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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逢妖

作者:麦红大人 | 分类:玄幻 | 字数:3.5万

《星运苏醒,南斗注生》

书名:末路逢妖 作者:麦红大人 字数:10264 更新时间:2024-10-10 14:48:21

我叫安岩,从小就跟随爷爷在乡下居住,直到十岁那年,我的母亲终于回到了乡下。

初次见到母亲的时候,只觉得面前的这位阿姨风姿卓越,跟我有几分相似。

爷爷笑眯眯地摸着我的头,让我对面的那位阿姨一声娘。

我害羞得躲到了爷爷身后。

爷爷很抱歉地看着娘,“抱歉了,安岩性子向来害羞。”

娘温婉地笑了笑,“没关系,安岩从小离开了我,对我陌生也是正常。”

我所在的县城是个穷乡僻壤,乡下更是偏僻,周围穷山恶水环绕,如果谁不巧得了急病,很容易就死在乡下或者送往医院的途中。

娘带着我坐上了一辆大巴车,一路上引得村里的小伙伴们都来围观这会动会响的稀罕大物。

“安岩,去了外地,也就天阔地远了。你可要自己保重好自己啊。”

“呜呜,安岩哥哥,我舍不得你走,你留下来,好吗?”

“傻瓜,安岩哥哥是要去外地赚大钱。”

听到马上就要成为昔日乡亲们的告别话,我不禁流下热泪,“乡亲们,我会好好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爷爷在外面行走多有不方便,还望抽空能搭把手。”

大巴车徐徐地开走了,带走了一骑绝尘的过去。

我的手里拿着包裹,隔着布袋还能感觉到温热,那是爷爷早起特地蒸好的包子。

昨晚上,我偷听到爷爷和娘在堂屋里说着悄悄话。

爷爷说:“你嫁过去后,不是挺享福的吗?从安岩三岁开始你就再没有过音讯,时隔十二年,怎么现在又惦记起我的孙儿来了。我可告诉你,安岩是我的宝贝,我不可能随便让你带走他。”

娘突然就给双膝跪下,“阿公,他是你的宝贝,何尝不是我的宝贝。我在那里虽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心里总是惦记着他,——安岩啊,有没有吃饱;安岩啊,有没有穿暖;安岩啊,为娘对不住你啊。”

说着说着,娘就泣不成声起来。

爷爷赶忙扶起她,好言相劝,“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耳根子软,听不得女人哭。你呀,向来这样,总会抓住别人的弱点。”

爷爷“吧嗒吧嗒”地抽口旱烟,“虽然你精明,安岩去你那儿,总不会吃亏。但是,我多少有点不放心,要知道安岩的身体不太好,每到月圆之夜,就犯咳嗽。这个时候,你为娘的可要多担待一些。”

娘抹着眼泪,探起身子问:“我记得走的时候,他身体素质挺好的。现在怎么养成了这样的病。”

爷爷:“唉,八岁那年他淋了雨,突然得了一场大病。村里的神婆过来看了一下,说是他犯了煞,染了阴气。月圆之夜是阴气最浓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浑身发冷。为娘的,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娘:“这年头还这迷信。我估摸着是他身子骨不够扎实,体虚。应该多吃点好的补补,也难怪,乡下确实没有什么好吃的。为难为他在这穷乡僻壤里长这么高大了。”

趁着夜色微弱,人静如初。我偷偷地溜到屋外,借着朦胧的月光,走在田野的小路上,磕磕碰碰。

夜半三更,风凉飕飕地刮着,贴附在皮肤上不时传来毛骨悚然的寒意。偶尔哗啦啦地响动,总是气如山牛的男人也会心惊肉跳几下。

我要去哪,没有人不知道,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没错,这是梦游。每次梦游中的我,总是格外清醒地看着自己做的每一件事。

每次在同样的时间,重复同一条的路,同样到了墓地,抱着同一只狐狸,同样开始呼呼大睡。这个时候,我一样也是清醒的。

我能感觉到一些不可捉摸的介质在我身边蹭来蹭去,陪着一起仰望天空的星云。

为了打发无聊的夜晚,我开始数起了星座:“三仙御夫大小熊,写虎鹿豹猫犬龙。 三南规矩坛,蜓燕雀蝇鹃; 飞剑船底罟,水蛇印山案。 ”

