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段时间，何家就要搬离四合院。

一想到要离开居住多年的地方，一家人都有些不舍。

因此，他们都格外珍惜呆在小院里的时光。

这天晚上，何大清全家正聚在一起吃饭。

吃得差不多，几人开始闲聊起来。

“爸，你是不知道，许大茂娶的那媳妇长得忒寒碜了。

脸上这么大一块黑斑，真不知道许大茂怎么受得了。”

何雨柱抬手在脸上就是一顿比划。

滑稽的表演惹得两个弟弟咯咯发笑。

小弟仨笑得开心，还年幼的何晓缩在母亲怀里一脸茫然，在场其余人脸上则全无笑意。

特别是娄晓娥面色阴沉，脸上厚重的愁云难散。

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何雨亭跟何雨轩悄悄瞥了一眼母亲。

见秦淮茹目光严厉，俩兄弟赶忙收了笑声，正色对兄长说道。

“大哥，爸平时教过我们，不能以貌取人。

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样貌可不好。”

何雨亭两兄弟十分聪明，再加上平时父母教育得当，思想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只是一瞬间就想到母亲不悦的原因。

说实在的，他们俩其实也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但自家大哥在前，他们也得顾及一下亲人的面子。

“这话也就在家里说说。

咱们只是聊聊天，开个玩笑，不用那么认真。”

何雨柱打了个马虎眼，笑笑就想将事情揭过去。

何雨柱亲娘走得早，再加上以前父亲管教不到位，因此养成了一些坏毛病，性子也十分桀骜。

凭借一手高超厨艺，整个轧钢厂他能瞧上眼的本就没几个。

前阵子何大清当上厂长，他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性子更是渐渐收敛不住，变得越发过分起来。

这倒也正常，何家是当代发迹，何雨柱从平地陡然爬上高峰，想不狂妄也困难啊。

“呵，这话可不只是在家里说说。

他在人家当面也敢说呢。”

自家人面前，娄晓娥不用再刻意关照丈夫的颜面。

上次回来后，何雨柱还对娄晓娥利用儿子诓骗他颇有微词。

丈夫好赖不分的态度让娄晓娥心里憋着火气。

今天有能治何雨柱的人在场，把事情说出来，刚好压压他的性子。

“娥子，我可是你男人，你怎么还向着外人呢。

分明是许大茂的媳妇不识好人心，倒成我不是了。

我好心想帮许大茂一把，有错吗？”

何雨柱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或者说，他就是放不下面子，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

“爸，你看他。

总跟一介女流计较，想什么话嘛。”

娄晓娥抱着儿子，撇过脸，不再去看何雨柱。

夫妻俩都不肯服软，场面一时僵住。

片刻过后，沉默的何大清终于开口。

不过，他没有教训大儿子，也没有安慰媳妇，而是目光柔和地看向两个小儿子。

“雨亭、雨轩，你们两个做得很好。

没有辜负老师的教导，父母的期盼。

等你们长大，爸爸老了，家里就得靠你们了。”

何大清抬手轻揉两个儿子的头顶，声音中满是期待。

大儿子的问题何大清不是不清楚，也不是没有尝试补救。

相反，这些年，他一直在以身作则，为儿子树立一个沉着冷静的榜样。

然而，何雨柱的思维体系已经养成，想改过来实在太难了。

既然没办法改变大儿子，何大清就只有将更多精力放在培养两个小儿子跟孙子上。

希望这几个孩子将来能有所作为，光耀何家的家业。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父亲夸弟弟几句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但此时却像一条铁鞭狠狠抽在何雨柱身上。

有他这个大哥在，哪里就轮到两个年幼的弟弟去支撑家里的局面。

真要那样，他的脸往哪里搁。

“爸，柱子只是一时想不开。

过阵子就好，您别怪他。”

娄晓娥赶忙帮丈夫说话。

她心里有气不假，但对何雨柱的爱更深。

她绝不希望丈夫伤心。

“他有什么错，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就是这几年过得顺遂，都要飞上天罢了。”

何大清淡淡的一句话，直接让何雨柱夫妇的心跌落谷底。

何大清待家人一向宽厚，没想到今天竟会为这点事情说出这么严厉的话语。

“大清哥……”

秦淮茹抓住何大清的手，抿着嘴，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爸，咱们不是在聊天吗。

大哥哪儿说得不对，您只管教训。

别说这种话行吗？”

何雨亭两兄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们不明白事情的具体缘由，但能感受到事态的严重。

“何家现在风光啊。

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日子如烈火烹油，繁花灼锦。

但是，柱子，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眼红咱们家吗？

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咱们狠狠摔在地上，烂在泥里吗？”

何大清语气深沉，每说一句，现场的温度仿佛都要下降几度。

吃足时代的红利，何家仅以不到一代人的时间，便成就别家数代之功，成功完成阶层跨越。

发展速度之快，可谓十分惊人。

然而，发展得太快，相应也会埋下许多隐患。

其一，何家底蕴不足。

在四九城中层以上人脉浅薄。

除去娄家的支援外，何家的财富积累，远比不上那些根植多年的大家族。

其二，人才稀少，后劲不足。

何家现在的荣光，其实全靠何大清一个人撑着。

下一代中，何雨柱难堪大用，何雨亭、何雨轩、何晓都太小，没个十几二十年担不起大任。

何家算是青黄不接，很不稳定。

要是何大清有一天突然崩塌，这个家就如大树断了主干，只能树倒猢狲散，再难爬起来。

“爸，没那么严重吧？”

何雨柱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说出这等话。

“没那么严重？”

何大清淡淡一笑。

关起门来，外边听不见，他索性把话放开。

“多少人盼着我早点死掉呢。

要是哪天我不在，不知会有多少豺狼会循着味道围上来。

到时候，你有把握保护好家里人吗？”

大儿子不太行，是何大清坚持离开四九城的一个重要原因。

何家已经被别人惦记上，而何雨柱却没有守住家业的能力。

跑去港城，靠亲家帮忙还有可能过得好些。

留在四九城只怕会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