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金文的话后，沈冰也大致明白过来了今晚这个局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挺好奇赵金文的态度，心里更是希望赵金文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对付陈歌，因为上次挨了陈歌一巴掌的她，现在还对陈歌恨得咬牙切齿呢。

“文哥，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沈冰问了一声。

赵金文笑道：“能怎么打算，先拖着呗，反正他们是狗咬狗，我就等着看好戏咯，当然关键是公孙明要怎么出招，咱们这边见招拆招就可以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在洋城弄死陈歌，然后嫁祸给黄金城。”

沈冰眼眸浮现一抹杀意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立马前往洋城，帮你杀了他。”

赵金文看着沈冰道：“看来你挺恨他的啊！”

“上次他当面羞辱我，还给了我一巴掌，这件事我一直记着。”沈冰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声。

赵金文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想冒这个险，而且我从国士口中知道，陈歌只有两个月可以活了，我何必冒险去杀一个将死之人呢，耗死他多好啊。”

上次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赵金文有点被陈歌打怕了的意思，所以他现在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是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不愿意与陈歌起冲突。

“好吧，我明白了。”沈冰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赵金文吩咐道：“找几个高手留意一下黄金城在帝都的动静，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一旦他跟公孙家的人有接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沈冰再次点头道：“明白！”

另一辆车上。

原本看起来有些醉醺醺的黄金城，这会却是精神抖擞，可以看出先前那副喝醉的样子明显就是装出来的。

他拿起手机，确让好几遍后，才忍不住骂了一声：“这公孙老狐狸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一切都如赵金文说得那样，黄金城一到帝都就约赵金文，便是打算利用党派之争，给公孙一派施压，让公孙明主动联系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利用最少的筹码让中书省放过自己的儿子。

否则就这样登门拜访求公孙明的话，那就是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了，到时候公孙明要削他的兵权，他能不答应吗？

可这消息传出去都好几个小时了，可公孙明那边却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可不相信那头老狐狸会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将军，咱们这么做，怕不怕逼急了公孙一派啊，到时候他们要是死咬着少爷不放那怎么办啊！”一名下属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黄金城点了一根雪茄，游刃有余地回道：“天泽只要不来帝都，我就不怕跟他耗着，而且中书省也默认了这一点，那就代表着公孙明有想跟我谈的意思。”

“你们怕逼急了公孙一派，公孙一派还怕逼急了我呢，如此敏感的时间点，如果我带着南境战部全力支持老赵家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这一次我来帝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双赢，也就是我赢两次，不仅仅要让天泽平安无事，也要让我的损失减低到最低，要钱没问题，要权一分都不会给！”

另外一名下属斟酌了半晌后问道：“那将军你到底是想支持谁啊？”

“我谁都不支持，反正只要不站队，他们就永远得拉拢我，这样我才有话语权。”

黄金城冷哼道：“帝都谁做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想在我的南境当土皇帝就够了，当然，要是公孙明这老狐狸非要逼我站队的话，那我就跟老赵家联手打他！”

几名下属纷纷沉默，心想自己将军心有数就成了，殊不知这就是黄金城作死的开端。

“……”

洋城。

早上九点，陆朝歌开车载着陈歌一大早就出门，而沈飞则是留下来保护孟美娇。

两人按照孟美娇给的地址，很快就来到了一座村庄的破旧平房门口，这里是被害女孩——薛美父母的住址。

陈歌和陆朝歌今天来，就是为了查这个案子，并且希望他们能够作为证人指证黄天泽，让这件案子成为一件明案，并且以此为列让更多的受害者有勇气出来指证黄天泽。

陆朝歌相信，只要受害者联合起来，证据确凿的话，就一定可以判死黄天泽这个人渣。

陈歌敲响了铁门，很快一名中年男子就打开了门，看到了陆朝歌身上穿的制服后，他有些愣神道：“你们是？”

“你好，我是中书省的陆朝歌，请问你是薛美的父亲吗？”陆朝歌礼貌道：“关于薛美的案子，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

薛父愣了半天，方才破口大骂道：“你们还来干嘛啊，我女儿和儿子都被那个人渣给害死了，你们不去抓他，来骚扰我们干嘛！”

说完就要把门给关上，陈歌赶紧挡住道：“叔，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骚扰你的，而是真的来找你了解情况，黄天泽已经被抓了！”

听到这话，薛父的情绪才没有那么抵触，他只是有点不敢置信道：“那个人渣真的被抓了？”

“是的，我们没必要骗你。”陆朝歌认真道：“这一次来找你们，就是想让你们去指证他，只要你们配合的话，律法就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薛父半信半疑地审视着陈歌和陆朝歌，犹豫了一会后，方才让开身位道：“那你们进来吧……”

陈歌和陆朝歌这才走进了这间平房内，屋内几乎没有任何装修，只有一些老式家具，可以看出他们生活得很拮据，屋内还有一名中年妇女和一名小女孩。

陈歌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妇女患有糖尿病，而小女孩正怯怯地躲在暗处偷偷打量着陈歌和陆朝歌这两个陌生人。

薛父直言不讳地说道：“该交代的我们已经在兵马司交代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

其实这件事一点都不复杂，陈歌和陆朝歌来之前也知道个大概，所以并没有询问事情的经过，而是直入主题。

陆朝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是这样的，案子我们已经了解过了，对于你们的遭遇我感到十分痛心，但你们可以放心，我们是帝都派来专门查黄天泽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官官相护的情况，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们，如果有机会，愿不愿意去兵马司指证黄天泽。”

“我当然愿意！”

薛父情绪又开始激动道：“要是能判死那个人渣，我有什么好不愿意的，我不要他赔钱，也不要他道歉，我要他死，然后至少在他死之前告诉我，他究竟把我儿子埋哪儿去了！”

“这样我和老伴还有孙女才知道逢年过节要去哪里上坟！”

陈歌和陆朝歌相视一眼，没想到这么顺利，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薛母却喊道：“你疯了啊，你忘了儿子是怎么死的啊！”

薛父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薛母朝着陈歌和陆朝歌喊道：“你们快走吧，这事我们不追究了，我不想连老伴都没了，他要是跟你们去作证的话，那就跟我儿子一个下场了，他要是死了，我还怎么活啊！”

“阿姨，我们会保证叔叔的安全的！”陈歌朝着薛母诚恳地回了一句。

薛母压根不信，朝着陈歌喊道：“你拿什么保证啊，黄天泽在洋城一手遮天，连律法都拿他没办法，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啊！”

“我儿子就是去报兵马司，结果人刚出兵马司就被人弄死了，我们连他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你们现在又要让我老伴去指证，非得把我们一家人都逼死，你们才开心吗？啊！”

“我怕了，我们这些穷人斗不过那些有钱有权的人，这就是我们的命，你们走吧，我们不需要什么公道了，我们只想活着！”

陈歌和陆朝歌听到这话，纷纷都有些沉默了下来，他们大致清楚这一家子经过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如此抗拒他们。

因为当律法去了公正，社会就会充满戾气，可律法本身是没有错，出错的是人，是那些明明有着执法权利，却宁愿为了一己之私充当保护伞的人，是他们玷污了律法应该有的尊严。

正义会迟到，可从不会缺席吗？

也许吧，可是迟到的正义还能抚慰那些受害者的心灵吗？

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陈歌觉得不是，以目前这种情况看来，或者称之为正治会更为恰当吧。

就在这时，躲在角落处的小姑娘突然怯生生地凑上前道：“哥哥，姐姐，你们能帮我找到爸爸和姑姑吗，妞妞想他们了！”

这下就连向来理智到了极点的陆朝歌，都忍不住有些动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