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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熙已经离开京城有十日了，刚开始甄佑灵还觉得脑子有些糊，但是想到这件事的紧迫，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研究起空头翡。

不管甄佑灵怎么看，都没看出来这块玉佩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想到姥姥提到过的梅花形胎记，她就很好奇那胎记是不是真的用来打开秘密之门。可惜，她拿着匕首在肩膀那个位置晃了晃，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一来，让她自己拿刀捅自己，不仅痛还会觉得很傻；二来，夏荷过来看到她拿着匕首对着自己，吓得惊声尖叫，然后冲过来一把夺走了她的匕首。好吧，本来也不想把刀插进自己身体里的甄佑灵，觉得这下终于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了。

闻声赶过来的冬梅和红袖，看着甄佑灵一脸无奈的样子，再看看双手抱着匕首，一脸戒备地看着甄佑灵的夏荷，两人都有些懵，没搞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夏荷，你先把匕首放下来，然后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呀？”红袖走到夏荷跟前，从她手里拿走了匕首扔到一边。

夏荷惊魂未定地看着甄佑灵，眼里满带幽怨，“我刚刚端着参汤过来给王妃，结果看到王妃半褪衣衫，拿着匕首对自己的左肩，像是对准备插进去。”

“什么？”红袖和冬梅也跟着惊呼起来，双双围过去，看着甄佑灵，“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荷她……说得是真的吗？”

甄佑灵想了想，偏着头歉意地笑道，“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可惜自己下不了手呀。结果正在犹豫要不要等王爷回来了再下手，结果就被夏荷看到了。”她耸耸肩，表示自己其实也有些无辜。

红袖不明所以，但是听到甄佑灵的话，不免有些无言，好半晌才开口，“王妃，主子若是知道你趁他不在的时候伤害自己，他回来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甄佑灵噘着嘴，不高兴地说道，“谁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出去玩啊，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是我两眼一抹黑，难道我想尝试找解决办法，也不可以吗？”

夏荷和冬梅听得一头雾水，红袖虽然知道一些情况，但其实也只是浮于表面的那些而已，对于甄佑灵为何要拿匕首捅自己这件事，还是不能理解。

“王妃，就算是要找解决办法，也不用在自己身上动刀呀。主子最担心你的身体状况，虽然他出门了，可也随时能知道你的情况啊。”红袖劝阻道。

甄佑灵瞥了她一眼，“什么叫随时都可以知道我的情况？”

甄佑灵眼里那赤|裸裸的威胁，看得红袖头皮有些发麻。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可也来不及收回了。怎么办？要告诉王妃吗？那主子回来了还不把她大卸八块！可是如果不告诉王妃，恐怕她现在就得被拖出去斩了。怎么办？两边都是死啊。

“快点说，什么叫随时都知道我的情况？”甄佑灵微眯着眼眸，难得用凌厉的眼神看着红袖。

虽然懊恼万分，恨不得自杀来谢罪，但是现在骑虎难下，她也只能挑些不重要的告诉王妃了。想了想，红袖只能抱着已经站在地狱大门了，踏不踏进去都是一个结果的心态，酝酿一会儿就开口了。

“王妃，其实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每家每户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暗卫，主子也不例外。比如奴婢，就是暗卫中的一员。当初也是受了主子的命令，上门去保护王妃你的安全。主子那么关心王妃，自然是……”红袖说着，嘿嘿笑起来。

甄佑灵听了红袖的话，只顺着想了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王爷他在我身边安排了不少暗卫监视我？”挑挑眉，若真是这样，看她不拔了濮阳熙的皮。

红袖赶紧摆手，“王妃，你误会了。主子安排的那些暗卫，并非是监视你。他们的主要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然后随时向主子汇报你的近况。主子怎么可能会让人监视你呢。”她尽量用着温和的词语，免得一不小心说错了，回头恐怕死得最惨的就是自己了。

甄佑灵冷哼一声，“那还不是一样是监视，只是举得旗号不一样罢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毕竟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单凭自己肯定也摆不平的，“哼，回头告诉你家主子，自己想办法来认罪吧。”

