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上梢头，夜幕就像一条天鹅绒的幕布，看不见一点的星光，只有夜枭的啼鸣给了这安静的夜色一丝活气。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在房牙子的门口响起。

“王二，走吧，到点了，去换银子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牙子的门口响起。

王二就是那个房牙子的名字。

“咯吱~”王二的门就应声开了开来，王二踏出门口，看到门前站着一个佝偻着身子，满脸都是褶子的老人，一脸茫然地问道：“你是？”

“我是主人日落前去集市上花钱买来的老奴，我叫李氏，你喊我老李就可以了，主人喊我来跟你去换银子的。”自称李氏的老人说着还朝着姜小山的房子看了一眼。

王二看了看眼前这个老人，又看了看姜小山的房间，面露苦楚。

“果然，我做什么，那个大人都要安排一双眼睛在自己的身边，即使是刚买的奴隶都比自己要靠谱吗？”

王二带着李氏在这夜幕下的上方郡郡城中一路沿着黑影轻步走动着，王二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下李氏是否跟得上，没想到这个佝偻老头，年纪一把又是奴隶，居然能跟上自己这个年轻人的步伐。

那是当然了，这是姜小山用面具法宝变化出来的样子，怎么可能跟不上王二这个一般人。

他可不想用“自己”的真实面孔抛头露面，这可是他蛊惑女明星的脸，也是他之后证道诸天时候的马甲，可不能用在这个地方了。

两人东窜西跳地在夜幕下行进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模样，从上方郡城的普通农户生活的区域来到了流人聚集的地方。

这里时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治安这种在这个时代本就不多，在这片区域更是传说。

时常有人因为一口吃的被人群殴至死，妇女在此也是经常遭受其他男人的侵害，但是越是这种地方，地下的王就越是的奢靡腐败。

两人穿过破烂不堪的流人区破帐之间的狭窄充斥着粪便和泥水的小路，走下了一个挂着两盏纸灯，和流人区整体画风完全不同的小土洞。

这个小土洞和外面流人区的脏乱差不同，虽然也是泥土，确是整体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

土地干湿正好，不会因为过分泥泞而沾到脚上，也不会因为过分的干燥而弄得满天尘土。

姜小山在王二的带领下稍微绕了一点路，就看见了一扇被两个彪形大汉守着的小木门。

两个彪形大汉把手中的木制长矛一横，在那个小木门前形成了一个X形，挡住了姜小山他们的前路。

“两位壮士，我是来找地龙换碎银的。”王二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块早就准备好的碎银子塞进了两人的兜里。

“你们等一下，我去给地龙汇报一下。”其中一名大汉收起手中长矛就打开那扇小门向里面走去了。

刚刚打开那扇小木门，酒肉和女人胭脂香就从门里面冲了出来，不愧是地龙，地下的龙啊，真的是奢侈啊！

“老李啊，你一个奴隶的身份居然能跟上我的步伐，你也是个练家子？”王二看大汉进去汇报了，就和姜小山稍微唠几句。

“之前年轻那会，给一个富贵人家做过侍卫，练过一些，后来那个人家遭了一个骗子行骗，骗光了家财，我就被家主卖了出去。”

姜小山佝偻着背，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尽是落寞。

王二听到这儿也是拍了拍李氏的背，他现在其实也就是姜小山的奴仆了，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就在两人互道人生疾苦时，那个进去的壮汉出来了，他下巴朝着小木门扬了扬，“地龙喊你们进去！”

王二朝着两个大汉一顿点头哈腰，拉着姜小山就走进了那个小木门里。

刚走进那个小木门，姜小山就又为这个地龙的奢靡由衷的感叹了一波！

木门内的面积出乎姜小山意料的大，按照上辈子的计量单位来说，怎么也得有两三千平了。

装修更是奢华至极！雕梁画栋不说，还都是金碧辉煌的，一根根的柱子在烛台光源的映照下，闪着耀瞎姜小山老眼的金钱的光芒！

而且里面金乐交鸣，衣不蔽体的舞女在中间的舞池扭动着她们曼妙的身姿，诱人的眼神和勾人的动作，无不为了勾起坐在正北边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侏儒的注意。

而那个侏儒搂着怀中的两个国色天香，曲线曼妙的美人儿，吃着她们争相喂给自己的葡萄美酒，好不自在。

地龙一口葡萄，一杯美酒下肚，摸了一把旁边娇俏美人的白瓷脸蛋，看向了走进来的姜小山和王二。

“王二，你怎么？又认识了一个要销赃的金主了啊？”

地龙的话语带着侏儒独有的尖锐嗓音。

王二闻言就从袖子里拿出姜小山给他的那块黄金，递给一个传物的侍女。

“是的，地龙大人，我近些天认识的一个金主，他有些金子需要换成碎银，想拖你这边换一下。”

地龙接过侍女手中的黄金，稍微瞄了几眼就还到了侍女手中。

“这次金主要换多少啊？”

王二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氏，李氏这时出言：“不知道，地龙大人这边一两黄金换几两碎银啊？”

“六两白银。”地龙早就看到王二旁边的这个老头了，也早就猜到了王二只是个引路的，真正谈生意的还得这个老头。

根据姜小山了解到的，这个时代白市上是一两黄金兑十两白银的。

姜小山闻言把地龙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这次他敢骂第十八代了，嗯！

这是真的黑啊！他上辈子看电影，那些洗黑钱最多也才收二成啊！这个地龙张口就吃四成，他怎么不要十成的？直接杀人越货得了。

姜小山额头青筋直跳！

“我主家的黄金有千斤万两，不知道地龙大人做到几几分账啊？”

地龙听到万两黄金马上就把两个美妓递来的美酒和葡萄推了开去，面露狂喜地问道：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若真有如此大量的黄金，我可给你主家七两。”

“九两半！”

房内众人听到姜小山的还价都呆愣在原地，奏乐和舞蹈都停了下来，王二更是马上冲过来一把捂住了姜小山的嘴巴。

“老李，你疯了吗？你以为这是市场还价吗？你就不怕地龙先杀了你，再把你主家杀了，抢了黄金吗？”

姜小山却是云淡风轻，一把拿开王二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黑市也是市，是市场就能讨价还价，你说是吧？地龙大人。”

姜小山看着竖眉怒视自己的地龙淡淡一笑。

“你当这是哪里？我让你七分账已经是给了你主家面子了，想交个朋友，你居然跟我讨价还价！你是不知道我地龙这的规矩是吧！”

“啪”地一下，地龙一下子就用他那滑稽短小的手掌在那贵重红木的雕花小台面上狠狠一拍！

众舞女奏乐都退了下去，只有地龙旁边的两个美妾眼中带着可怜的神色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佝偻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