鸡还未叫,我又梦游地跑回来了,躺在床上等着爷爷喊我吃早饭。

只是这次不同了,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一路跟着我来到墓地。看见我抱起一只狐狸,一把揪着它的皮毛,从我的怀里拧过来,狠狠地把我拽了回去。

或许女人的听觉比较灵敏,在我出门的时候便惊醒了娘,她这才一路跟着我。

这么一直拽到家里,她让我站在堂屋中。她敲着爷爷的卧房,唤醒爷爷。

爷爷看着呆呆站在堂屋里的我,“哎呀呀”地叫起来,转过身对我娘低声责备,“你胆子可真大,他这是梦游,弄不好可要出人命的。幸亏有惊无险。你是从哪里发现他的?”

娘一脸委屈地说,“这辈子只听说,没见过别人梦游。想不到回乡一趟就碰上了。怪吓人的,要不是我把他从坟地里拽回来,还不知道要干啥事呢。”

说着,她拿嘴噜了噜躺在墙角下趴着不动的白狐,“我这是从岩子身上扒拉的,也不知道拿里传出来的野狐狸。不过毛色倒是好看,帮我把它做成围脖呗。”

我看着爷爷和娘的表情,觉得好笑,毕竟我这个状态打九岁开始就一直有了,但听到要将白狐扒皮,顿时乱了分寸。我僵硬地脸和肢体硬是无法动弹。

爷爷走了过去,踹了那只野狐一脚,“咦”了一声,“死了。”

娘轻手轻脚走过来,拎起狐狸一看,“还真是,怎么可能,它在岩子怀里的时候还待得好好的。”

爷爷叹口气:“都说畜生无情,无故靠近,不是灾祸,就是报恩。看来岩子今年怕是不好过啊。”

娘吓了一下,向四周看了看,“别瞎说,算命先生不是说岩子命有乾坤吗?”

爷爷冷笑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前一秒说不信迷信,后一秒说他命里乾坤。你到底按得什么心。”

娘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看来你还是不放心我啊。我现在吃穿不愁,还怕养不起岩子吗?只要他跟着我走,就连病都不是问题。”

爷爷哼了一声,转身去了睡屋,不再说话了。

我被娘推到床上,居然迷迷糊糊睡起来。

说起来,八岁那年的事情,我统统不记得了。爷爷只是说我得了大病,烧坏了记忆,从那以后我得了梦游的毛病。

这次我做了一个梦,天空上的星座变得暗淡起来,仿佛有什么黑体正在吞噬他们的光环,我不停地围着一颗树打转,大树散发着鸿蒙的光芒将整个村子笼罩在他的树荫下。嘴里念叨着,“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走着莫名其妙的步伐,却怎么也走不出村庄。我对着大树招招手,轻声地唤了一句:“爷爷。”

再次醒来,我坐在颠簸厉害地大巴车上。

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传来娘的声音,温婉如水,“哎呀,下这么大的雨。师傅,你开稳点,可别滑坡了。”

师傅长着一脸胡子拉渣,粗着嗓子喊道:“放心好了,我可是开了十年的老司机了,坐过我车的人,都夸奖我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老司机。”

娘笑盈盈道,“师傅可真能吹,不过,师傅能不能别抽烟,车里坐着小孩,怕受不了。”

师傅哈哈大笑,“山里的娃,不能矫情。我看怕是你受不了吧。”

娘的脸颊微红,她偏过头去,“师傅,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可是孩子她娘,怎么也要为孩子着想啊。”

车里开始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到我只能听到车外面的雨声,和偶尔的车鸣声。

师傅将烟抽得丝丝作响,我正好奇为什么我能够听得这么清晰。

我睁开眼,正好看到他不时透过反光镜瞅了我几眼,看见我的目光与他相撞,不免尴尬地笑了两声。“嘿嘿,小子,你醒了。你这一路上睡得可香了。”

娘笑眯眯地看着我,“岩子,要是困了,再多睡一会,娘估计你昨晚上没有睡好。”

我揉了揉眼睛,生了个懒腰,“我不困。师傅,这还要走多远。”

师傅扭过头来,正面看了我一眼,“一天的路程呢,你们就安心地坐着吧。”

紧接着,车子剧烈震动一下,我差点被前面的座椅撞成脑震荡。

师傅打开车窗,探出脑袋,直接朝着肇事车爆粗口:“眼瞎啊,没看见前面有车吗?不知道打方向灯吗?”

