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腾入职不到一个月，可谓雷厉风行，很快就找到一家愿意为云端花卉投资的大华基金。李文腾将大华基金提出的条件在早会时向公司作了汇报。

融资对于万嘉卉他们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但社会资本能通过李文腾这个渠道流向云端花卉，他们都感到兴奋，足见他们的发展思路，是正确的，项目是有吸引力的。

“大华基金的焦总想投我们一千万，他开出的条件是想要公司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虽然要得多，但可以商量。大华基金的焦总喜欢跟女性企业家打交道，万董事长跟林总你们去谈，搞定不成问题。”

“好奇怪的喜好，”万嘉卉微微皱眉，“我们当然要去见他，不见怎么谈合作呢。”

林蓓蓓和万嘉卉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又看了看李晨阳，林蓓蓓笑笑，故意问道：“喜欢跟女性企业家打交道，焦总是男的了？”

李文腾点头：“是的。你们刚开始涉猎金融界，要有心理准备，金融圈子就是一个充满污泥鳄鱼的沼泽，为了企业的壮大，你们要有勇气趟过去。”

“我就喜欢跟男投资人打交道，我一定要去会会这个焦总。”李晨阳隐约有些担心的调侃道。

“当然，李总一定要去见见。”林蓓蓓附和道。

虽然这个焦总的特别爱好令大家很厌烦，但必定人家愿意投资，所以万嘉卉他们还是决定见一见，李文腾很快就跟焦总约好了会谈的时间和地点。

傍晚时分。

李文腾、万嘉卉、林蓓蓓和李晨阳进入南云酒店808号包房时，焦总和女秘书正在喝酒。这个焦总面相清奇，个子一米六的样子，等边三角的脸型，三角眼，寸头，若不是超胖体质，他的脸一定会被误以为就是一把三角尺。妩媚的女秘书起身，万嘉卉和林蓓蓓被安排坐在了焦总的左右。

李文腾给大家相互做了介绍。

焦总向大家挥了挥手，显然他已经喝得有点多了，大舌头道：“请…请坐，快…快请坐。”

待大家坐定。焦总飘忽的眼神已经在万嘉卉和林蓓蓓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就像荡秋千一样，晃来晃去。

秘书给大家倒酒，等酒杯都满上后，焦总举杯，迷离的眼神又看了看万嘉卉和林蓓蓓：“来…来来，两位美女，为了能够达成合作，你们先要干一杯。”

“焦总，我们先干为敬！”

万嘉卉一行人一饮而尽后，李文腾又带着大家敬了焦总一轮。

礼数都已尽到，万嘉卉这才放下酒杯，直奔主题，说道：“感谢大华基金给我们的投资入股提议，但焦总你们的估值，跟我们的实际市场价值还有差距。”

焦总听到这里，直了直身板哈哈大笑道：“万…万总身材娇弱，胃口可不小啊。”

万嘉卉礼节性笑了笑，继续说道：“焦总，我们这不是漫天要价，你们的估值，其中一个最大的误差，就在于没有计算我们云端花卉的潜力。在未来五到十年内，我们云端花卉必将诞生一批优良的花卉品种，这个市场价值不可限量。”

女秘书在焦总耳边耳语一番，焦总不断地点头，然后晃动着酒杯里的红酒，继续大舌头道：“这…这样，估值就不要谈了，我们投资一千万，股份百分之八，有投票权，不能再少了。”

万嘉卉跟林蓓蓓、李晨阳和李文腾相互协商后，万嘉卉说道：“焦总是爽快人，我们也不拖拉，接受焦总的条件，那就准备文件。”

焦总笑了笑，举起胖而油腻的双手摇了摇：“生…生意，要慢慢地谈。酒…酒要大杯大杯地喝。再…再喝一会儿，等一切都尽兴，我们再准备文件嘛。”

这时，焦总开始对林蓓蓓有些小动作，他向林蓓蓓那边靠了靠，拍了拍林蓓蓓的后背，见林蓓蓓没有反对，又来抚摸林蓓蓓的手。林蓓蓓感觉很不舒服，举杯跟他喝酒，试图躲开他的咸猪手，但焦总又得寸进尺，握住林蓓蓓的手不放。

