灰心丧气的法莫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缠藤仙跟在他的身边，但法莫不是很在乎。刚刚他已经感受到了注视，那是伯爵在它们这些流放者身上的烙印在起作用，过不了多久，他将会永远消失。

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让法莫有些烦躁，但他的阴影过于脆弱根本控制不住昆仑塔汀这种高机动高爆发的机器。

“主人，您在想什么？”，缠藤仙此时的态度和之前有着强烈的反差，法莫一时难以适应，虽然这是他自己设置的，但他还是受不了那张脸。

“你们的身形是依照生命女神的样子塑造的？”，法莫打量着缠藤仙的身体，不禁发问了。

“是这样的。我的族群为了永远铭记女神陛下的容颜学习了拟态。”

“你们不会感觉这样很亵渎你们的女神陛下吗？你们只是她的臣民，而你们居然用着她的样貌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听说过你们缠藤仙的传闻，你们做的坏事并不少，不然也不会被魔协通缉。”，法莫是很不解缠藤仙这个族群的做法，什么族群会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伪神浪费自己的一生？伪神只应该是一种信仰，一种庇护，而不是生命的全部。

“主人认为是的话，那便是。”

法莫微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从缠藤仙的话里听出一种讥讽的感觉。

“我不能读心，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不要糊弄我！”，法莫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洗脑了缠藤仙，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她演的戏，但不能读心让他无从得知真正的结果。

“对不起，主人。我们都不会认为自己亵渎了女神陛下，因为在很久之前女神陛下就曾夸奖过变成她模样的族人。至于我们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寻回女神陛下，我们无意制作争端，因为我们有着对女神陛下的誓言，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如我们所愿。而且，我们原本就是女神陛下的创造物，为了她付出一生，很值得。”

听到后半段，法莫知道自己又被读心了，但他没有什么办法。通过缠藤仙的话，法莫也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一种归属感，一种创造物对创造者独有的感情，它们往往认为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创造者，即便创造者让它们自由，但它们的灵魂却早已与创造者绑定在了一起。创造物很难摆脱这种对创造者的依恋，即便是创造者背叛了它们，甚至想要杀死它们，它们最多也只是心碎，而不会反抗创造者，至于那些会反抗的，一般被称为“瑕疵品”，虽然它们的表现会更加有趣。

很简单的道理，法莫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他觉得缠藤仙和她的种族很无趣。一个种族用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摆脱创造者带给创造物的诅咒，在他的眼中非常无能。

法莫突然感觉城里有些喧嚣，通过阴影查看后他发现街上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批的人，他们正在组织其他人逃离。

“算了。没有必要再和你交流了。如果再见到红，帮我和她带个话，就说…...‘对不起。‘“，法莫望向之前红离开的地方，他还是能看到红的幻影，他们之间是如此之近，甚至触手可及，但他却抓不住她。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你也可以去找你的女神陛下，对了，你知道她在哪吧？”

缠藤仙呆呆地望着法莫，法莫隐约感受到缠藤仙的表情在发生细微的变化。

“看来红没有告诉你。也对，对于你们这种创造物而言，这个消息可能过于残酷了。你们的女神陛下就是上面地那颗大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红告诉我说当她感受到生命女神气息的时候，这颗大树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等等，既然红连这个都没告诉你，那我应该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矛盾了。”法莫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缠藤仙会在之前一段时间和红吵一架，当时他只是认为这是缠藤仙个人精神出了一点问题，毕竟红可是为了她旅行了几百年。

想明白红和缠藤仙之间矛盾的成因后，法莫又想不明白红的用意了，红在找到生命女神的遗骸后大可直接告诉缠藤仙这个消息，虽然按照创造物和创造者之间的关系她可能会崩溃，但红居然也没有告诉缠藤仙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法莫突然感觉一阵头痛，红和缠藤仙之间的关系拧巴的让他有些不好评价，那时候的红明明还没有受到“家”的侵害，她的性格原本应该是果断的，但现在法莫心中红的身影却出现了一些瑕疵。