原来是前面的空货汽车突然想改道,偏巧滑了轮胎,一时间没抓稳地,飘移了方向。

要不是师傅赶紧急刹车,否则后果就更严重。

我们三人赶紧下车,查看情况,发现车灯的防护栏被撞凹了。后面的车在不断催促,司机们纷纷探出头来:“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啊。小心闹出人命。”

那个开漂移的空货车司机也赶紧下来了,赔个不是“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前面的车突然急刹车,让我猝不及防。”

他对着前面的货车喊,“喂,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这可是高速,闹出人命可不好。”

前面的汽车司机从车厢探出头来:“我也没有办法,前面的车都停下来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一会,汽车司机小跑了回来,“听说前面泥石流滑坡,断了高速路。”

娘哭丧着脸:“那怎么办啊,我还指望着赶火车呢。”

师傅说:“你呀甭想了,这是单向双车道高速公路,等着吧。”

我轻轻地对娘说:“要不咱们回车里待着吧。外面雨大,淋坏了可不好。”

师傅扯着嗓子嚎了一声:“诶,还是小家伙懂事。在车里休息一下,少耗费力气了。这里连个吃饭的地都没有。”

娘冷着脸不说话,我仿佛看见她的嘴张了又合,像陆地上的鱼发不出一点气泡。

“怎么回事?天空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乌云。”许多人惊讶地望着天空纷纷议论。

有小孩子眼尖:“那不是乌云,是乌鸦,是乌鸦。它们朝这飞过来了。”

整个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一群乌鸦透着猩红的眼睛,铺天盖地地朝着我们飞过来。

有人喊道:“快,赶快进车,关上窗户。”

乌鸦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朝这边俯冲过来。

我们眼疾手快,在乌鸦飞过来之前,便把门窗关好,一只乌鸦猝不及防地冲撞在车玻璃上,顿时血液四溅,死的不能再死。我这才能仔细看清楚这乌鸦的长相,有些奇怪,比起坟地里那些长相清瘦的乌鸦,它们更加显得威猛粗壮。

而未来得及躲进车里的人,居然被乌云般的“龙卷风”席卷走了,连惨叫也被吞噬殆尽。

娘蜷缩在车里哆嗦着:“南无阿弥陀佛,这乌鸦怎么还长了三只脚啊。”

胡子拉渣的师傅不吭声,点起了烟,吧嗒吧嗒地抽着,过于泰然自若。

这不禁让我调侃道:“嘿嘿,师傅,你这烟瘾可真大。这一根接着一根,跟神仙一样吞云吐雾。”

师傅横着眉毛,挑了挑嘴角,不动声色地笑着:“嘿嘿,小子,我一天抽烟的钱,是这个数。”他把四根手指翘起来。

娘在旁边欠着咳嗽,“哟,这烟就金贵了。寻常人怕是买不到吧。我说师傅,你一天跑个单,也挣不了这么多啊。莫非家里有矿?”

师傅的鼻子翘得老高:“嘿嘿,这个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下坠的乌鸦越来越多,我们听到一只只如同冰雹一样,不要命地往下砸。

周围开始传来一些玻璃破碎的声音,更有甚者有些质量不好的车蓬也被撞破了,很快哀鸿遍野,“这些乌鸦居然吃人,救命啊。”“我的眼睛,快把我的眼睛追回来。”“啊,受不了了。”“孩子,拉住我的手。”“我还不想死啊。”

我和娘捂住耳朵,躲在车座后面,生命太脆弱了,这让所有的人内心蒙上了比乌云还巨大的阴影。

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的大巴车没有一点影响。玻璃连个裂缝都没有。”

师傅抽着烟,粗着嗓子大笑,“嘿嘿,我这车子采用得是B4级的防弹装备,就连9毫米124GR手枪的打击都不会被击穿。”

娘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啧啧一声,“看不出来啊,师傅真是豪气。”

我颤抖着嗓子,“师傅,你不会是跑夜路多了,害怕黑帮吧。”

虽然住在乡野,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外地打工回乡的人总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几杯酒下肚,就会畅所欲言,我们小孩知道的信息也算不少。

有一次三叔喝醉了,把我叫过去,调侃,“小子,听说外面只要你兜里有一万元钞票,就能买个媳妇回家。”

我睁大眼睛:“真的?”

