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吃惊地问。

“孩子半夜总哭，身子日渐消瘦，我觉得孩子病了，可武大只找道士，不找郎中，晚上也不让孩子跟我睡，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上官婉儿愤愤地说。

“小娘子，这武大可能精神有些问题，最近总是说胡话，做糊涂事，哎，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这孩子和孩子娘可被他给折磨惨了，要不，我也不会来帮忙给他喂药了。”

王婆也在一旁插嘴道。

哼，要不是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我还真就信了！

见我默不作声，王婆又说：“小娘子，我听人说，你被官府抓进去了，我急得不得了，四处找人捞你出来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笑了笑说：“是啊，朱大人抓错人了，或许是王干娘找的人替我说了好话，这不，朱大人就放我出来了，我还要好好谢谢王干娘呢！”

“小娘子客气了，客气了！”王婆脸上挂满了笑，“只是这大半夜的，你来紫石街做什么？”

这狡猾的老狐狸，看着笑眯眯的，其实在套我的话。

“我听人说老伯回来了，又住在武大家后院的草堆里，我怕他冻着了，所以特地来请他回小院去住。”

我说得滴水不漏，王婆问不出什么来，便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我当然不会放她走，假装热情地拉着她说：“王干娘，想必你回去也是睡不着的，不如陪着我在这里一起等郎中过来吧。上次你走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些事，我也好好考虑了一下，觉得有理，我还有事要求你呢！”

王婆一听，果然留下来了。

上官婉儿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我和王婆，好像在猜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对上官婉儿说：“婉儿，怎么没见秋杏？这丫头可比不上春梅，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要是秋杏在，今晚也不劳烦王干娘过来帮你了。”

我看到上官婉儿的脸色大变，她赶紧转移话题道：“这里不用你守着，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倒是想回去，可谢郎中是我请来的，那郎中你也知道，医术高明得很，就是太傲气，我既然请了他，就一定要在这里迎接他，要不然，我真怕他拂袖而去。”

上官婉儿还想说什么，但她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止住了。

孩子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摇篮里，这才对我说：“那……可以让谢郎中给孩子也瞧瞧吗？”

“那是自然了。”我说。

过了不久，谢郎中果然坐着马车来了，我赶紧迎了上去。

“病人在哪里？”他问。

我把他带到了武大的床边。

谢郎中俯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武大，皱了皱眉头。

我赶紧问他：“武大他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

谢郎中又翻了翻武大的眼皮，摸了摸他的脉搏，甚至用手指头抹了他嘴角的一丝血看了看，然后很笃定地说出了四个字：“他中毒了！”

中毒了？我心里惊了一下，我不是把那碗都打翻了吗？

难道……难道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婉儿就已经给武大喝了一些五步散了？

那五步散的毒性极大，只要一小口，就能要了人的性命，要是武大刚才在里面被他们灌了一小口。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我吓得心惊肉跳，赶紧对谢郎中说：“求郎中救命！”

我说这话当然是多余的，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何况谢郎中是个正直的人。

他不搭理我，快速地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套长长短短的针，把针都扎进了武大的手指头里。

很快，我看见武大的十个手指头都渗出了血，那些血跟他嘴角流出的血一样，都是乌紫色的。

我想起了李玉虎临死前嘴角边的血，那不也是乌紫色的吗？武大确实是中毒了！

我用愤怒的眼光看了看上官婉儿，她脸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谢郎中，我以为你医术有多高明呢，竟然在此胡说八道！大郎他犯的明明是疯病，他这是气急攻心昏迷了，你竟然说他中毒了！”

上官婉儿怒气冲冲地指责起谢郎中来。

“你走，你给我出去！潘金莲，你也给我出去，这里是我的家，武大现在是我的丈夫，用不着你来管！”

王婆听了谢郎中的话，瞪着眼睛对我们说：“哎呀呀，哎呀呀，小娘子，你可别害我呀！那真的是治疗疯病的药。再说，我来帮她喂药你也在，武大可啥也没喝进去，都洒了呢，小娘子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