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老夫打算重整大周，你待如何？”周伏天笑眯眯地问。

“杀一儆百。”林肃道:“你周氏之人，生性凉薄，于大周已是害群之马，不杀光屠尽，是念在你们多年为大周的份上，若再痴心妄想，唯有杀。”

周伏天呵呵笑道:“这么说，老夫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也罢，老夫年事已高，就不掺和大周的一干事宜，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林肃对这番说辞很满意，问道:“慧能大师，你认为呢？”

慧能道:“一切听林阁主安排。”

只问了两人，林肃就已经不作声。罗隐的眼神微微一黯，询问道:“林阁主，你问了周伏天和慧能大师，怎么不问问老夫是怎么打算的？”

闻言，林肃轻轻摇头，“罗长老，大周的一切似乎你都没可能染指。并不是本阁主不允许，而是你没有时间和精力管这些琐碎事。”

“此话何意？”罗隐道。

林肃问:“罗长老可是修炼的天魔弑仙真经？”

“江湖武林人尽皆知。”

“那就没问题了。”

罗隐听这话稀里糊涂的，很费解，问:“林阁主这话我不是很明白，还请告知。”

林肃叹气道:“本阁主观罗长老已经转换七成仙气，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体内的毛病？宗须弥修炼到仙人境依旧免不了受癫狂之症的侵扰，戚人狂更是因癫狂之症而亡，所以罗长老，你应该想想怎么解决天魔弑仙真经的后遗症才对。”

癫狂之症？

慧能和周伏天相继沉吟，细细琢磨记载中的宗须弥和戚人狂，确实像极了没有理智的癫狂野兽，这难道就是林肃说的癫狂之症？

罗隐骇然失色，很多时候，他的行为都是没有理智的，就比如随手杀了服侍的侍女或者弟子，一觉醒来，只觉好像做过什么事，却没有深究。

杀人，对于魔道中人实在太正常了，没有值得惊讶的地方，就算死的再多，也是如此。

罗隐的病症一直都深藏于心底，从未对别人说过，他隐隐猜测这病症来源于天魔弑仙真经，一直在寻求解决的办法，却始终无果，没想到潜藏在心里的秘密就这样被人翻了出来。

“林阁主莫不是寻老夫开心，什么癫狂之症，一派胡言，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老夫可不会承认。”

林肃耸肩，“癫狂之症或许不太准确，那要是说心魔呢，不知罗长老会不会更容易接受？先别急着反驳，本阁主的精神力就算吞贼魄的高手都不及，你的心魔已经根深蒂固，假以时日，必定取而代之，本阁主不介意到那个时候下狠手。”

“心魔？”慧能念叨这个词，口中念着【清心普善咒】，那罗隐的面目上浮现狰狞，不停地捶脑袋，眼睛里尽是狠辣的神色。

“果真是心魔。”慧能道:“贫僧的【清心普善咒】有令人恢复清明的效果，施加在罗长老身上，却是半分效果都没有，贫僧也无能为力。”

咒语一停，罗隐如同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浑身湿透了，大口喘气，却神情自若，“林阁主，不知你是如何克制心魔的袭击？”

“我为什么告诉你？”林肃正色道:“罗长老，你不会忘了对本阁主家人出手的事吧？我们没有交情，只有仇怨，你凭什么认为你问，本阁主就会告诉你？”

罗隐愣住了，他没想过这一茬。

罗隐沉吟了许久，道:“林阁主该不会是等老夫到来特意羞辱一顿，若是你没有其他的想法，也不会说出关于心魔的事，任由老夫在心魔中丧失理智，你再出手击杀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林肃呵呵笑道:“若是以前，本阁主真不介意帮你一把，可是现在嘛，抱歉，你已经没有价值了。说到底，我不会容忍一个人对我的家人出手两次，你罗隐纵是半步仙人，也不过就是半步仙人。”

解决心魔，谈何容易。道德真经可以说是道家的顶级功法，可依旧没有彻底消灭心魔，还是池州的天魔残魂出手才彻底解决这一麻烦，接踵而至的是未来更大的麻烦。

罗隐和周伏天在他眼里没有太大的不同，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也正是如此，他不会轻易包揽这个麻烦上身，就让他头疼好了。

周伏天略带嘲讽道:“原来罗长老外强中干，已是强弩之末，心魔侵蚀，恐寿元无多，不妨先交代遗书，也不至于死后没人帮你收尸。”

“不过……”只说了两个字，就让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如果你能帮本阁主一个忙，或许我会帮你减轻心魔的袭击。”

罗隐却笑了，“六尘阁林阁主都办不到的麻烦，老夫又怎可能做得到。”

林肃道:“并非做不到，只是我自创的武学才弄了个大概的轮廓，尚未熟悉，腾不开手，若是罗长老不愿意，本阁主绝不勉强。”

黯淡的目光打量着似乎满不在意的林肃，罗隐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就道:“不知林阁主要老夫做什么，你又打算怎么解决我的心魔？”

“打住。”林肃道:“潜伏在你体内的心魔不可能解决的了，除非本阁主凌驾于仙人境之上，否则谈解决，就是天方夜谭。只是减轻你的心魔侵蚀，别混淆概念，以免说本阁主不讲道理。”

“那你打算怎么减轻我的心魔？”罗隐问。

林肃笑道:“罗长老打算问问我让你做什么？”

罗隐说道:“这心魔的事一日不解决，老夫就如同死了一般，没有自由，永远受禁，不论什么事，老夫都愿意去办。”

林肃拿出一枚丹药，说道:“这枚却心魔丹是本阁主突破雀阴魄前炼制的，用的是极品的紫邪玉兰，大约能破除几分心魔。”

闻言，罗隐拿了丹药就要吞下，就听林肃道:“慢着。吞食却心魔丹前，你先做好准备，心魔或许会出来捣乱，趁乱夺取你的肉身。”

罗隐说道:“无妨，三名半步仙人在这儿，老夫就算彻底魔化，也不会弄出什么动静，再说，林阁主应该还没准备好让一颗珍贵丹药打水漂的打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