“所以你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吗？”，法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接下来他要揭开红和缠藤仙之间的阴霾。

“我想我可能不太清楚，主人。”，缠藤仙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但法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听好了。你早已经死在了外面的世界，是红将你放入书中，而为了完成你临死前的遗愿，又是红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想尽各种方法帮你找到了你们敬爱的生命女神陛下，但不幸的是，当红找到时，生命女神早已只剩下一片遗骸，和她的身躯滋养的土地。红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把生命女神的遗骸放入了书里，处于某种我不清楚的目的，红没有告诉你那棵树是什么东西。你觉得她是为了什么？她希望你能在书中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你与你最重要的女神陛下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而你却还是要和红发生矛盾，这就是我厌恶你的理由。”

法莫一口气说完了一大堆的话，这和他平时的表现有些不同，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无论如何，他觉得红与缠藤仙之间的矛盾都必须解开了，他走了之后可不会有别人帮她拦着缠藤仙，他不在乎缠藤仙是怎么想的，他不想红在因为这种小事唉声叹气了。

法莫抬头看向缠藤仙，她的脸上已经多出了两道泪痕，但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洗脑目前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你就呆在这里好好想清楚吧。”，法莫一步走入了阴影中，稍后他又从阴影中探出头来对站在原地的缠藤仙说道：“可别偷偷自杀，你还要帮我带话呢。”，说完法莫又重新回到了阴影中。

接近死亡的时候，他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坦然。

————

“失落帝王……”红看着落下的灰白色身影，顿感不妙，她根本不清楚风离是怎么变成失落帝王的，如果现在的风离是失落帝王，那真正的风离又在哪里？

红旋即望向城堡的方向，她的孩子还在那里。看到失落帝王一落地就解决掉天使之后，红一刻也不敢停留径直飞向了城堡，失落帝王的实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还要诡异。

癸未被红牵拉着没有言语，他总感觉风离变成失落帝王的情境有些眼熟，但他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最终他也是放弃了追忆。

等到红飞到城堡的时候，第二层已经是薄雾弥漫，这不可避免地让红认为是摆渡人来这里收割灵魂了。

“前面一个帝王，后面又来一个摆渡人，这本书里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红抱怨了一句，眼下的情况让她忧心忡忡，她也不清楚她能不能在两个怪物的手下保住自己的孩子。

“跟上！”，红利用秘法找到了小食客具体的位置，然后便急忙飞了过去。

癸未看着笼罩了整个第二层的薄雾，又想到这几次的遭遇，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越来越混乱了。入局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一开始明明应该只是他与小食客之间的恩怨，但现在许多人都被牵扯了进来。

“小食客！“，红猛地打开小食客的房门，小食客也被开门声弄醒了。

“奶奶？“，小食客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恍惚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森林里无忧无虑的日子里。那时奶奶会坐在她的床边，给她讲睡前故事。

“你先别动。“，红有些慌乱的奔向小食客，掀开她的被子开始给她治疗肚子上的伤口。

“奶奶，我好想你。“，小食客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场梦，毕竟她的奶奶早就已经在家碎掉的时候消失了。

“没事了，没事了。奶奶在这里。“，红一边为小食客治疗一边咬紧牙关忍住心中汹涌地情感，牙与牙之间摩擦的声响非常尖锐，甚至有些刺耳，红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稍后，恐怖的咀嚼声传来，薄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上升，而一首若隐若现的曲子也响了起来。

咀嚼声让站在门后的癸未实质性地感受到了疼痛，就仿佛他的内脏正在被吞食一般，而乐曲稍微缓和了他的痛苦，却同时又让他感受到了死寂的感觉，就仿佛自己正在慢慢死去。

然后有些承受不住的癸未跌入了房间之中。

小食客听到动静抬头看时，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癸未。她的心情旋即变得十分复杂，这也让她觉得这是一场梦的想法更加坚定了。“癸未。“，小食客立刻起身想要去查看癸未的情况，红想拉住她，但小食客还是挣脱了她的手，向着癸未走了过去。随着小食客越来越靠近癸未，红心中的小食客也越走越远了。

