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庶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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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钦天监考试
这是佩服的,也有嗤笑的。嗤笑人中,更多是男人。自古女人主内绣花做家务便是,上学读书是男子之事,妇道人家来凑什么热闹。不过也有赞叹不如的,想她一个女子都能如此勤学,自己身为男子之身反而不如,所以感觉羞愧。
自子蓠事情一出,虞铨到衙署办公,总觉有人背后议论。好在他也不在意,说来也不算不光彩之事,随他们去。只是有一事他至今仍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告密?那人告了密若是为赏银还好说,但他也不要钱,这就叫人不明白了,难道是冲他来的不成?
虞子蓠在家里只盼着先生不要回来被抓住,监牢里待了两天的事她倒不太放心上。自她出了这事,杜氏又往媒人那里走了两趟,赶紧找个人家将她嫁出去是正理。舜英见她这几天只是待在家里哪也不去,知道她闷得慌,特意摆了副象棋来跟她解闷。子蓠下棋心不在焉,将棋局上的小卒一个劲往前走,舜英让了她几回。
“这卒子怎么就知道进不知道退!”她一恼,将棋子按下不动。舜英也停下来,笑道:“卒子退后要斩的。”“斩便斩了!”她生气扭头向一边。舜英知她刚才那话是冲前些天顺天府的事情说的,宽慰道:“谁道须眉能独步,咱家就有一枝秀。”子蓠了解她的用心,不想她才病好的身体又添堵,勉强笑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门上有报说钦天监衙署来了人。两人正纳闷,来人已经进来了。“白大人?”子蓠惊呼。白晋见了她,笑嘻嘻走过来,两姐妹连忙行过礼。虞赫当时正在家,白晋便把来意向他说了。
原来钦天监接到相关文书,得知虞子蓠所犯之事。先看到文书的人只一看是个女子就要回复不需考查,但其中有个听过白晋讲子蓠事情的博士却让先按下此事,并来向白晋通告。白晋一看是她,当即就决定要对她进行考试。钦天监中顿时热闹起来,传教士们自然不太介意,但其他满蒙汉人大都激烈反对此事。一位年纪颇长的时宪科博士为此还不顾形象破口说到:“若使女子为天官,视我等男子何?”当时监正为传教士闵明我,白晋并不理会众人议论,竭力说服监正。虽然监正闵明我最终答应准许进行考核,但那时还有一位满洲监正,不过好在此人向来不太管事还喜欢看热闹。
自古以来天学知识多是世袭家传,在钦天监任职的官员一般而言升迁也在衙门内部。但这样的办法对收集人才并无好处,钦天监时常出现人员不足现象。因此又需要向民间招聘,但律法又明令禁止私学天文,于是导致一种奇妙现象。律法禁止私学天文,但官服打击力度并不严格,虞子蓠事件实属有人别有用心。
元代时每三年对民间举荐的方士进行考试,通过考试者再加学习,合格者可以在司天监任职。对于这次特别考核,闵明我准备也采用此种笔试方法。白晋因与当事者有私交,被排除在出题者范围外。监正定了一名西洋副监正与一名汉人博士为出题官,两人合出了五道题。为表示公平公正,还特意找了一名翰林来做监考官。
白晋亲自到虞府通知此事,虞府措手不及。谁都料子蓠这事就这么过了,不想还有这桩。听见要到钦天监考试,子蓠本来懒散样子顿时又活蹦乱跳起来,众人不解。白晋:“若是过了这次考试,往后我带你上观象台去看观象。”子蓠早听松鸣鹤说过,钦天监的观象台上有许多仪器。现在听白晋又怎么说,只想尽力过了这场考试。以前总听人说科考前举子们如何如何紧张,总不能体会,现在隐约有了同感。白晋还怕她兴致不高,见她欢欣样子才放心。
子蓠考试前,虞镛来接舜英回家了。他说已经给舜英找好了人家,日子也已选定,不多时舜英就要出嫁。虞铨杜氏听了都为她高兴,以前因为她这病一直没想嫁人之事,好在病好了。子蓠听说她要出嫁,怅然若失,就如妙语要嫁时那般。舜英知道要嫁人,也是又喜又悲。自幼母亲便说女儿将来要嫁人,从前因为有病不嫁,现在选了夫婿要出嫁,这是喜。想到要离家,又不知夫婿为人如何,这就是悲。