三叔醉迷了眼,“那还有假?你三婶就是我从外地买回来的。那天我被包头拖欠工资,饥肠辘辘地走路上,遇到一群黑衣人打架,那刀光剑影,压根让人看不清路数和刀法。突然一个黑衣人被揍飞到我面前,我上前搀扶他,‘兄弟,现在挣口饭钱也不容易,还要鼻青脸肿’,结果他塞给了我一块玉佩,说着什么交给什么黑帮,就没气了。想不到这块玉佩我拿去买了几万钞票,后来遇上你三婶,就把她娶过门了。”

我嘟着嘴,“不对啊,三叔,我怎么听说你是将自己卖了一笔钱,入赘到三婶家。”

三叔一记栗子敲到我的头上,“净瞎说,是哪个王八羔子跟你嚼舌根的。”

我指着后面:“看,三婶来了。”

三叔立马酒醒了大半,一边说:“嘿嘿,媳妇别介意,我是跟小孩子闹着玩。”转过身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给三叔回了栗子,笑着跑开了。

师傅咳嗽了一下,“你这孩子尽道听途说,黑帮这种下三滥,早就一锅断没了。”

“咯嚓,”前面的窗户开始出现一条裂缝,无数乌鸦前仆后继的影响下,终于把这B4级防弹车撼动了。

师傅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妈了个巴子的,居然动到老子头上了。”

大巴车左右摇摆,车篷顶也开始出现各种凹凸不平。

我们的空间开始变得狭小,窗户的裂缝也越来越多。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越来越窒息,一群乌鸦冲了进来,我们瞬间被吞没了。

我又做梦了,梦里我出现在宇宙中,一团团星系,散发着凝结的光彩————玫瑰色,淡蓝色,焦黄色等,孤独的魅力夺目璀璨。

我揉着眼睛使劲分辨自己的位置:“ 天蝎座以东,摩羯座以西、天鹰座以南,黄道之星人马座,南箕北斗。咦,为什么人马座的南斗星会变得富丽堂皇,反观大熊星座的北斗星却变得格外暗淡起来。”

我朝着南斗星飘了过去,只是一瞬便来到了它的所在星轨。

我友好地朝着他们打招呼:“喂,第一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岩,生活在一个山清水秀的“琼野”乡村里。纯属无意打搅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你能告诉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你所向何求。”

我不知所以,不由得脱口从村里大人学来的插科打诨,“我一介凡人,肯定是向生。人生在世,不过二两肉,三斤酒,所谓所不为不过是为了图个念想。”

一团光从七杀星里飞了出来,汇聚在我面前,绕了三圈,钻入我的怀里。

那感觉如同撕裂一般,我能看到它将我的灵魂不断撕裂融合。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地躺在睡屋里,简陋的家具被洒满了阳光。——“这,我是被送回来了?明明刚才有一群乌鸦朝我们飞袭过来。糟糕,我娘去哪了?”

我不顾光着脚丫,三步并作两步走出睡屋,推开屋门,正巧看见爷爷在和娘小声说话。

娘穿着的这身衣服正是初次见我的时候那身衣服。

此时,我的脑子里有了不好的想法,“难道,梦境成真了?”

