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才放弃挣扎：“大长老，确实在暗中进行实验，把旁人的天赋转移到坎伯兰家族子弟的身上。”

“除了我，还有其他坎伯兰家的子弟，大概，还剩……七八人吧。”

林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看恩雅低下头去：“然后呢？”

恩雅猛地抬头，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当日台上的倨傲，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地址我真的不知道，我每次去那里都会被屏蔽意识，我真的不知道！”

林奈继续问：“还剩七八人，都是什么系的。”

恩雅想了想：“有四个木系，还有三个水系。”

嗯？

林奈皱起眉，她一直开着心灵系魔法测谎，知道恩雅没说谎，但这么一来的话就跟她的推测对不上了。

恩雅见林奈皱眉，有些慌乱：“我真的没撒谎，就是这样的，而且，而且我们只是转移了别人的天赋，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大长老本意也只是想强盛家族，这对整个索尼城都是有好处的呀！”

林奈闻言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恩雅：“既然如此，你跑什么呢？”

恩雅骤然一顿，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

“怎么不留下来振兴家族呢？干嘛要这么狼狈地出逃呢？”林奈连着抛出几个问题，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恩雅，语调冰冷，“因为你不久前才知道，你不是什么振兴家族的希望，只是个温养天赋的容器而已，对吗？”

恩雅瞳孔一缩。

“转移到你身上的天赋会以相同的手段再转移给那位大长老效忠的人，也就是坎伯兰东支的大小姐薇薇安。”林奈嘲讽地摇摇头，“你之所以想逃，是因为你见过那些被转移天赋的人的下场……”

这句话直接触碰到了恩雅本就敏感的神经，记忆里的画面再次涌现出来，恩雅神经质地大叫起来，不顾缠绕在她手上的藤蔓抬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别说了，别说了！”

“我只是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因为开着结界不担心被听到，林奈就没管她，只是开始思考起来。

旁听了全程的尤利西斯看林奈似乎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了，适时开口：“刚刚提到的那些……天赋是不能被转移的，它是元素对生物的感知，在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虽然无形但伴随我们一生。”

林奈摇了摇头：“不，可以转移，但有限定条件，转移的两个人之间需要有血缘关系，血缘关系越强成功率越高。——但即使是父母与子女、兄弟姐妹这样紧密的联系，失败的概率依然很高。”

尤利西斯沉默了一会儿：“失败的后果是什么？”

“死。”林奈言简意赅道，“被转移者和受转移者，都有概率死。”

躺在拜尔德家养病的一个月里她没少骚扰系统给她读世界树里记载的一些历史，对原主所属的贝德芙家族多了几分了解。贝德芙家族靠转移天赋的手段保证其中一个孩子拥有高天赋，这种方法确实让贝德芙家族在历史长河中兴盛许久，但这种手段死亡率太高，所以在连续几代运气都不好的情况下，贝德芙家族就此衰落。

原主和她的哥哥之间进行了这样的仪式，所以纳西尔是无灵之体，而原主是全元素亲和体质，薇薇安应该就是从原主一家手里拿到了这个方法。

当然，薇薇安自己应该不会用这种手段，她可以依靠混沌族，因为林奈记得薇薇安的光元素亲和体质就是从真正的薇薇安那里偷来的。

尤利西斯：“你是怎么发现的？”

“跟她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这种通过转移得来的天赋，她们凝聚元素的感觉跟正常法师不一样。”林奈摇摇头，“而且她凝聚风元素凝聚得很勉强，元素虚浮，明显是给二次转移做准备。”

偷来的东西，终究是偷来的。

再联想到薇薇安抢走了她的身份，标榜所谓的全元素亲和体质的天才，林奈很快就猜到了这背后有薇薇安的手笔。

一个谎言撒下了，为了弥补就需要更多谎言。

薇薇安真实的天赋非常不好，唯一的光元素亲和体质还是从真正的薇薇安那里偷来的，她想要扮演这个天才，那她只能出此下策。

远在西大陆方便动手、还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坎伯兰西支，就是薇薇安最好的天赋仓库。

尤利西斯点点头：“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呢？”

“她说剩下的几个是木系和水系，就算算上她也只多了个风系，撑死再来个火系。”林奈有些不理解，“但是她想要的是全元素亲和，就这么几个完全不够啊。”

尤利西斯摇摇头：“你可能把全元素亲和体质想的太简单了，小林奈。”

“如果用数字来解释的话，以100为最高，我们平常说的‘高元素亲和’其实只要大于等于70就好了，但全元素亲和体质不同。”尤利西斯顿了顿，继续解释，“因为不同系的元素会互相排斥，比如一个人亲和火元素，那他的水元素亲和通常就不会很高。所以，全元素亲和体质，必须要求所有系元素亲和都达到一百。”

“就算不考虑失败成本和损耗，只转移一个人的天赋也不够。”

说到这里，尤利西斯问林奈：“所以，你想跟坎伯兰领主谈的其实是这个？”

“薇薇安想假戏真做，真给自己造个全元素亲和体质，我当然不能让她如愿。”林奈的声音冷了下去，“所以，麻烦您定位一下，索尼城里还有哪些可以使用的前往中央大陆的魔法阵。”

尤利西斯皱了皱眉：“数量不少，有更准确的信息吗？”

林奈顿了顿：“就我知道的数据来说，这种转移天赋的手段，失败率大概是百分之九十——这是亲生的兄弟姐妹之间转移的数据。”

还在圣利安的时候，赛琳娜就曾经说过她感觉她族里的同龄人总是很少，而且越来越少。

想顶着百分之九十的失败率成功转移出七八个人，其中的消耗可想而知。

“找亡灵最多的地方吧。”林奈唤出新的法杖，杖尖的晶石发出光芒，“得给它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