回家之前,两人长谈至夜半。比起刚到时,舜英脸蛋上已长了些肉,面色也光泽许多,整个人不再似先前萎靡。子蓠却瘦了些,想到不久前两人一同去观莲情景,心里十分不舍。舜英拉着她的手,这时倒像她的姐姐。“你是个不同的人,我们尽是些俗人。在俗世里爬滚一遭也就了了,你才是真活过的。”
子蓠本以为她也和一般姑娘一样只懂得女工妇德,不想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心里是极通透的。子蓠笑笑:“你们都嫁了,剩我一个真是没趣。”舜英也笑起来:“你这话说得像你不嫁一般,你知道婶婶不在替你找夫婿?”“我才不急,不嫁也行的。”“才说你不是个俗人,你就当真了?再过一年我看你急是不急。”两人轻笑起来,雨燕睡醒又来剪了剪灯芯。
舜英回去两天,子蓠就准备到钦天监参加考试。因考试系临时,所以考场也临时定在钦天监廨署。
钦天监在正阳门内皇城千步廊东侧,兵部街以东,御河以西。在礼部之后,太医院之北。虞子蓠同白晋一齐乘轿至钦天监衙署前。虞子蓠当日穿着黄白色长袍,领口绣百花,缓步下轿。这便是先生多次说起的钦天监,果然庄重。大门三开,上面正中挂着“钦天监”匾额。考试时间从上午巳时至下午未时,子蓠打发芳音先回去到时间再来接。自古以来,就是此衙门囊括天学知识。这样想着,她不觉心动起来。能以女子之身进入此门考试者,她系第一人。杭州六年所学,今日要在这测一测真假。
随着白晋跨入钦天监大门,入眼的先是一墙影壁,再往前是仪门。过了仪门到大堂院落,正堂五间工字厅一字贯之。监正闵明我正在大堂处理公务,子蓠需先去拜见他。白晋:“是监正大人批准你的考核,不必紧张。”子蓠点了点头,跟着白晋往里走。早有院里其他值班人员看见白晋带她进来,个个眼带不屑却又都偷看过去。这女子高髻玉钗,长袍缓步,自是有一番气度。当中几个年轻的天文生见了,不觉出了神,早把原先附和说的什么女子不能入钦天监之类的话跑诸脑后。两个年逾花甲的博士见他们看得眼睛发直,恨铁不成钢道:“真是不成器的小子!”
白晋将她引进大堂,闵明我与时宪科五官正正在商量着什么。看到白晋引着位姑娘进来,料是来考试的虞子蓠,于是放下正忙的事。白晋先上前拜见,子蓠接着上前行礼。闵明我与那蒙古的五官正见她举止得体,都颇有好感。见过监正,白晋领着她往旁边院落中临时定的考场过去。
季秋时节,院里颇见萧条之象。廊下细草颤颤巍巍,小石板道上已见片片落叶。细细品味,似还能闻见淡淡桂花香气。一阵凉风袭过庭院,她不禁想起六年前在杭州桂花林时听见松鸣鹤吟的那几句诗。“玉衡指酉风起兮,习习吹乱花雨。天净飞云雁过兮,噪噪禽戏秋浦”。先生总是这样出没不定,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随白晋穿过院门来到旁院的属官廨署,院里属官们正在办公,外面几个看见他们过来看了一眼就回身进屋去通知。一群人像看稀兽一般。年老的几个不屑一顾仍端坐堂内,中年几个蠢蠢欲动又碍于脸面没出去,年轻的阴阳生及天文生也不好太过明目,借着些借口出去偷看两眼。若换了其他未出阁女子,想必这时已满脸红晕。只是她时常外出磕碰,见的人多了也就自然习惯,因此泰然处之。倒是那些后生不如她大方,连正脸也不敢看。白晋领她过去,后生们回来就说开来。因怕遭老头们呵斥,因此声音很低。正埋头办公的老博士们眼看着纸上,耳朵却竖得很高。这些老头,有的年已花甲,竟能有这样好听力,不得不佩服。
“那女子看来不过十七八岁光景,这样年纪就学天文了?”一天文生道。“照我说,虞侍郎真和一般人不同,竟让自己女儿学这个。”“这就是闲得慌不是,反正家道富足,干什么也容易。”一夏官插上话来:“也不是这么说,富足人家多了去,怎么不见其他人家也出这样的事。”“有理有理。”这时,一博士实在忍不住大声说到:“学是一码事,懂是一码事!”几个年轻后生都识相闭了嘴。
虞子蓠在临时考场外头,两个监考官在旁边堂里休息,一个是礼部官,一个是翰林官。看着这深墙高院,她禁不住有些空落落感觉。不知要做的是什么题目,若是碰着自己不会的,岂不是要被外头那些人取笑。她这时才这么想,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白晋见她脸色紧绷,笑道:“能到这来的女子,你已是第一个。”子蓠勉强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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