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传来欢笑与歌舞之声。

苏软软想进去，门前的侍女犹豫着拦了下：“姑娘，王爷正在宴请首辅大人，没有传唤姑娘……”

苏软软火气又上来了，刚想骂她们，转念一想又缓和了脸色：“那你过去跟王爷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

苏软软在府里是个什么做派，侍女们心里都有数，本来都预备着要被她怒骂一顿，没想到她今日竟这样好说话，忙应下来要走，却又被她叫住：“别小家子气，大大方方跟王爷说就是了，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宠我！”

侍女不明白这跟宠她有什么关系，却也只能应声进去，将这话传给晋王。

晋王现在很高兴。

只因谢周生透了口风给他，他在皇帝那里举荐了他。

诸位皇子中只有他是最合适太子之位的人选，皇帝也属意于他，不日即会颁布立太子诏书。

晋王一高兴，喝的就多了，暗影在旁边扶着，对苏软软过来的事也没在意，挥挥手让侍女下去，身子歪斜着继续朝着谢周生举杯。

谢周生也是面色酡红，醉意昂然，他撑着桌案眼神迷离的笑道：“殿下当真是好酒量……臣，臣实在是不行了……”

晋王大着舌头道：“既，既如此，卿今夜便在王府住下，老夫人那边，本王让，让人过去传话就是。”

谢周生摇头：“臣多谢殿下好意，只，只是家母自从上次牢狱之灾后，身子便一直不好，需臣在身边侍奉，彻夜不归恐怕会让她老人家担忧。”

晋王只好道：“那本王就不勉强你了，来，来人，送谢大人回去。”

谢周生撑着桌案，摇摇晃晃站起来冲晋王拱手拜别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出去。

夜风凉爽，风吹过脸庞让人酒醒了一些。

有人摇着团扇从前面经过，瞧见谢周生便顿住脚步，惊讶道：“谢大人？”

搀扶谢周生的侍女先行施礼：“姑娘。”

谢周生看过去，也拱手作了一礼：“原来是苏姑娘。”

苏软软摇着团扇走近：“谢大人不是在同王爷宴饮吗，怎么出来了？”

谢周生努力站直身体：“已经尽兴，在下正要回府。”

苏软软点点头，瞧了眼旁边的侍女略带抱怨道：“王爷也真是的，怎么就只派两个小丫头送你。”

她拿团扇挥开侍女：“你们走开，本姑娘亲自送首辅大人出去。”

侍女犹豫了下，想她在王府虽已经跟王爷同过房，但王爷连侍妾的名分也没给她，她平日里做派也很是豪放，没少在王爷和首辅大人身边作陪，不是什么正经娘子。

便也没多言，低头称是退下了。

苏软软心中一喜，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跟他独处了。

她伸出手想要搀扶谢周生。

不妨谢周生正好在冲她拱手作礼，挡开了她搀扶的手：“多谢姑娘，在下还撑得住。”

苏软软讪讪的收回手。

两边石亭子的烛火昏黄，却将男人颀长的身姿，低垂昳丽的眉眼映照的越发清晰。

苏软软看的心痒。

细细想来，这么长时日了，他好像都没碰过她。

不过也正常，他一个古人，知道她是王爷的女人，纵使心中对她已经爱到不能自拔，定也是一直在隐忍克制不敢表现出来的。

或许等到她当上圣女，王爷管不到她之后他才会慢慢跟她表露心意吧。

苏软软按捺住自己心中的骚动，跟着谢周生慢慢往前走，声音也压的很低：“我今天交代你做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呀？”

谢周生歉疚道：“在下愧对姑娘，姑娘交代的事情，在下没有办成。”

苏软软“啊”了声：“皇帝不同意我做圣女吗？”

谢周生摇头道：“圣女一事事关重大，非是儿戏，由在下向陛下举荐就能成的，陛下现在又一心扑在国师身上，恐怕……”

苏软软听着心中就有了火气，只是看在谢周生昳丽面容的份上，没有发出来，只是不高兴道：“那你就不给我办了吗？”

谢周生道：“当然不是，姑娘待在下恩重如山，如此小小请托，在下若不能为姑娘达成，那在下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苏软软听了，心中的火气顿消，脸上也显露出受用的笑容，娇嗔道：“哪有你说的这样严重。”

谢周生忽略她的娇嗔，正色道：“姑娘交代的事情于在下而言便是最为重要之事，在下今夜前来同殿下宴饮，其实是为了见姑娘，不曾想姑娘未曾陪伴在殿下左右，在下以为不能同姑娘相见，没想到竟在此与姑娘相遇……”

“哈——”苏软软听他这样说，简直是心花怒放，笑出声插嘴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来的，所以我听说你来了立刻就让侍女过去告诉你，然后在这里等你的。”

“姑娘当真是聪慧。”谢周生夸了她一句，继续道，“在下找姑娘是想同姑娘商议圣女一事。

因为国师，陛下如今不在忌讳神鬼异术，在下想，姑娘既有真本事，何不大胆做出来给陛下看看，正好天照山的宫观至少还要三五个月的工期，也就是说，国师三五个月之后才会出塔。

姑娘可趁此时机，展露本领，如此陛下自然会信赖姑娘，封姑娘为圣女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苏软软听的连连点头：“好主意！真是好主意！那我该怎么做呢？向陛下进献灵草吗？”

“万万不可！”谢周生解释道，“姑娘细想，你现在是晋王殿下的人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殿下的腿疾也是早早就被姑娘治愈，若是此时向陛下进献灵草，岂不是在告诉陛下，晋王殿下是排在陛下之前的吗，如此不仅会害了姑娘自己，还会害了晋王殿下！”

苏软软听后又是一阵后怕：“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到底该怎么做？你快说，我都听你的。”

谢周生笑道：“说来也简单，周云观的观主是怎么当上国师的，姑娘便也能仿她行事当上圣女。”

他压低声音，细细将计划说了。

苏软软听的连连点头，眉开眼笑，夸赞道：“不愧是首辅，你真聪明，就按你说的做！”

她又是激动又是懊恼：“我应该早这样做的，这样现在成为国师的人就是我了，哪里会有那个丑八怪什么事！”

谢周生没有说话，上扬的唇角仿佛含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