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齐努力，拽动三根木头，堆积的木柴已经摇摇欲坠。

只剩下最后一根，指导员将最后一根拴上绳子后，赶紧上岸。

“一、二、三，拉。”连长的一声口号响起。

最后一根被卡住的木头被拽出来。

浮在水面上的干柴等得不耐烦一样，急不可耐、争先恐后向下流浩浩荡荡飘去。

全连兴奋不已，仿佛获得多大胜利一般。

哪知道谢昭昭他们高兴太早。

山间河流中，奇形怪状的礁石比比皆是，倒在河面得树干也不是一株两株。

大家没走多远，又看见木柴被挡住。

他们简直傻了眼。

连长脸色铁青，这才明白刘指导员他们离开前的未尽之言。

“下水放柴，人人有责。”

连长喊了一声，率先下水去拖动树干。

这处地方水不太深，这种活确实不能只指望几个水性好的人。

他们今天类似，今天木柴也回不到营地。

谢昭昭他们不知道，连里也对这种事情应对不足，以为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一些半旱不旱的旱鸭子，也没了耐心，不再站在岸边干着急，大部分男生都去掉鞋子衣裤，在水不太深的地方拖树干。

碰见水再浅些的地方。

谢昭昭这些女生也没能幸免。

水虽然不深，但水底凹凸不平，深浅不一。

谢昭昭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小心些，这里突然变深。别摔倒。”谢昭昭提醒后面的张艺。

张艺点头，“我知道，你慢点。”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扑通”一声，紧接着响起何文章惊慌的声音：“哎呀妈呀，我咋踩空了呢？”

谢昭昭提醒的地方，何文章正正好好一脚踏下去，不小心踩空。

他踩空不要紧，跟他一起拖拽木柴的陆国才因为前面失去平衡，跟着倒进水里。

谢昭昭见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老何，你在做什么？”陆国才从水里爬起来，一脸无奈。

何文章没回应他，一脸惊慌失措，不停的弯腰摸着河底，“我的眼睛掉了，快点帮忙找找。”

谢昭昭几人一听，连忙放开手中的木柴，弯腰帮他在水里摸眼镜。

小红河的水是流动的，眼睛掉在水里，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家衣服湿透，也没能找回眼睛。

何文章沮丧道：“算了，别找了，快点干活吧。”

陆国才只能安慰他，“等回去再去配一副。幸好现在读书的时候少，没眼睛也能暂时过去。”

何文章哭丧着脸，“只能如此了。”

这次拽完木柴，谢昭昭她们身上衣服干着的是少数。

大部分都湿了，也就武定温度高，林子里闷热，不久便会干透。

可惜干透没一会儿，大家又要跳进水里。

有些男生索性光着膀子进水。

大家都为了干活，现在人们纯洁的很，没有一个人想歪，也没有任何人说出合不合适的话。

大家只觉得这些人真辛苦了。

何文章心情不高，没了眼睛他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后面又有几位同学眼睛也掉进河里，他突然心平气和多了。

大家都没太大反应，已经习惯。

仅有几位眼镜还在身上的人，吸取经验教训，也不敢再戴着眼镜下河。

宁愿下河后摸索着干活，也不能让眼睛阵亡。

现在是冬季，白天短的可怜。

大山深处密林中天黑的更早。

从1点过谢昭昭他们便想着去哨所吃饭，现在又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他们还是没有走到哨所。

现在太阳已经躲在山后面，河道里的水温度一下子好似就冷了下来。

衣服已经不会很快变干，大家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冷的直哆嗦。

“阿嚏。”谢昭昭冷的打了个喷嚏。

她不管别人满不满意这样的情况，她感觉自己不太行了。

她看看一直在河里跟着大家下河的连长，凑到岸边的指导员身边。

“指导员，这样也不是办法，咱们是不是先去哨所吃完饭再回来干？”

谢昭昭没敢奢望今天不干活，将木头扔水里不是回事，这些木头都已经干透。

短时间在水里还行，长时间的话，没准吸饱水份变得更重，他们拖不动，或者沉到水底。

谢昭昭他们出来的时候凌晨四点，明明说中午吃饭，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大家还在水里泡着。

她有些坚持不下去。

指导员闻言，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水里忙碌的学员，皱了皱眉。

他淌着水走到连长身边，“连长，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大家都已经饿了一天，我怕学员们身体吃不消。要不我们先回哨所吃点饭，再回来继续干？”

连长正拖着一根木柴。

闻言瞪了指导员一眼，脸色铁青，一句话不吭，低头继续干活。

却好似什么都说了一样。

他那张脸好似大家借了他家精面还了他一碗粗糠一样。

指导员见状，自感没趣，叹了口气，走开。

回来后对谢昭昭默默摇摇头。

谢昭昭找指导员的时候大家都有注意到。

全部心怀希望，这小姐妹不怕事，希望他们能休息会。

随着指导员摇头，大家眼前一黑。

“连长也不太不近人情了，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他难道就不知道心疼一下吗？”

有人不满直嘟囔。

连长好似感受到大家的情绪，将手里的活干完，瞪大眼睛看着大家。

大声道：“怎么？觉得冷了？饿了？这就受不了了？告诉你们，想当年老子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冰天雪地里一呆就是好几天，饿得连饭都吃不上，只能靠吃雪充饥。现在这点苦都吃不了，你们还算什么兵？！”

他们本来就不是兵。

这句话大家只敢在心里反驳。

连长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大家心上。

见这位在抗美援朝战场上负伤导致腿微跛的老兵，说完话继续在河中忙碌。

谢昭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他们这些学生其实有换着休息。

连长除了第一次，一直在水中忙碌。

谢昭昭在岸边站不下去，索性不再轮换休息，下去帮忙。

气氛有些沉闷，大家却都默默无言下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