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年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径直投向毕风，神色间没有丝毫陷入被动的模样。

毕风见状，再度凑近过来，缓缓地贴到他的耳畔，嘴巴一开一合，不知究竟说了些什么话语。

过了好一会儿，毕风才离开他的耳边，向后拉开了距离，而后稳稳地坐了下来。

宋锦年听完之后，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竟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好，我可以答应你。”

宋锦年的嘴角含着笑意，继续说道。

“虽然我并不知晓拥有堂堂上古妖兽血脉的毕风哥哥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我着实非常喜欢毕风哥哥的这双眼睛，毕竟......我可是曾在古籍之中看到过，赤羽族平均每千年才会出现一个金瞳。”

宋锦年一边说着一边让自己的语气越发地变得柔和起来。

“毕风哥哥，我们重新成为朋友好不好？成为最好的朋友之一，你如此有用，我不想杀你了，也不想再听到你的痛苦之声了，我想要好好地对待你。”

宋锦年不愧是脸皮极厚的妖兽，讲出这些话来竟然丝毫没有觉得有何尴尬之处。

毕风轻笑了一声，也不知这笑声是单纯地只是想笑，还是带有嘲笑之意，亦或是一种不屑一顾的笑。

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宋锦年是看中了赤羽金瞳的巨大价值，所以才想要和他拉近关系进而说出这些话。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答应他这个条件便好。

毕风沉默不语，仿佛是在无声地拒绝宋锦年发出的朋友邀请。

宋锦年也很识趣地不再多提及此事，赤羽金瞳的价值的确极大，但他也并非是非他不可。

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获取他所想要的信息这件事。

过了片刻，毕风轻声缓缓地讲述起来。

“我知晓这些，皆是金瞳的指引。既然你知道我的家族，那你就必然知道我的祖先，我的祖先凭借着预知能力让妖界成功在一次巨大浩劫里挽救了无数妖兽的生命。”

宋锦年点了点头，回应道。

“这可是我从小最为喜爱的话本子故事之一，我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这也是全妖界最为出名的几个故事之一，相信大部分妖界的小孩都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

“好了，我已经介绍完我的预言能力了，接下来你想要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

毕风轻咳了一声，如此说道。

“那时，你为什么要拦住我，告诉我这些？”

宋锦年率先试探性地问了一个相对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

“做训练罢了，随便预言几个妖，来给我的金瞳做训练，村子里这些妖的命运不用预言都能知晓，当时你正好是从外面而来的，为了验证预言的准确性，才挑中了你。”

毕风说完之后，又接着开口说道。

“哦不对，也有可能是命运的安排也说不定。”

毕风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调侃和自嘲的意味。

“预言不是有代价的吗？在我所得知的故事里，你的祖先预言了妖界的那场浩劫，虽然借此让众多妖兽幸免于难，但也致使你的祖先修为寸步难进，抱憾终身。”

宋锦年听到“做练习”这个词，满心疑惑地问道。

“.....所以，你就是要问这个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回答完你这个问题以后，就不会再回答你接下来的问题了。”

毕风听到宋锦年谈论祖先的事迹，脸上并没有露出敬佩或者崇拜的神情，甚至还隐隐约约透露出些许的不屑。

他沉默了一会儿，如此说道，显然是不想再过多地谈论和祖先有关的事情。

“....那换一个问题吧，之前的那些都只是些前菜而已，我其实真正想要问的，是如何打破既定命运。”

“打破既定命运......”

毕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愣住了，小声地喃喃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摇了摇头。

“命运是不可能被打破和改变的。”

宋锦年明显不信，反驳道，“当我没常识啊，如果不能打破和改变，那你祖先是怎么做到的？”

“.....他算什么打破和改变.....”

毕风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涟漪。

过了片刻，他松开了拳，叹了口气。

“算了，我和你解释算什么，你只需要知道，命运是不可能被打破和改变的。”

“那你起码要给我一个说法吧，明明之前还信诺过我，只要我答应了你那一个条件，就会知无不言。”

宋锦年也跟着叹了口气。

“.....好吧，我可以给你一个令你满意的说吧，反正我已经不属于赤羽族，成为赤羽族不能提起的耻辱了，那我干嘛还要这么用心的维护家族所谓的荣誉。”

毕风思考片刻，笑了笑，自嘲道。

“其实你从小听的那个故事，是假的，或者说...半真半假。”

“半真半假？”宋锦年听闻，瞪大了眼睛。

“是的，半真半假，我的祖先确实拥有预言能力不假，但他并没有改变妖界那场浩劫的命运。”

毕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

“他所谓通过预言救下的那些妖兽，是在原本命运里就能存活下来，命运根本就没有发生改变。”

“至于预知未来，从而改变未来的能力，不过是他用来稳固自己地位的谎言罢了。”

毕风说完以后，心里莫名放松了许多，就好像压在他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碎掉了一样。

“那....你的祖先以此为代价，修为从此无法存进，这总归是....”

宋锦年好像是无法相信一样，不死心的问道。

“修为无法存进是真的，但不是所谓的改变命运，付出代价，而是天赋原因，你也知道的，妖族修炼比人族还要看中血脉，我的祖先已经到了他这个天赋能达到的最高修为了。”

毕风接着说道，“我的祖先连同整个赤羽一族，为了在妖界的地位长盛不衰，无法动摇，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把整个妖界都骗了过去。”

“很显然，这个法子是成功的，不管妖王怎么换，赤羽族的地位依旧如初，而其他比我们强大的种族，经过多年，要么因为被妖王忌惮，地位降低，要么直接被灭族了。”

“你也知道，只有金瞳才能有预言能力，所以，保密工作做的并不麻烦，只需要族里的族老提前提醒就好了，再说了，金瞳可是能在赤羽族享有最高权利，为了自身利益稳固，也不会乱说的。”

“当然，乱说也没什么用，千万年来，赤羽族也确实出了那么几个傻瓜，但赤羽族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自然没有妖会相信，只当他们精神出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