红看着倒在地上的癸未，她生出了想想要将癸未千刀万剐，投入炼狱中焚烧，直至灵魂也灰飞烟灭的想法。随后红也听到了恐怖的咀嚼声和乐曲的声音，她当即释放了秘法将这个房间与外面的一切隔绝开了。

小食客走到癸未身前，她蹲下来摸了摸癸未的脉搏，确认他还活着之后，她拿起癸未的一只手，大张着嘴将它吞掉了。癸未的手臂上立刻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这股剧烈的疼痛也将癸未疼醒了。

刻入身体的本能让癸未立刻止住伤口，然后做出了反击，目标就是小食客的脖子。

而接受了红的治疗的小食客早已不似先前那般虚弱，癸未的速度在她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她当即抓住癸未的另一只手，将那只手捏的粉碎。

“啊！！！“，剧烈的疼痛让癸未忍不住大叫了出来，他的意识几近混乱但还是驱使着工坊切断了废掉的残肢，癸未的全身青筋暴起，他的脸涨的血红，汗水止不住的落下。

小食客则趁机抱住了癸未，她轻轻拍着癸未的背，安抚着癸未，然后她的力量越来越大，癸未随即感受到了肋骨的断裂，小食客却笑了：“这样你就能永远陪着我了。“。两行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她全然不顾癸未的感受，一直弄到癸未奄奄一息才停止。

小食客认为这是一场梦，而只有在梦里，她才有勇气对癸未这样做，只有在梦里，癸未才会如此轻易地落入自己的怀里。

一旁的红看到小食客的所作所为之后感觉到的只有心痛，原本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不见了，现在的小食客竟然令红感到有些陌生，红强迫自己去无视，但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要离开我，好吗？“，小食客轻抚着癸未的头，癸未的眼中已然失去了神采，而小食客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小食客突然开口大叫道，但癸未此时不可能回答她。

“你说啊……“，小食客又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落到癸未的脸上，又从癸未的脸上落到了地上，就像她的心，落到癸未身上，又落到了漆黑的深渊里面。

“你明明答应过我……“

一旁的红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向前拉住小食客说道：“他已经快死了。“

小食客则立刻回头抱住了红，红肿着眼睛对着她说道：“奶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骗我!…明明我也只想过上快乐的生活，但他们却总是伤害我！…我真的不明白！…我……明明只是想他在一起……我也做错了吗……“

红只是静静地听着，同时紧紧地抱住怀里泣不成声的小食客，她也释放出一些秘法去治疗癸未的伤势，毕竟既然是风离特意准备的，那一定有别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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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离查看着书上的内容，上面并没有直接写出污染从何而来，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想，这本书有几页他始终无法翻开，而且也藏得足够隐蔽，他也不再疑惑为什么红没有发现，毕竟不是谁都能发现被空间裂隙藏起来的几张纸的。

书的前一部分写的是各种各样的见闻，包括红的，也包括其他人的，这本书几经流转，最终落到了他的手中。

有几页内容让风离感到有些奇怪，因为那显然是从第三者的视角去写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的造物可能写的出来的。对于那些异常的内容，风离比较倾向于是书本身对它们施加了某种影响，被书写上去的造物终将进入书中，在记传者写好人物的时候，这本书已经为它们想好了结局。

再往后看去，风离则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涂鸦，与前面截然不同，是用水彩笔写上去的，风离也能识别出一些秘文，无需多言，他已经清楚后面的内容是谁写的了。

上面是小女孩对生活各种各样的幻想，以及生活的日常，但风离不关心那些东西，他只在乎混杂其中的秘文。而越是向后看去，风离的表情就越是凝重。因为随着日记的进行，秘文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而其中甚至出现了连他也无法识别的部分，这像什么？小食客似乎在自己创造秘法！