果然,娘依然跟我爷爷说,让我去城里跟她生活。

晚上,我依然梦游地来到坟地。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居然没有看到白狐,只有声音在耳边清冷地说:“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为了避免梦境真实上演,我拖了娘好几天才上大巴。

师傅倒是无所谓,按他的话说,“给钱办事,客户一天300元的租车费,还让我游山玩水几天,岂不是正好享受。”

村里的人热情好喝,带着众人连连向师傅劝酒。

没成想,师傅酒量也是杠杠地,居然把全村的男人灌醉了,都没见他趴下。

师傅打了个饱嗝,“还有谁要上的,你,你,还是你。”

他指着桌上我们几个大小不一的小伙子,吐着酒气,这把我们逗乐了。纷纷跑到墙角跟用尿掺到他的酒坛里,以水代酒,将他彻底灌趴下。

我摸了摸一肚子的水,打着饱嗝,“大人不行的事,还是得我们上,保准把对方干趴下。”

春天地气微寒,但风渐暖,并不妨碍醉酒的大人和调皮的小孩仰面裸睡。

我被肚子里的“咕咕”声吵醒,——男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饭量都很大,一天吃几顿都不嫌饱。挣扎着起来,朝桌上摸残羹剩菜。

突然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笑声,心想:“大半夜的,谁还有心情玩呢。”

拿着手电筒,朝着声音摸索过去,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高低起伏,是喘息,是享受,反正就是我从未听见过的声音,却刺激着我的神经,想要一起乐趣一番。

我举着手电筒大约走了几十米远的距离,发现那辆大巴车正在左右摇晃,“奇怪了,这么清晰的声音和震动,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车还在摇晃,手电光打在车窗上透过,我看见有史以来最不可描述的一件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赤裸着身子,摆出奇怪的姿势,做着交叉运动。

我顿时脸红,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可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个女人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妈呀,这女人长得贼俊俏。比你娘还好看。”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回过头,原来是师傅,——看来,他也和我一样,半夜起来放水龙头。

师傅朝着里面打个招呼:“嘿嘿,没事,你们继续,我们就是路过。”

女人妖娆地朝着我们扭动了一下身姿,在空货车司机期待的目光中,转过头来一口将正在努力配合交叉运动的男人的脖颈咬掉了。

而师傅喊了起来,“妈呀,我是让你们继续,不是让你杀人啊。来人啊,杀——”

一条粗壮的尾巴打了出来,击碎了窗户,卷起了空货车司机的脖颈,这硬生生地让空货车司机把那个“人”字给吞了进去。

眼瞅着,师傅被勒得直翻白眼,我的腿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打着寒颤,走不动,也喊不了。

我看清楚了,那是一条有着蛇身躯,人首人肢的妖怪。

不由脱口而出:“人蛇。”

我捂住嘴巴,“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没几分钟,手脚胡乱挣扎地师傅就嗝屁了。

我差点手电筒拿不稳,吓得差点小便失禁。

我来不及叫唤,就有人替我叫唤了,一个手电筒打在我背后,“岩子,你在干吗呢?”

我浑身直冒冷汗,刚喊了一句,“别过来,快跑。”

手电筒的光打在了人蛇的身上,吓得那个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哎哟,闹鬼啦。”

没跑多远,那个人就倒地不起了。

四面八方响起了人蛇的笑,我感觉自己的心智正在被蛊惑,他们说,“你们的村子,从此我们包了。哈哈哈。”

人蛇笑着走到我面前,她行动缓慢,明明几米远的距离,却走了几分钟。“小哥,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我啊。我美吗?”

我觉得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你很美,比我村里的村花还要美。”

她继续诱惑着我,“那先说说你的名字,不然怎么做我的情郎呢?”

我恍惚着回答,“我叫——”

这个时候,那个清凉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脑海里,“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我一个激灵,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半男半女的声音从我嗓子里吐了出来,“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个翻滚离开了她的视线,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根木棍,敲在人蛇的头上。

人蛇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笑了起来,“有意思,居然还能见到狐仙附体。这个年头,狐仙可是不多了。不知道狐仙泡酒的滋味如何。”

我拎着胳膊连连后退,刚才那一击将我的手骨震碎了。

我狰狞的脸上冒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狐仙附体?你的身体怎么能那么硬。”

人蛇吐着蛇信子,笑了起来,“看来你体内的小家伙还没有苏醒,要是等它醒了,我们还拿不下它呢。”

几个人蛇突然出现在我周围,露出狰狞地獠牙,“趁他病,要他命。上。”

