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繁花慰山海
作者:秋阳明月 | 分类: | 字数:6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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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调包谜案(1)
时光如白驹过隙。
明月村的花卉产业发展到了第三个年头,鲜花行业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气候。道路两旁是大片的花田,剑兰、康乃馨、玫瑰,各种鲜花次第开放。
万恒此时的雄心壮志高昂,更加敢想敢干。在他的设想中,按照这样的势头走下去,一定能把明月村建设成国际化的花卉基地。
但踌躇满志的万恒没有预料到,再美的繁花之中,也会隐藏着恶之花;没有圆满的人生,因为无常和意外总会不经意时出现。在繁花遍满阡陌的梦想照进现实之前,意外和无常正以光的速度向他袭来,威力犹如十级海啸,他的人生大厦即将坍塌。
明月村花卉互助小组的成员,轮流在广州花街销售村里的鲜花,一番打拼下来,在广州的花卉市场打开了局面。明月村的鲜切花获了花商的信任,在顾客当中建立起了好的口碑。
万恒他们如往年一样,完成了这个季度的销售后,又到了往家送钱的日子。不说是欢天喜地,各个也都是兴高采烈。
在广州销售的花农结伴去了银行,取回了这个季度四十多户花农,二百多万的花款。回到住处,万恒拿出账本,大家一起过目后,用报纸将每一户花农的钱都包好,并写上名字和钱数,用胶带缠好,装入编织袋中。装完钱,万恒拉上拉链,再用针线将编织袋口,又缝了一遍,,用秤称重后,在全体人员的注目下,放入了保险箱中。
第二天,负责送钱回家的万恒、赵太、周宝明三人,被张德全和李忠等人送上了火车。
车厢内,万恒坐在靠车窗的座位,他一直把编织袋放在腿前,编织袋的背带套在左手腕子上,一刻也没放松过。赵太跟万恒坐在一起,周宝明则坐在万恒对面的位置。每次万恒去卫生间,也都拎着这个袋子,赵太或是周宝明总有一个人跟在后面,帮着照看。
周宝明和赵太轮班去水房打水、泡面、买盒饭。三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车窗外的景观不断地变化,江河、稻田、城市、乡镇、高山,一一掠过,列车在昼夜更替中呼啸前行。进入高原,穿山隧道逐渐增多,火车进入隧道时,从光明进入漫长的黑暗,仿佛爬进了黑暗森林,沿路的风光被黑暗所隐没。
昆明,太阳刚刚冒红。
火车站外,明月村花卉互助小组的丁守德,带着儿子丁勇志,还有万嘉卉和张德全的儿子张灏,早早等在了车站外。
万嘉卉和丁勇志、张灏今年都十五岁,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就没分开过,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今年,他们又一起升入了高中,成为了同班同学。
这时的万嘉卉俨然已经是个大姑娘的模样,穿着朴素的运动服,束着马尾,秀气的眉目之间透露出聪慧机智。丁勇志有些少年老成,憨厚稳重。张灏则单纯简单,有些顽皮。
火车准点到站,万恒拎着钱袋子走在中间,赵太和周宝明在万恒前后,把万恒护卫得严严实实。
走出火车站,他们看到了来接万恒的丁守德他们,看到这么多人来接,丁守德的面包车显然坐不下这么多人。
周宝明想了想:“守德,那就你们陪老万回去,我和赵太打车回去。”
万恒看看,也只能这么安排,叮嘱道:“好,宝明到家后,让村长用喇叭通知一下大家伙。”
赵太叮嘱来接站的丁守德和万恒道:“你们注意安全。”
万恒笑道:“有四个护法陪着呢,你们放心吧。”
丁守德开车带着万恒他们,周宝明和赵太打车,两拨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明月村。
“各位花农请注意,请到万恒家集合,领这个季度的花款。”
广播里村长高桂权的声音传遍了明月村。花农们带着各自的期待出门,准备到万家小院领取花款。
听到村长高桂权的广播,万恒对万嘉卉叮嘱道:“ 你去多烧点水,准备沏茶。”
万嘉卉开心地答应着,和饶静霞一起去了厨房。