红袖愣了愣，反应过来，这算是原谅了主子的安排，不打算继续追究了吧。暗自松口气，红袖赶紧跪下应道。出去的时候，开始考虑要不要先把这件事告诉主子，免得等主子自己查到，她会生不如死。

打定主意，红袖赶紧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暗卫，让他尽快交给濮阳熙。

正在千里之外忙着处理皇帝给他的任务的濮阳熙，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的后背有些发凉。算了，还是赶紧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否则时间耽搁太久，空头翡的事就很难处理得好了。

是夜，甄佑灵对着铜镜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那个有些微微泛红的梅花形胎记，到底是为什么会被认定为空头令的继承者呢？而空头令又到底是怎么和宝藏联系在一起的呢？

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甄佑灵穿好衣服准备回去睡觉。想不通就先不想，换个思路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刚和衣还没躺下，甄佑灵就听到屋外传来了刀剑相拼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还没迈开步子往窗户边走去，红袖和淳湘就提剑冲了进来。

“王妃，请跟奴婢来。”红袖蹙着眉头，严肃地跟甄佑灵说道。

“外面什么情况？”甄佑灵问了一句，她作为王府的女主人，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擅自行动吧。

淳湘回头看了一眼甄佑灵，“回王妃，有一群不明来路的黑衣人闯进了王府，暗卫们正在阻拦他们。但是为了王妃的安全，还是请你暂时躲避一会儿。”

甄佑灵蹙了蹙眉，也没多问，“红袖，带路。”她知道自己如果在的话，肯定会给他们造成负担。与其增添不必要的伤亡，还不如躲起来给他们更多发挥的空间。

红袖把甄佑灵藏进王府的密室里，她刚转身就被叫住了，“红袖，如果可以，记得至少抓一个活的。我们得知道，到底是谁来偷袭我们。”

“是，王妃，奴婢明白。”红袖关上密室的门，然后快速加入了战斗当中。

黑衣人的功夫明显低于易王府的暗卫，但是他们人比较多，让王府的暗卫们对付的还是稍显吃力。不过，一个机敏的暗卫在发现局势可能对他们不太有利的时候，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快速消失在夜空里。

正当双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甄钰尧带了大队人马闯入了易王府，只听他高声大喊，“凡是穿着黑衣的，一律抓捕归案。”

本来暗卫就很厉害，现在又多了官府的帮助，黑衣人见情势不利于自己，权衡一番后，纷纷逃离了战场。

红袖和淳湘松了口气，见到甄钰尧走过来，红袖赶紧走过去，“少爷，王妃现在很安全，请你放心。”

“带我去见她。”甄钰尧脸色不虞，有些急切地说道。

红袖把甄佑灵从密室里带出来，看到甄钰尧的时候，甄佑灵本来紧张的心情松了口气，她赶紧走过去，“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家的暗卫到京兆府报案，说有黑衣人入侵。我知道王爷现在不在京城，又担心你的安危，就亲自带人过来了。”甄钰尧检查了一下，发现妹妹没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甄佑灵笑笑，“大哥，你放心吧，我没事。那些黑衣人……”说到这里，她转头看着红袖，“有没有抓到活的？”

红袖点头，“抓了三个活的，现在被关在地牢里。”

甄佑灵笑得很开心，“大哥，不如跟妹妹一起去看看？”

甄钰尧眉头微动，“好，去看看吧。”走到外面，他对着京兆府捕头说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来。”说完，就跟着甄佑灵去了地牢。

走进地牢里，甄佑灵看到三个人被吊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两只腿都虚软地耷拉在地上。

“有没有检查过嘴里的毒药？”甄佑灵走过去问道。

“回王妃，毒药已经取出来了。”说话的是濮阳熙专门安排保护甄佑灵的暗卫小队队长智棱。他一边说，一边将毒药放在掌心给甄佑灵展示。

甄佑灵凑过去看了看，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内，她的眼神微动，“真是让人意外啊，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想要搅和进来。”

智棱有些诧异地看着甄佑灵，“王妃是知道幕后主使吗？”