我一时惊慌失措,情急之下,一条粗壮的尾巴从我椎骨后面生了出来,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我下意识地将尾巴如横扫千军一般卷了出去,一下子将那些个人蛇扫出了数米远。

刚才杀人的人蛇对着他们冷哼了一声,“一群废物,还不快去清理村子。这个人,就由我亲自调教。”说完,她从背后抽出一条鞭子,在半空挥舞起来。

那几个人蛇遵命着消失不见了。

——我注意到他们的行动方式,原来他们躯体缓慢,但是尾巴确有着超乎寻常的弹跳力,每一跳可以将他们的身躯送出数米以外。

“啪”,一条鞭子抽在我的脸颊上,火辣辣地口子顿时血花四溅。

我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拽住鞭子端不放手。——此时我感觉体内有什么火热正在燃烧着我的血液,它们一点点沸腾,它们使得我的眼力、耳力,体力,速度变得越来越好。

人蛇没有料到我有这么大的力度,居然让它收不回鞭子。

她冷笑道:“哼,别以为你被狐仙附体了,我就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你生活的村子可就遭殃了,你听听,到处都是哀鸿遍野。”

我的额头发着冷汗,不得不说,这人妖的劲非常大,我感觉另一只手的手骨也在一点点碎裂。

她继续说道:“想想你从小到大生活的村子,将会化为灰烬,从此没有人记得它。想想你的亲朋好友,他们的灵魂将永远困于此地,痛苦挣扎。”

我愣了一下,手上的劲却不减。

她看见我的反应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害怕?”

我颤抖地回应,“你猜猜,谁能笑道最后。”

我看到了一个人影从人蛇的不远处爬起来,纵使他背着车灯,我依然能看清他有点熟悉的轮廓。他的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火光正在飞快地往他嘴上奔去。

“想杀他,你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呢。”一个粗狂的声音如同爆破机一样,在人蛇的耳边炸起。

话刚音落,手势已起,“飞龙在天,亢龙有悔”,一条火舌般的龙形从他的掌中喷出,

人蛇还来不及下手,就被烈焰包裹,很快焚烧殆尽。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师傅,腿软跪在地上,此刻我的两双手骨彻底碎裂。

看着我呲牙咧嘴的模样,师傅的语气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淡淡地说:“走,跟我去救你们村子。”

我应着师傅的话,使出浑身的力气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用手在空气中划一下,一朵火苗出现在他手指上,很随意地点上香烟。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自言自语:“人道,天道,地道,道法自然。从没听说过妖道,如今他们作祟祸害一方,倒怨不得我手下不留情面。”

我听着他天方夜谭般,觉得信息量好大,不由自主地问,“师傅,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啦?”

这个时候对面飞驰而来一条人蛇,只见师傅一根手指弹出一朵火苗,瞬间那条人蛇就发出生命最后一抹撕心裂肺的呐喊。

师傅缓缓道,“小子,若不是遇到我,有生之年恐怕你还看不破这天地。”

正说着,他退后几步,来到我的身边,抓住我的肩膀往左边一拉,一个人妖的身影正巧从我刚才的地方扑过,随即它传来半声惨叫。

师傅放开我,继续向前走,“在凡人看来,人生无非是传宗接代,生衍繁荣。而在我们术士看来,我们所求皆是斩断生死,踏出这方天地,去往更高层次的界面。”

我呆呆地望着师傅越来越高大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有妖有术士还有界面。我安岩,有生之年能够成为这样的人吗?”

师傅冷哼了一声,示意我跟上,“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命就是命,你的命注定星运无关。每个人出生即刻,灵魂就会从北斗投胎而来,是否拥有星运,也是出生就注定的。所以,”

他的话还未完,一个踏步,人就消失在原地,我在看过去,他已经落在了一群人蛇中,杀掠四起。

无数火龙从他掌中不断喷出,既包裹着他,又向那些人蛇席卷而去,好一招进可攻退可守。

很快,人蛇在凄厉声中飞灰湮灭。

与此同时,我被一只大手拎住脖颈,脱离了地面。

师傅大喝一声,“孽畜,往哪跑。”

