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挑明，郝甜娅即刻便可正视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

她一边上楼一边回想姜兵叼着烟脱皮衣时的酷帅狂霸拽，她嘴一直咧着，画面越想越清晰，她之前还不怎么敢确定，勇敢讲明后又开心又期盼，原来这就是喜欢。

上到四楼，她一边开门一边又回想起姜兵在烤肉店脱毛衣时的动作，她从前没注意观察过男人脱套头衫，简单利落的动作原来这么欲，尤其是腰腹间一闪而过麦色皮肤，像彭于晏剃须刀广告片一样高级。

她放任思想，不再驱赶脑子里的姜兵，不再觉得思想在犯罪，他们的密切接触是朝着进一步发展去的，名未正，言已顺，可以大大方方互相示好，不用再担心表错情、会错意，这感觉比偷着喜欢好了不知道多少。

期待明天会更好。

进家门搁下东西，郝甜娅掏出手机给姜兵报平安。

他头像前有个小红1，点进去看，是他六点刚过的时候发的消息：【你晚上去伍魁首吃饭？我也去，到了找你】

若是晚饭时看见这条微信她准保吓个半死，这会儿再看，就觉得他们的交流理应如此。

光标点进输入栏，屏幕顶端的姜兵二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本就咧着的嘴又扯开两厘米，她从未发现，对方正在输入中，是如此令人心动~！

姜兵：【进家了么】

不咋甜：【我到家了】

两人的消息同时闪在屏幕上，这心有灵犀的小默契更令人心动。

‘噔楞噔楞~~’

手机突然又响又震，是他打来语音电话，郝甜娅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边开灯边接听，再转身，客厅中央餐桌上的杯盘都不似往日那般狼藉。

她抬腿走向地上的酒瓶，轻声“喂”。

姜兵：“我现在特后悔刚刚没直接搂你。”

郝甜娅：“你就不怕我开着公放？”

姜兵：“你回你房里接。”

郝甜娅：“我爸没在家，估计打麻将去了，明早才能回来。”

姜兵：“嗤~~早知道我就跟上楼了。”

郝甜娅：“你想的美，送我到楼下叫护花使者，跟上楼就叫引狼入室了。”

‘当啷~~’

姜兵：“啥动静？”

郝甜娅肩膀夹着电话双手收拾：“酒瓶倒了。”

她没妈，好多事儿都要自己做，姜兵猜到她在收拾屋子，懂事儿地主动结束短暂调情：“你先归置吧，我到家打给你，挂了。”

没有偶像剧里的‘我喜欢你’作为开场白，没有腻腻歪歪的甜言蜜语，跟对他的人一样，郝甜娅对姜兵的‘追求’方式喜欢的不得了，很好，继续保持。

郝甜娅每次休息回来都像钟点工上门一样，不管多晚到家都要里外收拾一番。

今天的活儿干的格外欢畅，摘下胶皮手套时发现手套漏了、手指被水泡的有些发皱也没蹙一下眉头。

洗完澡出来发现错过两通姜兵的语音电话也没慌，她回房捏起酒精喷瓶给手机消毒后丢在床上晾着，重新洗了手坐在书桌前擦护肤品，对上镜子，郝甜娅似乎看见一个成语明晃晃地印在镜子上——春心荡漾。

是放纵的魅力，有人放纵身体垂涎欢愉，她20年纹丝不动的少女心放纵欢喜，任正确的兴味泛滥，期待自己成为他的首选，希望热度不会轻易消散。

躺倒在床上点开姜兵的对话框，屏幕顶端又写着【对方正在输入……】

省略号里全是期待。

姜兵：【再不回我我十五分钟后会出现在你家楼下】

不咋甜：【你也不是到家第一时间打给我的啊】

‘噔楞噔楞~~’

姜兵应该也是在卧室，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地方踏着电波传来更有质感：“怎么收拾这么长时间？累不累？嗯？”

郝甜娅心口一软，这些事都做惯了，从来没有人问她累不累，姑奶奶去世后，也再没有人替她分担。

她压了压胸口的悸动，轻声回：“还行，今天不是很乱，我爸这周好像没招人来家里喝酒，就他自己，没怎么嚯嚯。”

姜兵：“他年纪也不大，没再找么？找一个伺候他的，你能轻省不少。”

郝甜娅：“他应该一直有伴儿吧，为了我才不往家领，不然闲言碎语更多。”

姜兵听了很是心疼，真想立刻带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大事，不然不会闹的人尽皆知。

他转了话题逗她：“掐着时间等我呢吧？还知道我到家不是第一时间找你。”