甄佑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到三个人面前，来回走动了一圈，然后才开口说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见血，但是你们都杀到我家来了，若是不问点什么出来，感觉好像我很怕你似的。”

扭扭脖子，甄佑灵走到甄钰尧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大哥，借你的剑一用。”然后抽出那把长剑比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你们若是说点什么，我还可能考虑放你们一马。若是你们硬要闭嘴，我也可以成全你们。”

三个黑衣人毫不畏惧地看着甄佑灵，那架势大有“你就算是折磨死我们，我们也不会开口的”。甄佑灵看了又看，点点头，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把剑放回甄钰尧的剑鞘里，甄佑灵仰着头长叹一口气，“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开口了。既然这样，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先用占了盐水的鞭子好好招呼一下吧，等明天再说。”说完，她带着甄钰尧离开了地牢。

“你是知道了什么吗？”走出地牢，甄钰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甄佑灵吐口气，“大哥，今晚偷袭的黑衣人的幕后主使是八皇子。至于他派人来的目的，恐怕也是冲着空头令来的。”

“八皇子？”甄钰尧蹙着眉头，“你怎么知道是他？”

甄佑灵愣了一下，暗道不好，差点就暴露了。眼神提溜一转，她赶紧解释道，“他跟三皇子的关系最好，我以前对三皇子那么着迷，自然也是调查过跟他要好的八皇子。刚刚无意中发现了那些黑衣人身上带着的八皇子的标记。”

“真的？”甄钰尧微微上扬的口气，显示着他不怎么相信甄佑灵的话。他可是记得，刚刚自己的妹妹是看到了那些毒药，才像是发现了什么。

甄佑灵笑笑，“大哥，我刚才确实是在看那些毒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黑衣人衣摆上的标记，这才反应过来的。”想到自己发现濮阳博的过程，她又赶紧补上一句。希望能有用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甄钰尧的眉头动了动，勉强相信她的话，“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甄佑灵暗自松口气，“先问问有什么其他可用的线索，八皇子虽然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实际上也是很有城府的人。或许，他发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然后趁着现在王爷不在府里，才想着过来把玉佩偷走。”

“对了，玉佩现在在哪儿？”甄钰尧顺口问了一句，那玩意儿现在竟然成了烫手山芋。

甄佑灵给了甄钰尧一个安抚的眼神，“大哥，你放心吧，我让王爷收好了，一般人很难找到的。”

甄佑灵叹口气，还是放心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平日里多加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派人到京兆府来。”

“大哥，你放心吧，我可是不会跟你客气的。”甄佑灵笑得很开心，“嫂子现在如何了呀？赵敏莉现在还有没有为难她啊？”她有几日没去将军府了，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

说到这件事，甄钰尧就忍不住叹气，“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在哪里，君琦总归是要被她折腾。好在，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一步步实行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顺利离开了。”

甄佑灵想到赵敏莉，心里就有气。本来还不打算全部用完，现在看来，她真是恨不得多给她来上一瓶，“大哥，我已经暗中吩咐我的人在给赵敏莉熬的药里下好东西了，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甄钰尧从钟君琦那里听说了这件事，虽然心里也是有些犹豫，但想到赵敏莉如何对待自己的妻子，那份犹豫也被自己抛在脑后了。别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可能由着别人骑在自己头上。

“我每天都会回家，不如交给我来做吧，也免得你的人来回奔波，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甄钰尧觉得不能什么都让自己妹妹来承担。

甄佑灵笑笑，摆摆手说道，“大哥放心吧，我的人就在府里，只是你们想不到是谁而已。你放心吧，那人很小心谨慎的，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甄钰尧挑眉，“你竟然还安插了人手，真是厉害啊，连大哥都瞒着。”

“哈哈，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嘛。”甄佑灵得意地笑起来。

甄钰尧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麻烦你了。京兆府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那我先回去了。”

“嗯，大哥慢走。”甄佑灵说着，送了甄钰尧和京兆府捕头出门，这才带着红袖和淳湘返回了地牢。

还没走进去，甄佑灵就问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往里走，鞭子抽打着身体的声音就越响亮。见到甄佑灵过来了，几个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

