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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错刀

作者:笔名开道 | 分类:仙侠 | 字数:6.8万

第一章 下雪了

书名:金乌错刀 作者:笔名开道 字数:3326 更新时间:2024-10-10 15:13:25

渺微大陆

大凉国境内

冬至

天欲雪,阴飕飕的冷!

在北方与汗番国交界的“妖铜山脉,山势起伏,逶迤向东的余脉——板荡山的某处小山窝里。

离“烈火镇”一百二十里处,约有七八户人家,名叫小王庄的小山村中主路边。

一位痴肥如猪,坐在敞篷软轿里,拥着锦被的人,耀武扬威的嘶声大叫:“打,往死里打……”

这人是镇上最快爆富的富户,叫作“贾富贵”,据说,是小妹子嫁给了城里县主作妾,自己也由堪堪果腹的屠夫,一跃成了最大的名人。

当然是最恶的“名人”!

现在贾富贵在挨家逐户的,收取故意放的“印子钱”,也叫“驴打滚”。

那是秋忙时分,非要一户分上一枚铜钱,说是帮助乡邻们好好种地。

但是要付利息的,初初收获时,迟迟不去收取,今日冬至带着人,强硬收取。

利息以天计算,现在的穷山窝里,户户被他收刮一空,装了两辆大驴车。

被他喝令“往死打”的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村里人都叫他“剩儿”,黑瘦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已经射出绝望愤怒的光。

土路边周围都是村里的男女老少,胆子大的眼中射出愤怒又无奈的光,胆子小的低头不敢看,暗暗啜泣。

剩儿的“丑娘”,一位头发花白杂乱,腰弯得几乎与地平行的妇人,拿不出钱或物,被奸笑的“白纸扇”打倒地上。

因为先被轻摇白纸扇的人,一脚踹飞丈外,继而是“丑娘”,所以少年恨恨地称他“白纸扇”。

白纸扇唇上两撇鼠须,上下跳动,很是滑稽可笑,脸儿青白青白的,大冷的天气里轻摇纸扇,嘴角噙着轻笑,本是讨喜的微笑,但在黑瘦少年剩儿的眼中,已经是非常痛恨的“奸笑”,故事中恶狼的狞笑。

他以小小的年纪,迅速又倔强的挡在了娘亲的身前,被“贾富贵”再次喝令狠打。

随即扑上几位恶狠狠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恶狼般扑上。

少年“剩儿”顷刻之间,又被打的滚倒地上,发出阵阵惨叫,心中悲惨已极:这穷苦又寒冷的世界,不如让我死去吧!

一旁地上的丑妇,发出“嗬嗬”的旁人听不懂的惨叫。

“呸,百无一用的丑妇,臭残废……配当谍报……?”

贾富贵恶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叫道

原来,这儿是与汗番国交界的地方,属于大凉国烈火城,日奇县辖下偏远的山沟小村庄。

汗番国是个以放牧,逐水草而建立几座城池的国度。

每年都要侵犯劫掠一番,多在秋未时分,这儿所以时不时的,会有此国“清风堂”的谍子出没。

而丑妇带着“儿子”十年前客居这儿,不但手脚都有残疾,连嗓子都说不清完整的话。

若是谍子,却是谁都不信的。

现在的剩儿却能由她“嗬嗬”大叫中,听明白了意思:

“小主人,快跑,记住,你姓白……”

但是,几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砍下,丑妇发不出声音了,只是连连抽蓄。

小少年眼晴顿时红了,哪还去想“娘亲”怎么忽然称他为小主人?

天生血脉中的悍勇,忽地促使他鼓起仅余的一丝气力,双腿连踢,身子纵跃而起,亡命般扑向了痴肥的胖子。

他小小年纪,吊儿郎当地在丑娘的督催下,修习了数年,不知所云的运气招式儿,勉强算是后天初级。

“剩儿,剩儿,不可……”

丑妇拚命的“嗬嗬”大叫,旁人愈发的听不清楚字面了。

声音渐弱……

“救命啊……”

刚刚还在发号施令,趾高气昂的胖子,顿时发出了惊恐万分的鬼叫。

“轻功……?”

十几个打手无赖纷纷举着刀剑,惊呼乱叫。

打倒“丑娘”的“白纸扇”,举扇掩嘴发出轻蔑的奸笑,状似胸有成竹的坏蛋师爷。

身子不动分毫

“剩儿”跃上了“敞口”轿子,飞腿向惊恐的胖子踢去。

但是,似乎双腿力道已经用尽,虽然吓得胖子惨叫起来,踢出的脚却已绵软下来。

众打手恶仆刀剑齐举,见白纸扇不动,似乎都呆愣起来。

孩子数脚下去,没有踢动轿上的胖子。

原来,大凉的初级武夫,分为后天、先天、筑基等等境界,而每一境又为初、中、高级,每级又分前、中、后三段。

剩儿瘦小灵活,身子轻巧,勉强达到后天初级中段,又没有与人打斗过,在村里撵鸡打狗的还行。

再加上现在心胆俱寒,丧气下想死的心已生,好不容易鼓起的“剩勇”,如海水退潮般迅速消逝。

而轿上胖子正是青壮时,在“白纸扇”的帮助下,已经是后天初级后段,人又痴肥胖大。

只是平时也少于格斗厮打,猛然间被小少年的“轻功”惊骇,惜命下害怕的发出惨烈的猪叫。

数息后,才反应过来。

当下双臂横扫,顿时把小少年掀翻地上。

执刀剑的打手们,在白纸扇的眼神示意下,纷纷围上去没头没脑地斫下。

冬日的朔风下,真正的刀剑乱舞,小少年倒在了血泊中,一声不吭了。

路边的人群中,跑出一位黑黑的女孩,脏兮兮的脸上,乍眼间分不清年龄的大小,听声音才知道很年青:

“住手,救命……”声音紧张急促,慌乱害怕的很。

随后一位中年农夫奔来拉住了她,紧接着一位壮硕的村妇,哭泣着抓住了老少二人:

“黑妮,她爹,别去……回来了,快回……”

这像是一家三口人,村夫捂着了女孩的嘴,在女人的哀泣中,再次回到了人群中,身子在轻轻颤抖。

这时一位壮硕的汉子,恶狠狠地一刀,砍向认命似不作声的剩儿颈子。

剩儿凄厉的闭上眼睛

最后的血勇已经耗尽,深深的绝望,对艰辛生活的失望,教他彻底的放弃了生的意愿,活的渴望。

放弃了,这寒冷的世界。

恰在此时,天际边隐隐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带着浓浓的不甘与忿忿,浩浩荡荡席卷而来,顷刻之间到了众人头顶。

竟比恶人的挥刀动作还要快。

天威果然不可测!

痴肥的胖子乍闻雷声,似惊弓之鸟般四处打量,心中莫明的惊恐骇怕。

冬天打雷,实非吉兆。

何况今日又是冬至?

众人都是一阵的心惊肉跳,凶残的恶汉也是心头猛跳,惊雷竟于瞬息间到了头顶。

但是,手中的刀已落,他可不是武学大家,先天高手,力道能够控制自如。

刀依然落,只是偏了一偏,劲道减了三分。

可是,减了三分力道的钢刀若是斩实了,依然是致命的……

天际的异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

迅速又连续

忽然一道紫电神雷余威“喀喇喇”由遥远处,转瞬即至,炸响在执刀恶汉头顶。

此刻恶汉刀已落在剩儿的颈上,血已溅出。

血飞,雪落。

骤然间这道蓦然闪现的紫雷闪电,狠狠的劈在了恶汉头上,继尔在剩儿刚刚血溅的刹那间,蔓延过长刀,至颈子时,倏地映入众人眼中一片红光。

雪花纷纷,朔风呼啸。

痴肥的胖子但见恶汉如沙雕烟尘般,散于风中。

次第是——刀。

这一切说得慢,实际上飞快,瞬间化为劫灰,神形俱灭。

惊雷闪电下,雪花飘落。

人人惊得目瞪口呆,恍若泥塑木雕的一般。

悲凄地“剩儿”在血花四溅中闭上了眼睛,最后的一瞬,闪电更是麻木了他的一切感觉。

他俯首看着血液渐止的自己,刚刚泛起念头:怎么地上有一个剩儿,空中一个?

忽然发觉空中的自己双腿消失了

转念间,已经到了胸口

最后一个念头浮上:原来空中的是魂魄!

寒冷的冬至,冷漠的世界

在剩儿脆弱的灵魂消失后,又一道灵魂轻嘘一口大气地,与剩儿的身子已经合二而一。

一旁鲜血淋漓的丑妇又在发出“嗬嗬”的叫声。

但见“剩儿”动了动手脚,头颅歪了歪,睁开迷茫的眼睛看了看,迅速站了起来。

在别人的眼中,但见他的双眼划过一道闪电,随后是一片“劈里叭嚓”的火花。

在闪电的作用下,他颈子上的刀伤已经血糊糊的结了血痂。

所幸,恶汉的刀子偏了偏,力道弱了弱,颈旁的大动脉只是开了个口子,没有一刀两断。

而闪电又来的及时,以神奇的力量炙烤了伤口,止了血。

不知是否是剩儿与紫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关系?导引了闪电的形成并且降临。

多年后的白斩才明白,那道闪电夺走了渡劫人的性命的同时,也蕴含了他修炼多年的一缕神性,才知道他的借尸还魂是多么的侥幸。

因为,丑妇对“剩儿”的溺爱,贫穷的生活养出了娇嫩的灵魂。

血脉中流淌的澎湃热血,也挽不回稚气天真又娇嫩的灵魂。

刀临颈项时,“剩儿”已经放弃了一切,惊恐地灵魂出窍了。

弱小娇嫩的灵魂,在冬至这天的酷寒中,是那么的卑微害怕。

又希望解脱在天地间!

天地是冰冷无情又大公无私的,一切如他所愿。

否则,白斩的灵魂,穿过与渺微大陆平行的异空间时,已经剧烈消耗了大部分的精神。——还有,被声波闪电吸附时的无力,都已显示出了他的疲惫与不堪一击。

所以他灵魂的自求解脱,为白斩不屈的灵魂,占据这具温热的肉体,没有费上一丝一毫的精神。

旅途中险些灰飞烟灭的白斩终于有了落脚点。

好冷的天

好凶狠的人

惊魂未定的白斩有些瞠目结舌

这世界怎及上一世千万分之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