万恒则和丁守德喝着茶,守着花款,聊着天,等着大家。没过多久,周宝明、村长高桂权、花农们有说有笑,陆续来到了万家。
在大家的见证下,万恒用剪子剪开编织袋的缝合线,然后拉开拉锁,拿起一包看了看,他的脸色一下变了,手有些颤抖,快速一包包翻看着。然后,他的手停在编织袋里,整个人瞬间僵住,愣在了那里。
院内的空气也跟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凝固了。
村长着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宝明,不对劲,你看看。”万恒的声音有些颤抖。
周宝明凑到跟前,拿起一包没有名字,又拿起一包也没有名字。
周宝明的手也有些发抖:“出问题了……”
村长急忙上前,打开一包,发现里面不是人民币,竟然是满满的扑克牌。
村长还算冷静:“大家都别动,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周宝明皱着眉,大脑飞速运转着,失神片刻后,他赶快奔到万家的座机前,等村长打完报警电话后,他接过座机电话,拨通了赵太家的座机:“赵太,出大事了,你快过来。”
第3章 调包谜案(1)
万恒跌坐在石凳上,如同跌落万丈深渊。
赵太着急出了家门,他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向万恒家方向奔去。
此时万家的院子里,一片混乱。村民们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温暖的晨光,仿佛被晴天霹雳所击碎。
万恒失神地坐在石桌旁,看着桌子上打开的编织袋。他又重新伸手翻动编织袋里的报纸包和扑克,把每一个报纸包都撕开,发现的只是扑克。万恒虽然看上去还挺镇静,但他用力按着桌子的手一直在发抖,他低声自言自语着:“这可是大家的血汗钱啊,怎么会没了呢!”
万嘉卉站在父亲的背后,试图安慰父亲,而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一直呆立在石桌旁的饶静霞,看着万恒不断地翻着编织袋,看到最后,编织袋里只是报纸和扑克。她身体一下子瘫软,坐到了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地面,压制的绝望随着一声哀嚎释放了出来:“老万啊,当初让你不要多事,你就不听!这下出事了,怎么办啊?”
万嘉木跪下,扶住了哭个不停的妈妈,不停地低声安慰:“妈妈,别哭了,别哭了!”
万嘉卉流着泪:“妈妈,别哭了……你这样哭,爸爸压力会更大的……”
一切的后悔、责怪和安慰,都已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悲剧。
饶静霞哭着哭着,晕了过去。大家赶紧围过来,试着把她叫醒。万嘉卉、万嘉木还有丁勇志、张灏把她扶回了房间。
“是谁丧尽天良,黑下我们的血汗钱,不给钱我就死在这里!”一个妇女坐在地上悲怆呼叫。
“不可能,三个大活人把钱丢了,谁信!”大家纷纷议论着。
“对,钱必须得给我们!”
赵太跑进来时,正是最混乱的时候。赵太见这情形,急忙走到周宝明旁边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花款被人用扑克牌掉包了。”
“这怎么可能?!”赵太惊讶:“怎么可能出这样的幺蛾子呢?!快让警察来把事掰扯清楚了!”
此时,院子里哭喊声、质疑声、咒骂声、激烈辩论声,彼此交织,激荡人的耳鼓。
丢失的花款中也包括村长李桂权的钱,他也很震惊,也很心疼,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先稳住大家。于是提高音量呵斥道:“又没死爹死娘,你们哭什么?喊什么?都给我闭嘴!……先不要乱,等警察来,一定要查出真相!”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混乱过后,花农们也都觉得事发蹊跷。
“我们几个从车站出来,一路都没错眼珠子,盯着这个编织袋,一直到编织袋放到这张桌子上。钱不可能是在这个时间没的。”丁守德努力解释,分析着。
村长猜测:“难道是在火车上被偷的?”
“一路上,编织袋一直就没离手,”万恒举起胳膊给大家看手腕子,手腕被编织袋的背带留下很深的勒痕:“……怎么会这样啊?!”