风离迅速翻到有水彩笔痕迹残留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两个小人，它们互相牵拉这手，也许是画画的水平太差了，猛然看去，竟像是一匹满是伤痕的狼。而有一个小人的色彩已经被灰白色覆盖了。

看到这里，风离彻底明白了帝王的意图。

帝王准备这本书的目的是什么？它想通过这本书让已经消失的王城——依缪尔德牧重现世间，这是它为自己可能的陨落做的后手。

那既然书经过的主人已经那么多了，为什么它直到今天才会现身，原因就在小食客的身上。

帝王生前是秘法之宗，如果它想要重返世间它是否要挑选合适的对象下手，书中的造物无法离开书中这是无法撼动的规则，但这里不只有书中的造物，还有很多被动进入书中的造物。

小食客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秘法大师了，所以它出手了。

它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它的王城也同样需要，不只是王城，还有它的子民，所以这座城市将会成为它重返世间的祭品。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失落帝王还没有对小食客施加太多的影响，而它自身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污染吞没了。

书中分为三层，当第三层进入第一层的时候，第一层将会变成第三层。

第一层是被覆写的对象，而第二层才是小食客创造的地方。

书中的造物原本就在书中，它们又怎么可能能察觉到书本身的违和，它们只会在书的作用下不加怀疑的接受这一切。只有外来者能破局！

无论是摆渡人，还是灾星，风离都不在意，摆渡人近乎绝对中立，它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只有它绝对的实力能够吓吓别人，灾星到头来也是书中的东西，干涉不了现实，等到一切结束，无论它再怎么强大，它也存留不下来。所以风离的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小食客和癸未两个，他们两个都有破局的可能。

风离又将书翻到最开始的几页，上面写着帝王最常跟他说的话，就像是他的左右铭一般，“我没有留下时光的能力。”。

帝王身上的优点多到他只能不停地以自身为数不多的缺点当作“座右铭”的程度了。

帝王直到生命尽头也没能掌握时间魔法，所以只能另辟蹊径追寻永恒。

“当初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帮你完成了，接下来，就让我拿回属于我的报酬吧。”，风离合上了书，这本书的制作当初也有他的参与，他负责的部分并不多，他只是使用了时间魔法让这本书不至于在时间的洪流中消失。所以书上有着他的魔法，而这部分魔法是可以回收的，一般情况下可能没什么用，毕竟没有人会想要那微不足道的一点魔法，但对于时间魔法的使用者就不同了，只要魔法积攒到他们能够使用时间魔法的程度的时候，他们就能立刻回到全盛时期。

这对风离有什么用呢？

他也算是半个书外的人啊。

————

小食客在红的安抚下渐渐睡着了，这时红才让癸未彻底恢复。不过红毕竟不会血肉魔法，所以癸未的手应该是长不回来了。

癸未则调用工坊给自己弄了义肢，稍稍活动没有问题之后，癸未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癸未起来了，红一把将癸未按在墙上，低声喝道：“你给我听好了，你以后要是还敢伤害她，我就算把这本书的屏障打碎也要出去砍你一刀！”

癸未则盯着红的眼睛，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他已经不再害怕红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只要有用，就逃不了被利用的命运。但也许这次事件之后队长对她的方法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红松开癸未，留下了一句，“废物！”

“既然失落帝王已经出现了，那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这只是我的疑问，没有别的意思。失落帝王能带来的危害似乎比风离还要大。”

红则反问癸未，“进来的特殊人员是不是只有你和小食客？”

癸未立刻想到了队长，想到了戊申，想到了风离，似乎都是从书外来的，但队长不知所踪，戊申被杀，风离则变成了失落帝王。那目前看来已知仅剩的确实只有癸未和小食客了。

“如果说是仅剩的话，我还有一名队长不知所踪，还有风离也可能是从书外来的。”

“你的队长会用魔法吗？”

癸未则为这个问题感到了些许疑惑，这似乎和他的疑问不沾边。

“应该不会，我们是今晚才发现的魔法这种东西的明确存在。”