李晨阳看到这些，拿了红酒来敬焦总：“来，焦总，我敬你一杯。让林总她们去准备文件。”

林蓓蓓努力挣脱，焦总却无视李晨阳，不依不饶地拉住林蓓蓓的手：“准…准备文件，来得及。林总不能走，我得跟你和万总喝交杯酒。今天这个交杯酒必须得喝！不…不交杯就没有合作的诚心！”

焦总说着，用力一拉。林蓓蓓瞬间失去了重心，身子不稳，一歪靠在了焦总身上。焦总顺势抱住了林蓓蓓。

李晨阳看到这样的场面，平时温和阳光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李晨阳一用力，把林蓓蓓拉向自己身边，林蓓蓓暂时脱离了焦总。

李晨阳解围说：“来，我跟焦总喝一杯。”

焦总却又想去拉林蓓蓓：“男…男士靠后，我…我先跟两位女士喝。”

万嘉卉开始皱眉，看着眼前的酒杯，觉得脑袋有些乱。

焦总的女秘书挤开李晨阳，给他们满上了酒。

焦总另一只手开始对万嘉卉同样地动手动脚，万嘉卉轻轻挡开了他。

第62章 融资沼泽

焦总拿起酒杯故意把林蓓蓓搂入怀里，林蓓蓓挣脱，焦总搂得更紧。手在林蓓蓓的肩膀上非常不规矩。

林蓓蓓厌恶地挣脱开他，提高声音说：“焦总，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事情？”

包房内瞬间静了下来。

焦总也是被惊到，他尴尬地呵呵一笑，低声对万嘉卉和林蓓蓓道：“年轻人，融资就是一场戏，你我都是主角，一方不配合，这个戏怎么演？”

“焦总是老艺术家，他们是创业新秀，焦总担待！”李文腾抱拳说。

“新秀就更要学习。”焦总无耻说道，又伸手来搂万嘉卉，“来…万总，我们先喝了这杯交…交杯酒。”

李晨阳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一把抓着焦总的胳膊，一点点用力说：“焦总，我们一起喝一杯交杯酒。”

李晨阳将酒杯端给焦总，焦总被迫接过，李晨阳用力将两人的胳膊架起来，故意羞辱他，这就相当于逼迫焦总喝了这杯酒。焦总的胳膊被架得有些痛。

他们喝完交杯酒，焦总一脸阴沉，揉着肩膀，感觉受到了羞辱。但他并不死心，把头伸向林蓓蓓，吻了一下林蓓蓓的面颊。

万嘉卉这时再也忍不下去，举起了拳头。林蓓蓓也准备抬手。

这时，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李晨阳也是忍无可忍，直接越过林蓓蓓，提着焦总的衣领，把焦总按在墙上，对着焦总脸，挥起拳头。焦总惊恐地向后一躲，叫了一声。但李晨阳手下留情，拳头斜击出去，停在焦总的耳旁。焦总酒醒了一半。

焦总骂骂咧咧道：“你…你小子，还他妈想打我不成？！你…你们不想合作了？”

“对女性合作者的尊重，这是最起码的合作原则！如果你的世界这么肮脏的话，我们不合作也罢！你今天必须向这两位女士道歉！”

不顾焦总女秘书的推拉，李晨阳用臂膀继续按住焦总的脖子。

“我…我道歉…”这个焦总见不是李晨阳的对手，只能服软：“我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快…快放开我。”

万嘉卉安慰林蓓蓓：“没事吧。”

“没事！”林蓓蓓冷笑一下，随手将桌上一杯红酒泼到焦总的脸上，骂道：“你这张脸，让我想起了孔雀开屏暴露的部位，恶心！”

李晨阳看万嘉卉和林蓓蓓准备离开，他严肃地对挣扎着的焦总说道：“今天没告你性骚扰，算便宜你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劝你还是适可为止！”

李晨阳一把甩开焦总，跟着万嘉卉、林蓓蓓走出了包间。

焦总咳嗽着，被女秘书搀扶着瘫坐在椅子上，尴尬和羞辱，让他羞愧难当，有气无处发。

一旁的李文腾看了看离去的李晨阳他们，又看了看焦总，呆愣在那里。

焦总咳嗽稍停，捂住脖子对李文腾说：“李总，我跟你爸爸是老相识了，给…给你面子见你的搭档，这样的愣头青，今后不要再介绍给我。”

