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

没错，雪月就是灵烟从九沙带回来的那只谷俊口中六界罕见的雪月犬。

转眼雪月已经不是那个瘦不拉几还有点丑的小奶狗了，如今的雪月两三天就要给他修理一下他的小窝。这折腾劲，灵烟觉得还真是像自己。再看这貌美如花英俊潇洒的样子，又是像自己。

“锦风，雪月不会是我儿子吧？”

锦风，“……”

看到灵烟懒洋洋地半躺在花椅上，雪月像往常一样直接跳了上来，不偏不倚，刚好把她的海棠酥全部打翻。

这已经是十天之内第十次了。

灵烟屡教不改。雪月是压根教不会。

“锦风！把雪月带走！”

锦风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却遭遇了雪月自来到紫澜宫最凶猛的一次抵抗――

雪月委屈的地哼了两声。

从前他一般只哼一声的。

“好吧，我来抱他。”

灵烟暗自嘀咕：“这小子，可挑剔了。睡要睡在我隔壁，睡觉之前还要我带他回窝，吃要我喂，喝水要我喂，散步要我陪着，还三天两头的要去阿羽那里搞破坏寻求刺激的感觉，反正就是认定了我会罩着他。”

当然了，锦风的版本可能同我有一点出入。

“圣尊，您不能把雪月带到床上啊！”

“圣尊，您下次还是不要把雪月带到书房了。”

“圣尊，您不能把雪月放到白羽长老的花园里啊！”

说到这，灵烟倒是想起了上一次白羽还指着雪月一脸嫌弃地让他从自己肩膀上下去，雪月委屈巴巴地向自己送来求救的眼神，但是介于灵烟还需要阿羽时不时地帮我批改那些永远也改不完的奏折，她忽视了雪月的小眼神。于是雪月居然一整天都没搭理她。

“锦风，你从哪找到的雪月？”

这个问题，灵烟一直都挺感兴趣的，自从谷俊临别时说要把雪月送给她，她觉得自己被赋予了一段孽缘之后就很好奇这么个稀有物种，锦风是如何把他搜罗出来的。只可惜，老人家记性不太好，想着想着就忘记了。

锦风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下，“奥！是我在人间一位大叔家买的！”

“你干嘛跑到人间去？”

“我想着人间不是比较远嘛，找一只人间的狗，应该不会被发现什么异样。”

“你还挺谨慎的哈。”

“嘿嘿。对了，圣尊！人间最近会有上巳节，可热闹了！”

灵烟坚信绝对是个识人断相的高手。

灵烟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锦风。

锦风赶紧摇头，“我绝对没有想去人间玩的意思！更没有怂恿您的想法！我保证！”

“瞧你吓的，我说不让你去了吗？”

锦风生怕灵烟反悔，“真的啊？”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锦风有点为难，“什么？”

“带上我！”

锦风，“……”

灵烟做了一件失策的事情，我竟然忘了把雪月带走。

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偷偷摸摸地跑到白羽那去了，并且如往常一样被白羽十分嫌弃地送回到灵烟那儿去。

于是，白羽就成功地发现他们的圣尊不见了。又一不小心发现了我们的圣尊跑去了人间，还撂下一大摞书信奏折。

千里之堤，毁于雪月。

彼时灵烟正同锦风在庙会上玩得痛快，手里还拖着两包瓜子，蹲在一个露天的摊前听一位老大爷讲他们人间的灵异故事。

这个灵烟可相当擅长，老大爷一时语塞描述不出来那些个恶鬼长啥样时灵烟就帮他一帮。于是老大爷所有的顾客都被灵烟吓走了。为了不让老大爷伤心，灵烟决定接受老大爷对自己的驱逐令。

灵烟刚想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就被一股大力抓到了一边去，灵烟挥手就想一拳打过去，岂有此理，竟敢在本宫头上动土。

堪堪停在了离阿羽鼻子一根小指外的地方。

“哈，阿羽，脸有点黑哈。”

灵烟露出真诚的假笑。

白羽则叹了一口气，“你又这样不打声招呼就出来了，我给你找的侍从你每次都不带，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拜托，我还带着锦风呢。再说，我要是真带着你安排的那些个侍从，别人还以为我是要出征呢。”

“锦风怕是连雪月都打不过。”

“我就知道，又是雪月！锦风，回去就把他炖了！”

白羽还是拉着一张脸。

“好啦，我的大长老，安心啦！我哪就那么容易出事嘛？你别老是这么紧张嘛。”，灵烟捏了捏阿羽的脸，据她的摸索，这种时候还是乖巧可人一点比较好。

就是白羽有点小高，灵烟还得踮起点脚。

“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非要说出点什么开心的事，那就是白羽去的时候庙会已经差不多快散了，灵烟同锦风也算尽兴了。

回去后灵烟搂着雪月睡了个好觉，雪月竟然很安分地趴着，没有把他的爪子伸到灵烟的脸上。锦风却被阿羽“扣留”了。

“锦风，你要记得自己留在圣尊身边是干什么的。”

锦风从前同灵烟说过白羽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她来服侍灵烟，为此她真是又惊喜又惊喜，又惊喜。

“奴知道，但是恕奴斗胆，长老是太过紧张了，圣尊早就痊愈了，如今放眼整个六界也恐怕少有对手，长老其实无须太过小心。”

“如果她还是从前的圣尊，自然我也不敢插手她的事情。可是圣尊如今太过善良，很容易上当受骗。万一出点不测，平白损失了修为，不可惜吗？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一丝一毫。”

“奴谨遵长老教诲。”

锦风说，灵烟死之前，她也曾经是见过自己的，彼时灵烟在她的故乡宜木处理一点事情，貌似是中了谁的圈套。锦风说，彼时她一身白衣尽红，连头发丝儿上都沾了血，她就那样硬生生地从包围中突围了，顺便，救了她们母女二人。

那夜灵烟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梦，梦见她躺在那个黑漆漆的棺材里，被一个人舒服地抱住。

不，也不能说是抱，就是感觉整个棺材里都是一个人的气息，暖暖的，她就那样躺着，躺了很久很久也不觉得冷。

灵烟猛然醒了过来。

原来是雪月蜷缩在她的手臂边。灵烟怕弄醒他他又要折腾自己，也没敢摸摸他的小脑袋。

只是，雪月给她的感觉，真的同她梦里的那种感觉，很像。

想起还有一堆奏折，灵烟就往书房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灵烟也不晓得自己写了多少个这样简洁明了干净利索的评语，只是，有一个折子倒是让她停了下来。

谷俊成亲了，还诞下一位小公主。

真好，真好。

灵烟从来不后悔杀了他大哥，但我又从来都后悔没有事先想个更稳妥点的法子，否则，也能少伤害他一些。大概是有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思吧，一夕之间，他变成了一个同她一样无父无母之魔。

只是灵烟还有阿羽，还有锦风，但他，却除了地位却一无所有了。只是，他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真好，他又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