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从头到尾是梦一场，她也不想醒来。

求求了，不要叫醒她。

她不要走……

无助的小团子捏着被角擦去眼泪。

拜托，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她想陪着大家慢慢变老。

客厅里，只有老大和老六在。

白以安在窗边回复邮件，而白以晨在另一头的沙发醒来。

他活动一下筋骨，视线看到团子这边。

小被子一抖一抖的？？

他扬唇轻笑，眼里划过一点狡黠。蹑手蹑脚地来到团子身边，掀起小被子一头钻了进去。

“ha！妹妹在干嘛！”

此时小团子偏向沙发里面正背对着他，白以晨以为妹妹在偷笑什么。

小团子闻言激灵了一下，把脸埋起来不敢转身。

白以晨戳了戳团子的小肩膀，指尖感觉到她在一颤一颤的。

他察觉到异样，摁住肩膀把人转过来，放轻声音喊着：“妹妹。”

小团子捂着小脸不松开，白以晨还是看到了她脸上都是湿哒哒的，就连额角边的碎发都湿了。

呜呜，六哥哥不要喊她了，她不想大家看到她哭。

这样，她就更舍不得走了。

白以晨立即掀开被子，再蒙头盖着要把人憋坏了。

“妹妹，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妹妹不怕，六哥哥在。”

他轻轻拉开团子的手，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泪珠接连不断地从眼角划至耳旁。

“呜呜，六哥哥……”

白以晨把人扶起来，屈指用手背擦了擦她的泪水。“妹妹别怕，那都是梦，不是真的。”

窗边的白以安听到团子在哭，眼底迅速泛起了一丝慌张和不安。

“绵绵。”

老大快步走去，把小家伙放到腿上抱着，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

“绵绵是做噩梦了吗。”

白以安猜想是不是团子梦到了白晓柔。

他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团子额头，低声温柔地哄着：“不怕……不怕……”

“哥哥在，爸爸妈妈也在。”

小团子抱着大哥哥，脸蛋贴在哥哥的胸膛。

再抱一会儿吧，不久就要分离再也见不到大哥哥了。

白以晨想办法转移团子的注意力，他转身去拿来一个小布丁。

“妹妹看，这个是你最爱吃的小布丁哦！”

“妹妹吃一口嘛。”

小团子哭着张嘴吃下一口小布丁，朝哥哥挤出一抹微笑。“好吃。”

她神情有些麻木，一口又一口地吃着哥哥喂的布丁。

满脑子都是：没有时间了，她该好好道别。

可离别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口。心好似被锋利的锉刀来回锉着，痛苦难耐。

白以安快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用尽，可他还是觉得小崽子哄不好了。

她不撒娇也不爱笑，可爱的小脸上布满了悲伤和难过，滴滴滑落的泪珠都难以述说她的痛。

出现在楼梯拐角的白以墨，只一眼就看出小团子与往常的不同。

白小五默默来到团子身边，握着她微微发凉的小手。

小团子的眼泪再次一涌而出，成串成串落下。

小哥哥是第一个靠近她的哥哥，而五哥哥是她最先依赖的哥哥。

五哥哥也要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了。

“小鬼，醒了吗。”

白以珩含笑的嗓音从楼上传来，身后跟着老四和小轩一同出现。

见状，老四眉眼闪了一下，双目蒙上一层担忧。“怎么了。”

小团子摇摇头，小手攥紧成拳头，试图控制住内心的痛苦。

白以晨侧过头小声解释：“妹妹做噩梦了。”

白以轩会意，即刻把电视打开，转到团子喜欢的综艺节目。“妹妹乖，小哥哥陪你看电视。”

二楼书房，白辰山处理了一会儿公务。这个点，小团子应该睡饱了。

他垂眸看到桌上的大珍珠，眼神不由地柔和下来。

缓缓起身，下楼找崽。

嗯？怎么大家都围着小团子。

她瞥见爸爸来了，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瞬间又激起。

于她而言，世界上最难以割舍的人的是爸爸。

为了再见一次爸爸，她交换什么都愿意。

小团子说着已经有了哭腔，小奶音带着明显的颤意，收不住的哭声充斥着整栋房子。

“爸爸，爸爸……”

“爸爸，我好想你。”

白辰山一时间怔住了，不知所措地抱着哭成泪人的团子。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团子害怕成这样。

小团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双手抱紧白某人，在爸爸怀里痛哭。

剩下的时间里，多抱一下爸爸吧。

她好爱好爱爸爸，她的世界不能没有爸爸……

晚上。

温馨和白以书回来了，小团子也去抱抱他们。

好了，每个人都见过最后一面了。

忽然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倦意。

爸爸妈妈在哄她睡着后，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

大家有些事要商量，看看怎么消除白晓柔给团子留下的阴影。

他们并不知道，小团子不是因为白晓柔而害怕。

装睡的小团子在他们走后，悄悄把门锁上。

抱着平板，点开视频。

她想以录视频的方式给大家留一封离别的信。

“嘀”，开始录制。

小团子对着视频露出一个牵强的乖软笑容。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绵绵的时间不多了，绵绵有话要跟大家说。”

“……”

“好啦，绵绵要说再见了。”

“这辈子能做爸爸妈妈的孩子是我的福气，能做哥哥们的妹妹是我的幸运。”

小团子喉间一哽，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该走了，或许下次醒来的绵绵已经不是我了。”

“我想拜托她一件事，拜托另一个绵绵……替我好好爱大家……”

“爸爸妈妈，哥哥，保重……”

“嘀”，录制结束。

视频的结尾，小团子感觉越来越虚弱，身形一晃就倒下了。

团子在这个世界的能量即将耗尽，在不久后她的灵魂将抽离回到原来的地方。

对不起大家，请原谅她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楼下。

温馨回过神来，抬眼看时间不早了。“先回去睡吧，明天起来再看看绵绵。”

白以衍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团子在身边，他都想在睡前看一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