“用我孩子的肢体和器官？”，红趁机嘲讽了一下，“看来你也不清楚你的队长究竟有什么本事喽。”

红接着说道，“总之我想说的是，关于失落帝王有一则预言，简单来讲就是帝王的回归需要一个秘法术士和一座城。而秘法术士多半就是小食客了。更详细的信息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它接触到小食客，小食客就会变成它，这本书也将不再是它的樊笼。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所以你隔绝了这里？”，癸未这才发现那恐怖的咀嚼声和乐声已经消失不见了。

“对，但我也不清楚这能不能阻止帝王的检测，毕竟它才是秘法宗师，我只是稍微会那么几个秘法而已。而且现在外面也有摆渡人，待在这里更为安全。说不定它们已经打起来了。”

红感受着秘法屏障上传来的信息，不只有猛烈的冲击，还有消融的感觉，不过好在她还能将屏障维持住。

“我们待在这里不会是坐以待毙吗？”

“你的问题还挺多的。我还在等人。”

“风离？”，癸未下意识的想到了风离，毕竟他觉得能在失落帝王面前走走回回的也只有他了。

“没错，只要风离还想着我们的话他就会来，而且只在合适的’时间’。”，说到时间时红的语气发生了一些变化，听起来有些抱怨的情绪在里面。

“我们就在这里等吗？”，癸未又问道。

“不，你和小食客之间可能还需要好好沟通一下，她似乎觉得我出现的地方只会是梦境中，所以你们可能需要单独待一会儿。做好准备，别又死了。”，红起手拉起一道屏障隔绝了自己的身影，而小食客也再次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癸未和小食客两人一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可能是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小食客率先把目光移了下去。

癸未则逐渐找回状态坐到了小食客身旁，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波动。

“谁打伤的你？”

“戊申……”

“她被你杀了。”

“……”

见小食客沉默，癸未当即明白杀了戊申的另有其人，不过这也引出了一些问题，戊申是怎么斗过小食客的，就算她对小食客再了解，但身体上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除非她隐瞒了什么。

“你对这本书的掌握有多少？”

“……”

小食客又一次沉默，癸未知道这是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现实情况也不太允许他进行逼问。于是空气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癸未。”，小食客低声说道。

“我在听。”

“我们留在这里，好吗？”，小食客依然低着头，她有些害怕癸未会拒绝。

“你知道那不可能。”

“……”

两人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可以向队长申请恢复你的自由。”，片刻后癸未打破了沉默，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果，这一次的事件非常严重，只要能防止住危害，相信队长对小食客也会相对宽容一些。

“你是要赶我走吗？”

“你也可以回来， 但你可能仍然要受到监管。至于我的房子，那里依然欢迎你，我们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骗子！”，小食客抓紧了被子，几乎要将它扯破。

“对不起。”，癸未始终认为行动大于语言，于是一直都对语言不甚在意，所以他不清楚一句“对不起”能带来什么，他只知道做错事情的时候应该说上这样一句话而已。

“……”

又一次沉默悄然来临。

“癸未。”，小食客再次发话。

“嗯。”

“我想起来了。”

癸未立刻从床上站起来，小食客也慢慢下了床。

“现在这本书里是什么情况？”，小食客侧过头问道。

“很混乱。”

“我奶奶在这里对吗？”，小食客闻到了秘法的气味，于是她将目光锁定到了房间中的一个角落。

“她确实就在房间里面。你要出去吗？”，癸未走到小食客身边说道。

“是我把帝王放出来的，也应该是我把它重新关回去。”

癸未沉默地跟了上去，却被小食客一只手挡住了。

“你在这本书里没有力量，还是留在这里吧。”，小食客说道，她看着癸未地眼睛包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已经知道了？”

“权柄的内容是我定的。”

小食客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房间。红撤掉屏障后看了一眼癸未，也跟了上去。只留下癸未一人待在房间里。

沉默又一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