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生一直以来寻找的真相，此刻就摆在他的眼前，随着公孙明的缓缓道来，关于林清源死亡的真相全都浮出于水面之上了。

“你的父亲是老夫最为看重的学生，他善良，正直，有着绝对的正义感，老夫一直有意将他当做接班人培养。”

公孙明看向了林天生道：“就像老夫现在对你做的事一样，只不过比起你父亲，你少了一分善良，尤其是在阿玉这件事上，你所展露出来的是你父亲所没有的阴险和狡诈。”

大致是因为今晚是坦白局，所以林天生对公孙明也没有任何隐瞒，而且他当初设计对付公孙玉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能骗过公孙明，而显然公孙明早就看破了林天生的小聪明，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说破而已。

“您是在责备我吗？”林天生问道。

“不。”公孙明摇了头道：“老夫非但没有觉得这点好，反而觉得这样最好，因为在正治之中，善良只是累赘，这是你父亲最大的优点，也是你父亲最大的弱点。”

林天生试探性地接着问道：“你是说我的父亲是死于自己的善良？”

“是的，如果他可以像老夫一样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或许就不用死了。”

公孙明叹了一口气道：“可他却一直都在调查关于赤凤镇人口失踪的事。”

陈歌疑惑道：“赤凤镇人口失踪？”

公孙明解释道：“这是位于东境的一座小镇，二十多年前，因为一场变故而导致全镇将近一万多人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这也是清源生前最后接手的案子，他称之为赤凤镇的悲剧。”

陈歌有些诧异看向公孙明道：“什么样的变故才会有这样的威力啊？”

“清源曾经跟老夫说过，他到过赤凤镇的现场调查过，整座小镇的建筑物完好无损，只有人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公孙明回答道：“老夫将这情况如实反应给了国会的人，可他们下达的命令却是不允许任何人再调查这件事，更是以一般的失踪案强行结案。”

“一万多人的失踪，就这样轻描淡写被抹消了过去，清源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老夫劝过他很多次，可他一直不听，他觉得他必须找出真相，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拯救那些无辜的人。”

“你的父亲就是那么善良的人，他无法对任何人见死不救，即使那些人他完全不认识，I可他却还是想要为他们找出一个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而这件事却让国会越加的不满，数次警告无效，他们便让人设计污蔑清源，让他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国会命令老夫必须判清源死罪，而老夫在那些人的威逼之下，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做，亲手将自己最看重的学生送上了绞刑台。”

陈歌听完了来龙去脉后，忍不住地问道：“所以国会为什么会对一个小镇下手？”

“重灵地。”公孙明说道：“这是清源调查出来的结果，赤凤镇的人之所以会离奇失踪，便是因为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就是重灵地！”

“重灵地又是什么东西？”林天问道。

陈歌解释道：“我曾经在古籍上看过有关于重灵地的描述，这种具有灵性的土地，无论人事物都具备着强大的灵力，是武者最佳的修炼地点。”

“而从重灵地出生的普通人，修行之路会比起其他人更加的顺利和事半功倍，像我们熟知的十杰都是来自于重灵地的。”

“还有飞龙山，当年的袁青山之所以将学院建立在飞龙山之上，便是因为看中了飞龙山也是重灵地的原因。”

经过陈歌这么一解释，林天生也有些明白了过来，可是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国会的人为什么要对重灵地的那些无辜平民下手。

公孙明解释道：“他们需要庞大的灵力来维持灵界的存在，而重灵地的所有生物便是最佳的选择。”

陈歌和林天生相视一眼，纷纷有些难以置信。

“我知道这很荒谬，但却是铁一般的事实，那些失踪的人全都化为的灵力被灵界所吸收了，所以无论清源如何寻找，都找不到那些无辜的人。”公孙明叹了一口气道。

陈歌不满道：“这算什么啊，他们是把我们这些人都当做养料不成，肚子饿了就抓一些人去填饱肚子，那些失踪的人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被他们这样当牲口对待！”

