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第一天，白仪落地机场，和她同行的还有张潇，七号那天，她总会抽出时间来看自己妹妹。

如果那天有事，第二天便会起个大早开车前往，当初后事都是白仪安排了一切，特意选了个清净的地方。

两个人好像达成了约定，每到七号那天都会带着洋甘菊，看望何潇。

白仪前往自家酒店走去，酒店经理一眼认出她，不用办理入住，接过箱子带着她到最高层三室两厅房间。

助理住在隔壁，她倒不在意住哪里，保护好白仪是她头等大事。

一切安排好，白仪坐到沙发上给张芜发定位，“宝宝，你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你别招摇了…我一会儿结束就过去。”张芜摘下帽子，看了眼身旁的李笑，对电话那头说：“我助理怎么办？”

白仪当然听出是什么意思，“张潇在我隔壁，三居室。”

她特意选择三居室就是为了给那两人制造空间，没想到她们认识快三年了，还停留在朋友阶段。

夜幕将至，张芜左右看看，敲响房门，白仪拉开门将人拉进来。

快出残影，在一旁的李笑甚至没应过来，收到张芜的消息：【隔壁是张潇，打过招呼了，她会放你进来。】

她战战兢兢走到门口，自从上回订婚宴造成尴尬的一幕，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嗨…”笑容很僵，手停在半空。

张潇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客厅，关掉平板，直到李笑换好鞋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

“你喝什么？”张潇看了一眼，起身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拿出可乐。

李笑讪讪一笑，“都行都行，不是酒就行。”

下一秒，她就捂住嘴，低下头：好端端提什么酒啊，尴尬了吧！

另一边的小情侣在床榻亲热，丝毫不管李笑发来的信息。

“谁给你发消息？”白仪一手抱着她，一手从床头柜拿过手机解锁，弹出来的99+，全是来自李笑的。

张芜将脑袋从她颈窝伸出，抬眸看向白仪，“谁啊？”

她躺下将手机交给张芜，微蹙眉，“看样子，咱们第三单子要黄了。”

白仪望着天花板：钱还没要到手呢。

张芜飞快地打字，将手机放回原位，转过身摸她的腰，一步步伸进衣摆底下，几块凸起的皮肤在她手心像挠痒痒。

感受到爱意的白仪，侧过头偷笑，拉起被子盖住两人，一阵欢愉…

前六天，白仪像个留守儿童坐在窗边喝水，眼巴巴望着张芜出门，到了傍晚算着时间拿上抱枕，靠着墙看向玄关处。

张芜回来的时候，买了些花，手里提着一袋食材，白仪听到声音，鞋也没来得及穿，一把搂住她脖颈，对着她的脸一顿亲。

趁对方没发火，接过食材去厨房做饭，张芜找了个花瓶，将花插起来，唯独那束洋甘菊，静静靠着墙。

“你第一次去她家，怎么会知道她喜欢洋甘菊？”

张芜挽着白仪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手里抱着花，后面跟着张潇。

周围都是长眠于此的人，这里漫山遍野，还如夏季一样长着绿色的枝丫，下过雨的台阶，反而增添了几分生机。

“因为她卧室的窗台就有洋甘菊，客厅虽然有花，但大多是牡丹那样的。”

白仪泛起笑意解释，但不是勉强，而是在分享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

久久不出声的张潇，跟张芜解释，“洋甘菊的花语是逆境中坚强，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下依然努力生长，如期开放。”

“当年母亲离世，只有七岁的妹妹却主动担起照顾家的重任，我假期外出打工，她留在家照顾生病的爸爸，简单的一日二餐都是她做的，我晚上回去会带鱼或者买点肉回去做晚饭。”

张芜心里的伤感和愧疚感骤然升起，停下脚步，带着歉意对张潇说：“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她顿了顿，又很快恢复愕然的表情，眉眼弯了弯，“没事，那段时间虽然艰苦，但我们过得很幸福。”

白仪走到最后一处墓碑停下，眼中带着伤心，她掩饰的很好，强行将泪花藏起来，张芜抱着花侧过身子为张潇让路。

她蹲下身子，做好的红烧鱼放到面前，看向照片：“妹妹，我来看你了。”

张芜向前一步把花递给白仪，两手放在身前，低头看着痛哭不已的张潇，心好像被扎了千万刀，她转过身擦去眼泪。

白仪蹲下身子，将花轻轻放下，侧过头轻拍了拍张潇，柔声道：“不哭了，今天没下雨…说明她很开心看到我们，知道我们过得好，她便放心了。”

身后不断的安慰，张芜想先离开，给她们说话的机会，走向台阶才发现，底下站着一个人，越来越近，李笑抬手擦去她眼眶的泪水。

抱住张芜，轻拍她的背安慰，转过头看到张潇坐地上靠着墓碑，身子一下一下抽动。

等张芜调整好情绪，她问李笑：“怎么不在车里待着？”

“我不放心。”她转过身看向张潇，“那里是她什么人，为什么她哭得伤心？”

“她妹妹。”张芜回答，其实她没看到墓碑上的文字和照片，但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许是多年反侦察，张潇立即站起身转身，脸上的警惕随着熟悉的脸出现，而放松，一步步走过来，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拽着李笑手腕把人往下带。

手腕很快泛红，李笑忍着疼痛不出声，她知道此刻生气不是明智的选择。

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被塞进副驾驶锁上门，张潇靠着引擎盖望向远方。

墓碑上沾着一些雨水，张芜拿纸巾认真地擦干净，看着照片中扎着马尾辫，身着蓝色短袖校服，白色衣领将她的肤色衬托的更加白皙，两颗小虎牙是她笑的标准，那双柳叶眼在她脸上一点也不违和，反而显得稚嫩。

白仪指腹轻轻摸她的脸，沉声道：“何潇，我带她来看你了。”

张芜看向泣不成声的白仪，认真地看着照片中的女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救她…可能我遇不到她了。”

“听说你喜欢洋甘菊，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张芜从外衣内兜拿出一支玫瑰花放到照片旁边。

“我听白仪说你养了很多花，我猜你一定没养过粉玫瑰。”张芜温柔地注视那张照片，笑意盈盈，“今天一见，果然很符合你温柔，优雅的外表。”

“其实粉玫瑰的另一半花语也表达了我对你想说的话。我相信…另一个时空的我们一定会一见如故，说不定你还会帮我一起欺负白仪。”

玫瑰花随着风微微摇摆，向左倾斜靠在照片里的女孩唇边。

张芜眼含笑意，转过头看向白仪，两人相视一笑。

“如果可以选择时空穿越，我会穿越到二零零七年十月六号那天。”张芜牵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

“为什么是那天？”

白仪心微颤动，刚刚聊到穿越的问题，她以为张芜会说回到比何潇先认识自己之前，抢着跟白仪当同桌。

“因为你会保护她呀。”

这句话让白仪倏地停了下来，垂眸看对方。

记忆好像回到那年，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也是这般清纯的笑着对她说。

“白仪，别怕，有我保护你，那些人不会找你麻烦。”

她停下手中的笔，侧目看向少女脸上的汗珠，因为刚跑操回来，脸颊烧红，靠在窗边喘着气。

“因为你是我同桌。你还是学委，能借我作业抄。更重要的你是我好朋友。”何潇突然认真起来。

久久不露笑的脸上，那一天笑意盎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我是学委，你是体委，以后体育课麻烦帮我跑操，可以吗？”

“那不行！”她叉着腰，佯装生气，“我带着咱们班在前面领跑，怎么混到第二排的队伍替你跑。别想偷懒，明天体育课我会监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