郝甜娅声音甜了一度：“我都不知道你家住哪，就随便那么一诈。”

姜兵：“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去接你回我家。”

郝甜娅：“暴露了吧，就看出你是老油条，不敢轻易下了你的油锅。”

姜兵哼笑：“就是怕你嫌我岁数大，我这不紧着锻炼呢嘛，刚甩了五组战绳。”

郝甜娅：“你真是属龙哒？那是……三十？”

姜兵：“嗯，比你大十岁。”比你爸小一轮。

郝甜娅：“比郝仁小一轮。”

姜兵：“好人？”

郝甜娅：“就是我爸，仁义的仁，真是白瞎了我爷爷给他起的名字，从小就不是好孩子，长大了也不是好人。”

姜兵：“那我也不是好人怎么整？”

郝甜娅顿了顿：“你进去过？”

姜兵噗嗤一乐：“不是只有违法了才不是好人，逍遥法外的多得是。”

郝甜娅：“进去过也没事儿，改造好了就行。”

姜兵更乐了：“那我是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郝甜娅：“符合追我的标准。”

姜兵：“正经的，你谈过几个朋友？我刚见你第一面儿就跟家欢打听你来着，他说你稀罕一个男明星，我上网一查，那小白脸儿完全跟我俩劲儿，我这心呐，瞬间凉透，就怕你稀罕小白脸儿。”

郝甜娅莫名其妙：“彭于晏不属于小白脸儿吧？”

姜兵无语：“这咋又出来一个，不过彭于晏我知道，《湄公河行动》……诶？咱俩明天看电影儿去呗？阳城的电影院我都没进去过。”

郝甜娅：“嘻~~没进去过好啊，无犯罪记录。”

“嗯。”姜兵想了想，觉得时候未到，怕吓着她，没这么快交底，继续走流程联络感情：“你平时休息都玩儿啥？后天也休息么？”

郝甜娅如实答：“嗯，远舟是双休，在学校的时候休息会出去做兼职，远舟禁止员工在外兼职，上班以后休息的时候就看看书，跟芊芊去洗个澡、溜达溜达，有时候回学校上专升本的课，之前八九月份一直卖月饼，也没怎么休息……嗯……估计等圣诞小屋搭好了我一周就只能休一天了。”

姜兵：“那后天我带你去洗澡？叫上小胖丫，不过得晚点儿去，周日上午我奶奶要去教堂做礼拜，这两天天儿不好路上滑，我得接送我奶奶和阿姨往返。”

郝甜娅也懒得纠正他了，听到他这么孝顺更是心里暖暖，假意嗔怪：“我待会儿把她微信推给你，你自己问问她，就叫她小胖丫，看她搭不搭理你。”

姜兵：“不搭理就不搭理呗，你搭理我就成。”

郝甜娅不止一次听见他说‘成’了，忍不住疑惑打听：“你是在燕城呆过吗？总喜欢说‘成’。”

姜兵都没留意，随口答复：“有生意在那边儿，长呆过一阵儿，现在偶尔也过去，你……想去燕城？”

郝甜娅：“我暑假的时候去过一次，如果将来有机会，我想去燕城工作，我有学姐就是为了能去燕城实习才考来我们学院的，因为燕城远舟在东三省只来我们学校招实习生……”

看吧，还得聊吧，姜兵从没想过彻底离开阳城，得知郝甜娅有这样的想法他也没慌，更没觉着失落，早知道早好，早点儿归拢她的想法，早点儿为将来盘算。

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不知不觉，两人手机都提醒电量过低，依依不舍挂断语音电话，姜兵越琢磨越庆幸自己捡到宝，若不是郝甜娅挑明了聊，好些话都没法直说，如果真奔着命中注定发展，先了解再撂倒，这才是绝佳程序，成年人的恋爱法宝。

咝……这么大岁数了谈特么什么恋爱，必须终生拿下小狐狸精占有权才行！越快越好！

插上充电器躺床上琢磨了一会儿，姜兵扒拉通讯录找到初恋的电话，毫不犹豫打过去。

初恋果然还没睡，那边有麻将声和一些女人的说笑声，她不怎么耐烦：“说。”

姜兵：“你帮我查个人，郝仁，42，阳城……”

“你把信息发微信给我，就这样。”

‘嘟嘟……’

姜兵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无奈笑笑，重新点开微信给初恋发文字，返回后又找到‘不咋甜’的微信，划拉了一会儿两人不太丰富的聊天页面，暗戳戳的小心思一动，将备注改成了‘小狐狸精’，顺手发过去俩字【晚安】，才踏踏实实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