李文腾尴尬笑道：“买卖不在友情在，有机会再合作。”

签约失败，无功而返。

李晨阳、万嘉卉、林蓓蓓、李文腾从酒店出来，大家都不说话。他们走到附近热闹非凡的夜市，找了一家生意好的露天民谣酒吧，在户外的微风中坐下，李文腾给大家点了几个下酒菜和啤酒。大家都非常低落。

李晨阳关切地看着万嘉卉和林蓓蓓，两人都有些沉默。

“来，压压惊，”李文腾把冰凉适度的德国黑啤，递给大家，“生意场上不要当真，他们的资金对我们有帮助，至少我们可以利用这些资金做不讨厌的事，让我们的花卉企业壮大成长，让我们的鲜花到处绽放，到那时你还会觉得讨厌吗？”

李晨阳摇头，无奈地笑笑：“这样私德不良的人，不合作也罢，这样的资金不要也罢！”

“焦总就是渣，极品渣！这样的人即使再有钱，我们也不能跟他合作！”林蓓蓓生气道。

万嘉卉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这个焦总有点畜生，但我理解李经理的努力！”

“大家要知道融资不容易，我曾经听说，业界一些大佬为了融资，下跪的都有。生存不易啊。” 李文腾耐心解释，“人在资本里没有几个不扭曲的，焦总这样的行为在金融圈，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李经理，你不要有压力，你是好人。”林蓓蓓安抚李文腾后，话锋一转，“但这个焦总，就是一头猪，我现在后悔当时没有抽他！”

“焦总的动作是有些不雅，跟你们的道德标准有些冲撞。”李文腾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大家的激烈反应，对于李文腾而言，尽管他心里有预判，但还是有些小尴尬。而他对业内这样的潜规则，早已司空见惯。

看李文腾有些受挫，万嘉卉安抚他：“老实说，这个焦总给出的条件，是很有诱惑力的。这说明我们的李总谈判是成功的。”万嘉卉看向李文腾，李文腾不好意思摆摆手，万嘉卉接着说，“但我感觉，如果跟他合作，就好像我们的花被污染了一样，特别不舒服。我们这群人还是有些理想化的。花卉事业，在我们的心中是美好、纯净的。我不希望这份美好，被轻易践踏。我们希望跟我们合作的人，内心也能保有纯净和美好，即使做不到这样，也应该具备为人的基本善良和诚实。”

“我何尝不希望这样？”李文腾摊开两手无奈道，“可是资本就是这么脏，很多投资人就是这么夸张！”

“理解，今天也见识了！”李晨阳放下啤酒杯说，“的确，要找一个理想化的投资人，很难。但我还是希望宁缺毋滥，哪怕我们的步子迈得慢一点也没关系。我希望我们的合伙人，一定要对花卉事业发自内心的喜爱。喜欢花卉的人，一般做人做事都不会太差。”

“我属于在商言商，可能对社会污染抵抗力比你们强一点吧。”李文腾尽力理解大家的创业信念和理想，叹口气说，“我可以再找其他的投资。今后再挑选投资人，我会先考察人品，尽量达到你们的接受度。今天让大家受气了！”

“辛苦李经理，”万嘉卉见李文腾也了解了他们的信念和理想，她赶紧宽慰李文腾，然后鼓励道，“我相信李经理一定能够找到合适我们公司，能给我们公司带来进步的投资人！”

高原城郭的夜，距离天空很近，天空犹如舞台的大幕，夜晚的路灯是揉碎了的人间烟火，，民谣歌手深沉的声音，喧嚣的节奏，萦绕盘旋，反衬出这夜的寂静。

歌声的曲调不管风情也罢、哀伤也罢、沧桑也好……无关紧要。没有几个人真正在意，这也许就是游戏人间吧。无数的轮回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天幕上的星星，亿万斯年，不论这个世间上演着如何的悲欢离合，都不会影响它们的闪耀。

万嘉卉他们在露天民谣酒吧的夜风中坐了很久，感受到了黑夜巨大的温暖包围着，忘掉这个世界狰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