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世希被一群目光呆滞的姑娘们围着，连说句话都没人听，劝她们回去，她们还是那句“我要嫁给你”回应。

世希眼前乱糟糟一片，那些姑娘更喊的他心烦意乱，最后他干脆冲出人群跑到街道上。

“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

世希在前面跑着，后面一堆姑娘边高喊边追着。

世希跑累了，可是不敢停，因为只要他一回头，就会看见那浩浩荡荡一条队伍。

跑着跑着，世希都跑不动了，可是还是不敢停下。

“外面什么事？谁在叫？”一个民宅里传来声响。

桃花飘在城镇半空俯瞰这条队伍时，发现有人开始注意到他们了。

桃花凝神聚气，周身在半空一转，一团巨大红色的气团屏障在整个城里罩下来，那传出声响的民宅被罩住后，便又传来一声：

“又没声了，真怪。”

“做梦了吧你？”

民宅里的人耳语两句，便不再说话。

桃花跟在队伍后面，步步逼迫世希。

世希无计可施，回头喊：“我谁也不娶！各位姑娘请回吧！”

“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

“请回吧！”

桃花见他这么死心眼就是不从，渐渐耐性全无，剩下的是一触即发的愤怒，死死低眼看着这李世希。

“不要再过来了！”

“——由不得你不要！”世希突然听到头顶一个阴冷的声音陡传入耳。

他仰头只见到一个红色女影，还看不清楚呢，那红色女影就“嗖”地落到他面前。

这样背着月光，那红衣女影头发无风而起，脸上一团漆黑，讲话都阴寒可怖：

“必须在这里面选一个做你媳妇，不然别想活着走！”

世

希吓地几乎跌在地上。

“你这棺材希！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惹我发火！”

“你、你……”世希退到墙边，说不出话。

“你听着！我本名郝桃花！死了很久……是鬼！”红衣女鬼阴森地威吓。

“——娘！”世希听到那名字，突然忘却一切似的，惊呼出来。

“呸！我才不是你娘！”女鬼气道，“我与你娘同名同姓，你这凡人拜错山坟，白白拜祭我八年，你可知道？”

世希被她说愣了。

“我奉命来报你八年香火之恩，可怜你没有亲人，大发慈悲送你一段大好姻缘，你三番四次推三阻四，竟敢不领情？”

世希惊讶地看着这红衣女鬼，想的却完全和她讲的不是一回事：“……我拜祭你的山坟？那我娘在何处……”

“你爹娘早已投胎！”女鬼阴冷道。

世希又直白地问：“几时投胎去的？投往何处？是什么人家？”

“——闭嘴！”女鬼听不下去，气得一只鬼爪猛地扣住世希喉咙处，阴声阴气地警告起来，“你听着！今夜你要是不选一个出来成亲，你就别想活了！”

世希咽喉难过，还是要说：“……你……你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当然是报恩！”女鬼风发四散，一身红衣，此刻气得完全变作猛鬼，掐紧他喉咙，“你要我报恩！今夜你不娶她们中的一个，那就得娶我！我此后便化作厉鬼，日夜跟着你，你可想清楚了！”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世希干脆放弃。

“我便杀了你！”猛鬼索命夺喉的惨案一瞬即发，立时，红衣猛鬼扣着他喉咙的手缓缓提高，世希整个人也开始离地，猛鬼再问：“娶不娶？”

“不娶……”世希脚尖离地。

“娶不娶？”猛鬼逼问。

“不……娶……”世希整个人都挂在墙上，悬在

半空被人掐喉咙，滋味难受至极。

“娶不娶？！”猛鬼就不信了！

“不……不……”世希说话越来越费劲，直憋得脸色都紫了，口中还是断断续续：

“……你……既然……来人间……”

猛鬼听着。

“……就……就该用……人……间的……规……矩……处事……”

猛鬼不听倒罢，一听气更大，吼着：

“闭嘴！我活着风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排队等投胎呢！我九十二年做鬼，还需要你一个卖棺材的教训？”

“……光明……正……大……我服……这样……我……不……服……”

猛鬼见他说这些不怕死的话没完没了，当下是真想不顾什么报恩报恩的，就一下掐断他喉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当下有足够一万个理由掐断他的脖子，却就是下不去这手。

“哼！”不过猛鬼半刻之后，突然收回了鬼爪，世希整个人跌趴在地。

“好！”猛鬼转过头去，懒得看他，月光也就映出猛鬼的模样，猛鬼阴森自信地说，“我就不信，搞不定你个凡人！就光明正大按人间规矩办事！非让你服了我！”

世希仆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总算借着月光看到这个索命恶煞的脸……原来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看着看着，世希便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

一大早醒来，世希发现自己睡在卧房里。

世希长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还是个噩梦。

世希定了定神，听到房外有鸟雀叫声，便和往常一样打开房门，去和鸟雀玩耍。

他一开门便愣住：

院中桃花树下，有个红色纱裙的少女，在和鸟雀玩耍。

少女转身朝着他眨了眨一只眼，然后自信地说道：

“我叫桃花，要做你媳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