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你试着深呼吸，别怕，慢慢说，我等你……”

纵使急的不行，可姜兵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后努力耐着性子温声哄，试着平复她紧张至失语的情绪，等着她出声报位置。

郝甜娅连连深呼吸好几大口气，再开口，紧绷的嗓子终于恢复语言功能，但依旧颤抖，语调也嘶哑到陌生：“我在，桥南，灌木丛，刚差点……被强奸……”

“你别怕我马上过来！你试一下能不能站起来，走到路边有路灯的位置……”

姜兵在听到桥南后就立即发动车子，猛跺油门儿之际，听见她艰难说出刚刚差点遇险，急的不行，车速堪比飞行，十几秒就穿过了桥洞。

慌着停车下车，他外套都没穿，心脏咚咚跳，几步跨到人行道上跃进灌木丛，心跳的有多快，动作就有多快。

郝甜娅报的位置很准确，姜兵站稳后一眼看见她，女孩儿狼狈地跪坐在地上，头上扣着帽子，手拄着膝盖，大力深呼吸。

姜兵两步飞到她面前，什么都没问，左臂穿过她的膝盖窝，右手托着她的背先将她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依旧健步如飞，动作迅猛，语气却很轻柔：“不怕了啊乖乖，咱回家，没事儿了啊……我来晚了，你怪我就骂我几句，别憋着……”

郝甜娅只是急喘，也不哭，这样紧绷的状态让姜兵更是心疼。

到车门边，他将她放下，架着她打开车门。

郝甜娅明显腿软，试着自己抬腿迈上车，这样简单的动作，却没能完成。

姜兵轻而易举将她抱上副驾，系上安全带，关副驾车门、绕过车头飞上车、边系安全带边出发，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胸腔里盛的除了怒意，就是心疼。

掉头向北，回他们的家。

车速太快，郝甜娅艰难开口提醒：“慢点儿开，我没事儿，没受伤，就是腿软，别急。”

路遇红灯，姜兵一脚跺下刹车，恨恨捶了下方向盘，抓过手机要报警。

郝甜娅忙抬手拦了他一把：“诶，先别报警，明天再说，现在报警就要去做笔录，我真不想去，我想……我想洗澡姜兵，那个人，特别臭……”

“艹！干脆别报警了！我找人抓他！他就算藏耗子洞也必须把他找出来！找着他非他妈把他手剁了！艹！”他愤怒至极，更怪罪自己今晚把车开走。

郝甜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想说些什么，胸口憋闷，实在支撑不了她说出大段的话来，只揪着胸口衣料大口呼吸，明明已经逃离，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一路疾驰，下地库停好车，郝甜娅试着开车门迈下车，腿一软又差点儿原地跪下。

姜兵跨步上前，些许埋怨：“诶~~你等我抱你，着什么急！”

一路抱着，进了家门。

姜兵没废话，蹭着脱了鞋直接抱她进了主卧浴室。

干湿分离的大浴室大概比郝甜娅和郝仁的家面积小不了多少，极简风颜色和装修尽显高级舒适，浴缸和淋浴间紧挨着，中间夹着几级理石台阶，没什么用的设计，却显得很有品位。

姜兵把郝甜娅搁在台阶上，手执花洒按钮冲刷浴缸，温声交代：“待会儿你洗完澡先穿我的浴袍，这点儿我怕蹦蹦睡了不能去家欢家给你借衣服，我去我发小儿那给你取套睡衣你先穿着，你晚上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郝甜娅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脆弱：“喝杯牛奶就行，别的吃不下。”

姜兵也没强求，摁下智能按钮，退出浴室：“待会儿到了水位自动会停，你先洗，有事儿喊我。”

浴室门关，郝甜娅盯了会儿磨砂玻璃门，想走过去把门锁上，腿软，实在懒得起身。

她坐在台阶上一件件脱掉内外衣丢在地上，今晚会否发生些什么她不敢确定，但她明确知道，这里外一身衣服她都不想要了。

一丝不挂，翻进浴缸。

被温热的水包裹的瞬间，郝甜娅胸口一荡，有酸楚涌上头顶，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手湿，摸不出有没有泪。

……

齐妙的房在奶奶家那一侧的顶层，是个复式洋房，她不常回来，房子交给姜兵和刘芸阿姨，拜托他们时不时照看一眼。

安顿好郝甜娅，姜兵边给齐妙打去电话边上楼去她家取衣服。

在听说姜兵交了往家领的女朋友后，齐妙愉快感叹：“诶呦喂太好了姜兵，你再不交女朋友我再回阳城都不敢去看奶奶了，每次去她都劝我从了你，还一个劲儿说我是大龄剩女，我真的很不开心~！”

姜兵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只简单顺着她的话聊：“过去我是只在意我奶奶开不开心，现在这世上只要我奶奶和我媳妇儿开心就得，别的女人我都管不着。”

齐妙也没生气，咯咯笑了两声，轻快告知：“我主卧衣帽间抽屉里有内衣裤，黄色盒子里的是新的洗好了收起来的，你连着盒子都拿走就行了，回头我再买。”

姜兵已经潜进齐妙的闺房，开始翻找，哼笑了一声：“内衣估计用不上，你的尺寸我媳妇儿穿不下。”

齐妙调笑：“嘿~~~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你从架子上拿一件瑜伽内衣吧，多大都能穿……”

姜兵找全衣物返回自己家，拎了把凳子轻叩浴室房门，扬声告知：“乖乖，衣服给你放门口了，你待会儿穿着不舒服再告诉我，我再想辙。”

“嗯，好。”

听到她声音依旧不太放松，姜兵始终拧着的眉头又皱紧两度。

不多时，郝甜娅穿着齐妙的明黄色真丝睡衣走出主卧。

姜兵摊了两张软乎的鸡蛋饼给她，刚切好装好盘，抬头看见刚刚出浴的郝甜娅，立刻小腹一紧，他鼻腔呼气，在心里暗骂自己禽兽，强压躁动。

郝甜娅明明穿的长袖、睡裤，捂的很严实，可她实在娇俏，刚洗完澡头发微湿，明明是第一次穿家居服出现在家里，这画面却仿佛经常发生一般，灵动又熟悉，什么都还没发生过，姜兵却如事后般燥热动情。

他强装镇定唤她：“过来吃东西，趁热。”

郝甜娅双腿恢复行动力，轻飘飘走近、落座。

她真的吃不下，可又不想辜负姜兵的细心体贴，被他盯着夹起鸡蛋饼咬了一口，牙都是松的，几乎没什么知觉，何谈味觉。

强塞三四口饼，心里更堵，迫切想要倾诉。

她喝了口牛奶，垂着头，声音轻轻的，隐忍压抑：“姜兵，我刚上高三那年也遇上过这样的事儿，那次是三个男人，他们给我下了迷幻剂，药效发作的时候三个人似乎变成了九个，有时候又是六个，他们堵着我的嘴，把我的手……把我的手绑在身后……后来他们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九个人，也或许只有三个，全都……”

她双唇轻颤，再怎么努力都没能说下去，脑海中的画面一旦浮现便很难立即消散。

恐惧，窒息，心脏剧痛，即使紧紧捏着牛奶杯、强抻着神经闭上眼睛，她仍是止不住地抖。

姜兵忙绕过桌子站在她身侧拥住她，将她的头搂在身前，温声哄：“别说了乖乖，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是我来晚了，没能太早保护你，以后在有我的日子里，一定让你做回小女孩儿，一辈子做我的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