我闭上眼,无力反抗,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

我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风很大的地方,睁开眼,心悸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一只手拎在悬崖上。

比起自己的命运,我更惊讶这只人蛇的速度,能够瞬间飞跃到数里以外的悬崖上。

师傅也紧随其后,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一位半老的术士,一位半个人马高大的男性人蛇对立在悬崖上。

师傅吐出抽得只剩下的烟屁股,张嘴烟雾缭绕道:“我八卦掌门,还未来得及找你,你倒好自己跑来人界扎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乱闯。”

人蛇吐着蛇信子,艰难地说:“凭什么准许你们人类开疆拓土,而我们妖族就只能窝居山域,忍饥挨饿。”

师傅轻蔑地笑道:“妖怪就是妖怪,不懂得人世险恶,更不会体谅人间疾苦。来到我们的地盘,就得接受我们人界的规矩。你大开杀戒,别说人界了,定然连天界也不容你。”

人蛇笑道,“要不是你们千年的那个约定,我们的地盘不会被迫迁移,不断被你们掠夺土地,到现在泥石流把我们最后生存的家园冲击得无法复原,我们稀罕遵守人界的破规矩吗?”

师傅的眼睛开始冒出火焰,他对着我说,“小子,算我和你相识一场,待会你死了,我会让高僧为你超度七天,为你洗净冤孽,为你的来世增加星运机率。”

我叹了口气,嘶哑地说,“什么人界,妖界,不过是为了争一席之地,难道一定要争得你死我活,双方各让一步不好吗?”

双方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战争一触即发。

下一秒,人蛇松开了手,伸出獠牙,手持刀叉,朝着师傅刺杀了过去。

而师傅也不甘示弱,将火龙包裹全身,朝着人蛇展开攻击。

这是我看到他们战斗情景的最后一眼,随后整个身子坠入悬崖。

一个美妙的声音飘过我的脑海:“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我喊道:“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轻唤,“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一道光闪进我的心门,顿时我似乎看到滔天巨浪般的奥秘,却又解不开,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六星南斗,盘古破荒。”

师傅和人蛇还在打斗得胜负难分。

突然人蛇以诡异地姿势出现在师傅的侧面,给师傅的腰部中了一刀叉,但师傅也不是吃素的,往后跳了一步的同时给人蛇的心脏拍入一记火掌。

而然人蛇不依不饶,几次都贴着师傅的身躯,给予致命一刀。

师傅也同样不甘示弱,连连手掌拍打人蛇的心脏。

终于拉开距离后,双方早已气喘连连。

师傅身上早已血侵染全身。

人蛇见状阴恻恻地笑着:“嘿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杰术士呢,不过如此。”

师傅粗狂地笑起来:“都说人蛇愚昧,果然如此。你们当初以为这村子易攻难守,所以才将大部分妖力保存在你体内,让你关键时刻对付术士吧。这反而让我将你们一锅端了,要不然数量众多,我还真不好办啦。”

人蛇冷哼,“即便他们死了,还有我在。按照你们人界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师傅嗤笑起来,口吐鲜血,“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人蛇惊讶地叫了一声,“什么?”

随后,它发现自己的心脏部位的胸膛开始冒出火光,一点点裂缝正从它的身上破裂开来。

人蛇愤怒地大叫,“阴险地术士,跟我同归于尽吧。”

它蓄力开始准备自爆身体。

师傅面如死灰,“不好,既然没想到它回自爆内丹,将我的火龙变成了自爆能量。”

此时的我刚好飞跃至悬崖上空,本来以为要着陆了,没想到迎面遇到一团肆虐十足的火光能量。

我顿时手势起,嘴里念念有词,“南斗金火将星帝权,紫薇天府对宫化煞,七杀阵。”

一个星芒将对面的能量笼罩,以杀抵杀,是最好的抉择。

很快,悬崖上吹起了和风细雨,我站在鲜血淋漓的师傅面前,伸手扶起呆若木鸡的他。

下山的时候,师傅不停地问,“小子,之前没看见你有什么星运,怎么一下子就爆出这么厉害的术法了。跟我回总部吧,我好让部长研究一下你这个特殊体质。”

我大喊道,“放过我吧,我觉得平凡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