“虽然老夫很不想这样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公孙明无能为力的道。

陈歌想起了陆朝歌曾经说过那个玩笑，或许那并不是玩笑而是现实，就像赤凤镇的那些无辜平民一样，他们的失踪都是因为化为了灵力，成为了灵界的养料，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从来没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

林天生为那些人感到悲哀，但更让他觉得悲哀的是自己父亲的下场，他语气有些控制不住愤怒道：“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是的，老夫很清楚，他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公孙明语气悲悯道：“国会如此阻止他调查赤凤镇的真相，便是因为这是国会的阴暗面，一旦曝光的话，国会就会失去了声望，说不定还会引起各类革命。”

“所以不想让阴暗面曝光，清源便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这才非死不可的……”

林天生攥了攥拳头道：“你为什么不救他，如果你愿意的话，一定可以保住他的性命的！”

“老夫想过用其他的办法救走清源，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公孙明看向林天生道。

林天生质问道：“为什么要放弃救我父亲的想法，是因为你不敢忤逆他们，想要继续当他们的狗或者是他们的刽子手吗？！”

公孙明沉默了下来。

林天生怒斥道：“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对他见死不救！”

“那老夫问你，当年老夫要是救了你父亲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公孙明反问了一声。

国会权利滔天，就连公孙明也只是他们其中一个代言人而已，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选出一个人来代替公孙明，就像萧媚儿现在做的事一样。

如果公孙明真的饶林清源一命的话，他就会被当做国会的叛徒，最终只会落得跟林清源一起被处死的下场。

逃得过一时，逃不了一世，国会总会有找到他们的一天，就算真找不到他们，他们的余生也只能继续逃命！

林天生明白这些，可他还是无法原谅道：“说到这，你就是怕死罢了！”

“老夫要是怕死的话，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你们。”

公孙明并没有生气，而是朝着林天生认真道：“你知道老夫为什么最后要放弃救清源的念头吗，因为这个请求是清源自己提出来的！”

这话让林天生和陈歌顿时两脸懵逼了起来，按照公孙明的话来说是林清源一心求死，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撒谎，我的父亲干嘛要主动寻死啊！”林天生言语激动道。

公孙明淡淡的回应道：“因为他想用他的死，来让老夫获取国会那些人信任，只有这样做，才有机会扳倒国会，这样才不会让赤凤镇的悲剧再度上演！”

用自己命换取最后的生机，这样悲情英雄很难让人不动容吧，就连陈歌也自认做不到这样大公无私。

可林天生却气得咒骂道：“愚蠢，自我感动的白痴，为了所谓的理想把自己弄成那副德行，最终还丢了性命，这种人压根就不配……”

啪！

公孙明一巴掌打在了林天生的脸上，一直温文尔雅的老头子，第一次目露凶光道：“你把那些混账话给收回去，老夫不允许你这样羞辱他，即使你是他的儿子！”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父亲是个多么伟大的人，如果不是他的牺牲的话，老夫也不能获得国会的信任……”

公孙明话还没说完，林天生就打断道：“所以你获得了他们的信任，这些年你又做了什么？”

这话让公孙明无法接，他确实获得国会的信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国会依旧掌控着这个国度，而公孙明还是她们的傀儡，说得难听一点，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至少这些年，赤凤镇的悲剧没有继续上演……”公孙明试图找个理由说服自己。

林天生言辞锋利道：“是悲剧没有上演，还是时间未到，又或者是已经出现了新的受害者，可你却不知情呢，你确定是你这些年的努力阻止了所谓悲剧的发生吗？”

公孙明被林天生说得无言以对，无力地垂落回自己的座位，他一脸懊悔道：“对，你说的没错，老夫或许什么都做不了，但你父亲的牺牲，绝对不会白费的！”

“那你倒是说说看，他的牺牲得到了什么。”林天生继续逼问道。

公孙明没有犹豫道：“一个信念，一个推翻八大贵族的信念，当年清源将这股信念交给了老夫，如今老夫也想把这股信念交给你们。”

“杀了老夫，获得他们的信任，然后想办法改变这个局势，别再让无辜的人牺牲了，这就是老夫最后的遗言。”

“所以……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