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陈凤舞和二鬼拉开距离，林肃心里低骂，在这鬼地方感知都衰败的比常人不如，正常情况下，这般小鬼接近百丈，他立马察觉，可在这山门中，近在咫尺的厉鬼却浑然不觉，真是太大意了。

所幸这两只小鬼并非厉鬼，唇红齿白，和皮影戏里的哪吒神似，仔细观察，发现它们阴气尚薄，诞生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年。

二鬼一听陈凤舞尖叫，立刻大吼大叫，化去陈骁、陆天的面孔，幻化成两个扎辫子的男童，惊恐地抱作一团，小脸上流露着惊慌和畏惧。

瑟瑟发抖！

陈凤舞和林肃对视一瞬，后者轻道:“调皮鬼和捣蛋鬼，由阴气中诞生，对人没有恶意，喜欢捉弄来往生物。”

陈凤舞心里大定，叉着腰，横眉竖眼地问:“你们两只调皮鬼，捉弄人好玩吗？”

左侧那只穿着红肚兜的小鬼说:“调皮，那个女鬼好可怕，她刚才叫你了。”

右侧的白肚兜小鬼道:“才不是，她叫我们。”

捣蛋鬼说:“好蠢的女鬼。”

调皮鬼说:“是啊是啊，又蠢又凶。”

两只小鬼旁若无人地评判陈凤舞，林肃在一旁忍俊不禁，陈凤舞充满杀气的眼神一扫，幽幽怨气寒过湿寒阴气，“你们够了，说，把陈骁和陆天弄哪儿去了？”

小鬼懵了一脸。

“凤舞小姐，还是让在下来问吧。”林肃道。

陈凤舞却不领情，“你也小瞧了我？”

“不敢。”林肃直摇头，手一点两只小鬼道:“只是，据记载，调皮鬼和捣蛋鬼诞生灵智和人类无异，却无厉鬼的法力，料想陈骁和陆天不是它们以大手段搬走。”

陈凤舞捉襟提袖，“今天我还就非问出个结果来。”

恶狠狠地指着二鬼，“快说，你们变化的人去哪了，如果不老实交待，小心本小姐十八般大刑伺候。”

调皮鬼畏畏缩缩的低着头道:“他们不是我们弄没了的。”

捣蛋鬼说:“他们自己就不见了。”

“嗯，有一个黑黑的门把他们弄跑了。”

“对对，就是这样，调皮，你太聪明了。”

“……”

陈凤舞听的一头雾水，你俩真是够了。林肃一个凝神，却说:“是禁制吧，听南宫悠月说道观里有无数天然禁制，或许他们无意中踩中哪个禁制把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闻言，陈凤舞松了口气，不是厉鬼搬走，那就是幸运的。瞥了瞥还在吹捧对方的小鬼，挑眉问道:“佛门降妖除魔，这两只小鬼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肃一瞥，摇头道:“降妖除魔，降的是作恶多端的妖，除的是血债累累的魔，他们充其量喜欢玩闹，算不上妖魔，就算其他佛门弟子一样不会随意定下结论。”

超度或许是大多数心存善念僧人的想法，可是，林肃却不认可。调皮捣蛋鬼由滚滚阴气中诞生，没有立足根本，所以没有前世来生，它们的地位不如厉鬼。

厉鬼超度可入轮回，它们则是魂飞魄散。

“算了，由它们在此吧。”无可奈何，林肃只好说道。

陈凤舞颔首，这或许也是一个方法。当他们走了几步，二鬼也跟上，紧紧地跟着，“你们怎么还不散去。”

调皮鬼道:“山上来了很多奇怪的鬼，他们很吓人，我们不想留在这里。我们跟着你们，绝对不捣蛋。”

“对，绝对不捣蛋，诶，为什么不是调皮？”

“……”

“你怎么看？”陈凤舞问。

林肃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跟着就跟着吧。小心道教的那几个人，道教对鬼祟深恶痛嫉，如果让他们看到，免不了惹麻烦。”

陈凤舞重重点头，美目深深盯着二鬼，“你们暂且跟着我吧，有没有办法隐了身体，最好是让所有人都看不到。”

调皮捣蛋鬼雀跃跳起来说:“我们可以附身在石头上修炼，你有吗？就是那种很漂亮很漂亮的绿色石头。”

“白色的也可以。”

“是这个吗？”陈凤舞抬了抬手腕精美的玉镯子。

二鬼倏地钻入玉镯，同时发出争执，“这是我的房子。”

“我的！”

“我的！”

“……”

调皮鬼和捣蛋鬼展开了争夺玉镯的战争，这件事的结果注定不了了之。林肃遥望山顶，衰败的破旧的建筑是道观的残垣断壁，津铢鹊山的范围其实很小，只一座山，可怪哉，数千人齐刷刷闯入，竟见不到半个人影。

“上山。”

陈凤舞一声吆喝，奔着山顶而去，既然陈骁和陆天是入了山门才消失，多半是某个移动的禁制把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二人如果在一起还好，如果分开了，陈骁那个傻子怎么能活下去？

踏上蜿蜒的青灰色石阶，林肃的毛孔清爽好似炎炎夏日在寒潭中泡澡一样，神清气爽，每一个细胞仿佛吸收了足够的营养，饱满的回味无穷。

“好生浓郁的灵气。”

磅礴的灵气自动洗刷着他的经脉，温养受伤的创口，充沛腹中丹田，就算此刻未修炼易筋经和先天功，熟练度也飞速地提高，竟连横练的龙象般若功也略有浮动。

“经脉好温暖，倘若在这地方静修三年五载，体内的寒症或许能完全清除吧。”陈凤舞这般设想。

于石阶上奔走半个时辰，陈凤舞吁吁喘气，双鬓秀发沾着些许汗珠，提袖子轻轻擦了擦，见林肃眼睛瞪直了，她气鼓鼓地举起小粉拳。

林肃自知失礼，遂背对着陈凤舞，脑海里的画面静止，陈凤舞擦汗的美景，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词语——香汗淋漓。

“谁在那？”浮想联翩的林肃给轻微的响动惊摄，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子弹出，命中目标的前一刻，一道血红的影子散在天地，无影无踪。

陈凤舞英姿飒爽地拔剑，略有些心惊胆颤地问:“那是什么鬼东西？去的好快。”

林肃道:“约莫是道行不浅的厉鬼，躲在那伺机偷袭，这等厉鬼也是极不凡，天地灵气何其浓郁，它们在漫长岁月中渐渐生出智慧，懂趋利避害，不会一味地杀杀杀。”

“走吧，这厉鬼虽不凡，却也并非狠角色，真正厉害的是那些死在道观里的高手。”

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半个身体消失，探出手试探身体的完整性，对陈凤舞伸出手，“空间移动的禁制，这道观真不简单。去瞧瞧禁制的另一边到底是何地，说不准能遇见陈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