“是啊,编织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老万的手腕子。”周宝明作证道。
赵太也点头证明清白:“是啊,我们三双眼睛一直盯着呢。”
“难道在火车上偷东西的飞贼大盗,都有隔山打牛的功夫?这编织袋就系在老万的手腕子上,放在他的身边,这个贼怎么能把钱袋子调包了呢?!”村长琢磨道。
怎么回事,问题出在哪里?万恒也在绞尽脑汁思考着这个问题。
是在广州的出租屋里被掉包的吗?要是的话,一定发生在晚间,因为白天小偷没有作案的机会。但晚间时,编织袋在保险柜里,而且保险柜就在他的房间,房间里还住着张德全和李忠,小偷又怎能做到让大家都没发现呢?而且第二天,是在大家的监督下,从保险柜里取出的编织袋,当时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要是在火车上被调包的话,一定是在他们都睡着了的情况下发生的,但问题是他和赵太坐在同排,周宝明坐在他的对面,周宝明和赵太相当于把他包围了起来,编织袋系在他的左手腕上,小偷怎么作的案?凭他多次押送花款的经验,这么大的动作,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也让万恒觉得蹊跷,用来调包的编织袋竟然跟原来装钱的编织袋一模一样,缝合的也都一样,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万恒想不明白,他不停地摇头,心中充满了困惑、悲愤、无奈、无助和无力。
警车在万恒家门前停下。
明月镇派出所的张所长,和两名民警一起走下警车。张所长三十岁左右,异常干练沉着。大家让出一条路来,把查明真相的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
万恒、周宝明、赵太等人详细讲述了押款回乡这一路的过程,还有他们能记起来的每一个细节。警方基本上掌握了编织袋从广州出租屋到昆明车站,然后又从昆明车站到万恒家的情况。
民警记录了案情经过,并对现场相关证据进行了拍照,提取了编织袋、扑克牌上的指纹,也调取了万恒、周宝明和赵太等人的指纹以作对比。
张所长跟两名民警根据经验研判,嫌犯明显是利用调包的方法偷取了花款。从编织袋外观和重量一模一样的情况看,这很显然是内部人员,或是内外勾结作案。这样的话,首先重点需要排查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
“这起调包盗窃案,应该是有预谋做案。”张所长总结分析后,扫视大家,然后目光落在了万恒跟赵太和周宝明身上。
“警察同志,有预谋作案?意思是我们三个人合伙干的吗?”周宝明不满,反应很激烈,“人在做,天在看,这个黑锅我可不背!”
“不要激动。这个‘预谋’是指犯罪分子事先做了准备。不是说这事是你们三个人做的。”张所长解释后,话锋一转,说道:“这样,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我们将对你们三人的家里进行搜查。”
赵太举双手赞成:“我同意,立即搜查,省得把我们搞得不清不白的!”
万恒和周宝明也都没意见。因为此时,村民们已经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他们三人。不立即证得清白,他们将被看做监守自盗的小偷,被村民们千夫所指,被捅破脊梁骨,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警方立刻增派警力,对万家、周家以及赵家同时进行搜查,但没有任何结果。三户人家也都没有可疑的大额现金,银行存款也无异常。
张所长和民警们在明月村忙了一天才收队离开,村子里总算安静下来。
傍晚的炊烟,一如往常慢腾腾地飘向空中,但却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与诗意。万家气氛十分沉重,一家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万恒深感内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斜阳打在墙壁上,此刻他感受到的是无力的绝望和巨大的悲怆。
广州花卉互助小组的出租屋里,张德全一遍一遍给万恒打着电话,但万恒的电话一直关机。
出租屋里的所有人,心情都很复杂。
李忠烦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鸟窝状,他那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张德全问:“还是关机?”
张德全点头,他想了想,试着拨通了丁守德的电话。
大家都围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们通话。
丁守德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院子里,接起电话:“……德全啊。”
“张灏给我打电话了,说花款丢了。调包这事是有些奇怪啊。”
“不是有些奇怪,是太奇怪了。”丁守德说起这事就很激动,“你们想啊,一样的编织袋,一样的缝合针线,里面被换成了同样重量的扑克牌。这事就邪乎在这里。”
“邪门了!”张德全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除非我们自己人,否则,谁能知道这么细呀。”
大家陷入沉思……
李忠听到这里,心里一紧,一肚子疑问,装钱的编织袋被换了?一样的缝合针线?同样重量的扑克牌?李忠大脑陷入了焦躁和混乱,似乎闻到了脑神经烧焦的味道,他起身向外走去。
“李忠,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看着有些恍惚的李忠,张德全疑惑地问道。
李忠继续往外走,混乱让他感觉有些站不稳,他急忙扶住门框,哆嗦着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回答张德全:“这事太他妈邪乎了,我透透气去。”
除了张德全,没有人注意到李忠的异常和恍惚。
花款丢失事件,对花卉互助小组的所有成员来说,打击来得太突然。大家之间的关系突然间变得异常谨慎,因为在花款调包案查明真相之前,每个人都有调包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