“王妃，几个人最很硬，什么都不肯说。”智棱面无表情地看着甄佑灵。

甄佑灵一脸的无所谓，“无妨，本来也不期望从他们嘴里听到什么。毕竟八皇子的人，总不能这么弱脚吧。”

听甄佑灵提到“八皇子”，本来有些奄奄一息的人，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察觉到他们气息的变化，智棱有些惊讶。

“王妃，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八皇子的人？”智棱忍不住出声问道。

甄佑灵咧嘴笑开，从智棱手上拿过鞭子，走到第一个黑衣人面前，用鞭子的支起那人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曾经在宴会上，从八皇子身上闻到过相同的味道，而那个味道后来出现在一个死人身上过。”

智棱震惊地看着甄佑灵，没想到自家主母的记忆力这么好。

“我说过，我不喜欢见血，所以对那味道记忆深刻。要怪，就怪你们主子太不小心了。”甄佑灵冷笑一声，放开了那人的下巴。她回头看着智棱，“这种程度的鞭打，并不足以让他们开口，换种方式吧。我困了，明天再来。”

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甄佑灵晚上还是做噩梦了。反反复复地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实在是不想在第二天就起个大早。可是想到还得去审问那些黑衣人，她只能硬撑着爬起来。

刚进地牢，一股子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呛得甄佑灵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看着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的红袖和淳湘，甄佑灵发自内心地佩服，还是出声问道，“那些人不会已经死了吧。”

“王妃请放心，智棱有数，下手不会太重。”说完，淳湘拿了一根帕子交给甄佑灵，“王妃，把这个戴上会好一些。”

甄佑灵半信半疑地在脸上戴好帕子，果然闻不到什么腥味了。走进去后，看到那流了一地的血，她真的很怀疑那些黑衣人其实已经被折磨致死了。

“王妃，他们有一个扛不住折磨，最后交代了一些情况。”智棱看到甄佑灵后，走过来跟她汇报好消息。

甄佑灵坐在放好的凳子上，看着已经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机的三个黑衣人，“哦？说说看，他们交代了些什么情况。”

“王妃记得没错，他们确实是八皇子的人。八皇子在知道玉佩的事情以后，即开始琢磨着要把玉佩抢过来。但是得知宫里那位也虎视眈眈，便一直按捺着。不过，宫里那位似乎不打算等太久，所以八皇子才趁着主子不在，想来个突袭。”智棱的话说的声音不大，却在甄佑灵心里产生了极大的震荡。

皇帝居然不打算履行给他们三个月揭开秘密的诺言，甄佑灵蹭的站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家破人亡。

“把开口说话的人武功废掉送出城，另外两个……送给八皇子当礼物。”甄佑灵的眼神从来没有如此狠辣过，红袖和淳湘看得有些胆战心惊。

走出去，甄佑灵的脑子里开始琢磨着，如果皇帝真的打算失信，她要怎么办才能摆脱困境呢。想了好久，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皇帝是为什么打算提早动手呢？

“淳湘，你派人去打探一下，最近朝堂上的局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人意外的事。”甄佑灵给淳湘安排了任务，又看着红袖，“红袖，你说过王爷有安排人保护我是吧。”

“是的，王妃，智棱他们就是专门保护王妃安全的暗卫。”红袖丝毫没有隐瞒。

甄佑灵琢磨了一下，“那是不是，他们有什么事都会向王爷禀告呢？”

“是，王妃，每天都会有专门的暗卫快马加鞭，将王妃的近况报告给主子。”红袖看着甄佑灵，心里有些不确定她的打算。

甄佑灵深吸一口气，小声地呢喃这，“成败在此一举了。”说完，她看着红袖，“你跟我到书房去。”

快速写了一封信，把昨晚的事和今早黑衣人交代的事一并写进去，然后交给红袖，“让暗卫现在就出发，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交到王爷手上。”

既是甄佑灵的吩咐，红袖和送信的暗卫自然不敢怠慢。拿到信后，便出发，快马加鞭地赶着去送给濮阳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