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天空中洒下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浑身湿透的何大清一行站在岸上喘气休整。

衣物水分蒸发抽走热量，反而让他们凉快不少。

望着满满的鱼获，几人脸上都露出愉悦的笑容。

现在四九城里物资缺乏，鸽子市场上，一斤鱼肉至少能卖三毛钱。

捞到这么多鱼，即便减去制作竹筏以及购买工具的钱，他们也挣大发了。

“何主任真厉害啊。”

众人围成一圈，盯着五大桶鱼获，眼中亮起一抹精光。

这么多鱼，何大清他们几家肯定吃不完。

不少人心里盘算，要是钓不到鱼，就花钱弄一条，晚上回去开开荤。

近来轧钢厂肉票发得少，而且即便有钱有票一样难买到猪肉。

大家早就馋荤腥了。

把鱼交给几家女眷处理，何大清用些饭食，休息一段时间。

等午间最火热的时段过去，何大清再度驾驶竹筏前去水域中央捞鱼。

下午洒出的一网比上午收获少一些，不过同样超过二百斤。

“爸，这些鱼咱们该怎么处置？”

最开始的兴奋劲褪去，何雨柱开始头疼起来。

除去当场平价匀给食堂员工的几十斤鱼，他们手里还剩下三百多斤。

这么多鱼，六家人短时间内可吃不完。

而且夏天炎热，鱼出水后活不长，也不好储存，必须尽快处理掉。

否则鱼肉腐败就可惜了。

“师傅，交给我们吧。

我们三个今晚就去鸽子市场走一趟。

明早天亮前保准把鱼都处理妥当。”

黄凯拍着胸脯保证道。

今天出力最多，功劳最大的当然是何大清。

其余人只负责首尾工作，基本等于坐享其成，挺不好意思的。

“拿去鸽子市场做什么。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些鱼我自有主张。”

何大清不打没把握的仗，把鱼捞起来前，他就想好后续了。

“各家先分一分，挑些好的。

剩下的全部运回轧钢厂。”

何大清既有安排，其余人自是应允。

……

当晚，几家人在何家小院里聚会。

何大清父子默契配合，给大伙做了顿全鱼宴。

清水汆鱼丸、鱼头豆腐汤、烤鱼、干烧鱼等，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诱人无比。

艰难时节，没什么比一顿大餐更使人愉悦。

一行胡吃海塞，酒足饭饱后，方才挺着肚子各自散去。

次日清晨，何大清早早来到轧钢厂，掐着点寻到杨厂长。

“杨厂长，我有件好事想告诉您。”

“好事？

能有什么好事啊。”

杨厂长兴致缺缺，敷衍地应道。

上次李副厂长犯事，多少跟何大清上山打猎有关。

虽然错不在何大清，杨厂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膈应。

而且，眼看晋升无望，杨厂长斗志比以前下降许多。

现在只想安稳退休，不想再闹腾。

“昨天，我跟食堂几个人去什刹海捞鱼。

一天下来得了几百斤。

各家分完，还剩三百多斤没处理掉。

我想卖给厂里采购科。”

何大清将事情娓娓道来。

“三百多斤，你说真的？”

杨厂长眉头一挑，眼睛一眯，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什刹海那地方杨厂长不是没去过，也算门清。

要说运气好捞到几十斤，他还相信。

一次性几百斤，就有些夸张了。

“全在食堂后厨放着呢。”

何大清认真说道。

为防止鱼肉变质，何大清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得到肯定答复，杨厂长脸上立时露出喜色。

物资短缺，食堂两个月前就停止供应肉菜了。

杂粮都吃不饱，哪里来的肉食。

新时代可不闹何不食肉糜那种笑话。

外省不少地方闹饥荒，四九城很多工人饭都吃不饱。

这种情况下，轧钢厂干部们可不敢开小灶。

只能天天跟工人们同甘共苦，啃窝头素菜。

杨厂长早就想改善伙食了。

“嗨，三百多斤还是太少啊。

要是能再多个一两千斤就好了。”

没高兴太久，杨厂长重新挂上愁容。

三百多斤鱼获，去除内脏以及不能吃的部分，估计就剩下两百多斤。

两百多斤听着不少，但在破万的工人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了。

即便摊开一人一两鱼肉，也只够五分之一的工人食用。

不患寡而患不均。

吃不到鱼肉的工人意见估计会很大。

到时候闹起来，好事可能变坏事，得不偿失啊。

“厂长，我有好主意。

三百多斤鱼确实不够全厂人分。

但肉这种好东西，讲究能者居之。

我看不如这样，您就以请优秀员工聚餐为名。

让人印一千份餐券。

把餐券分给厂里表现好，有突出贡献的员工。

到时候，在食堂单独开出几个窗口，让那些优秀员工凭券打鱼肉。

您觉得怎么样？”

何大清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平均主义不可取，要想激发工人们的工作积极性，还得按劳分配。

工作突出，有本事的人，吃肉是天经地义。

没本事的人连口汤都喝不着，那怪不得别人。

“好主意啊。”

杨厂长眼前一亮，冲着何大清笑道。

“大清，没想到你真是个人才啊。”

只要条件允许，杨厂长很乐意弄顿加餐，鼓舞士气，巩固人心。

厂里公账上资金充足，并不缺钱。

现在的情况是物资供应紧张，有钱难买到东西。

何大清就是弄回来几千斤鱼，轧钢厂也吃得下。

而且，轧钢厂这种单位行事比较便利，能名正言顺吃下大规模计划生产外的物资。

何大清不用害怕担上投机倒把的罪名。

“你们食堂什么时候能把鱼给做出来啊。”

定下策略，杨厂长关注起工程进度。

“那就看您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

食堂那边今天中午就能做出来。”

鱼运到轧钢厂之前，何大清就想好怎么料理它们。

做顿加餐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我这就通知后勤科的人去后厨验货。

咱们今天中午就吃鱼。”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当下。

鱼肉不好保存，杨厂长希望能尽快解决掉。

“没问题。”

何大清一口应下。

时不我待，何大清刚回后厨没多久，后勤科的人便过来将鱼肉过秤。

并以每斤四毛的价格全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