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一个正常人每天最清醒的时候。

这个时间的人拥有最冷静的理性思维，许多人的一生一直在重复一个过程，那就是睡前雄心壮志，制定目标，波动情感，做出决策，然后第二天早上全部推翻，留下一地鸡毛。

但瑶香凝不是这样的人，她分得清自己的感性和理性，即便是在最清醒的早晨，她也完全承认昨天晚上说的话，做的事，从不反悔。

先前的发愣只是她身体上不舒服，脑袋晕晕的。

“以后的日子一切照旧，我会继续在你那上班，有需要你的时候我会直接说出来。”

这当然只是一句表面话，只是让瑶香凝感觉到她是被需要着的，也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她的那种孤独感。

“好。”

“你也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当然，对我来说很过分的除外。”

“我明白。”

瑶香凝答得很快，像是林启提前预判了她的困惑。

“至于我们的关系，可以近一点，也可以远一点，这都取决于你。”

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林启决定结束这场让他觉得很不自在的对话。

自始自终，林启也没有转头。

“我...我想再睡一会。”

瑶香凝如同实是在请求一般。

“这是你的自由。”

“你可不可以等我睡醒了以后，再和我一起去公司，我今天头有点晕，开不了车。”

原来是这样。

林启懂了，他第一次转过头，用手按压了一下瑶香凝太阳穴附近的几个穴位，帮她缓解头晕。

虽然林启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瑶香凝却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温暖，林启手法很好，让她的头晕症状好了不少。

林启发现她的手刚才下意识的想要抓住自己的衣角，但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似乎是怕这个举动太过冒犯。

“你睡就是了。”

林启没有在这种小事上和她上纲上线。

“那..你如果想休息，可以在这里...也可以去客房，都是可以直接住的。”

林启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瑶香凝点点头，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直接开始脱自己身上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没有任何避讳的意图。

她应该是要去洗澡，洗完澡再睡觉。

林启下意识地想回避，但又觉得这个动作不符合他的行为模式。

两相倾轧之下，林启决定再等一会。

瑶香凝先是一点一点扒掉了已经无法再穿的丝袜，露出光洁的脚背，把烂掉的丝袜甩在床上的某个角落，但又马上又抓了回来，顺便还把那个已经被“抛弃”许久的内衣也一同拿在了手里，动作上显得有点滑稽，但林启知道她是为什么会这样。

怕林启待会要睡到这张床上。

瑶香凝握着手里的废弃丝袜内衣，似乎显得有点嫌弃上面的味道，又不能乱扔。

林启突然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即使是昨天晚上没洗澡，瑶香凝身上也没有一点点异味，这点睡在上面一夜的林启再清楚不过了。

把内衣和丝袜一股脑扔在怀里，瑶香凝开始扒拉她那件紧身旗袍。

林启故意卡在她脱掉的那一刹那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窥见她的身体隐私。

“我出去一下。”

林启说着就起身了，瑶香凝应该不知道自己刚才故意躲着不看她的这一细节。

“家里的密码是******。”

瑶香凝将自己的所有防线都对林启敞开。

......

瑶香凝这一睡，就睡到了十点半，醒来的时候发现林启没在房间里，她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失望。

但还是迅速调整好心态，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林启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桌上还摆着一份早餐。

以前上班的每一天都是林启给她带早餐，她早已习惯了。

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瑶香凝看见早餐就扑了过来，也不管冷没冷，就地狼吞虎咽，和平时的优雅模样大相径庭。

林启表面上装作没看她，实际上却觉得瑶香凝此刻有一点有趣。

吃完早餐的瑶香凝做了一件让林启没有想到的事情，她去帮林启洗鞋了！

就是昨晚那双被她踩了好多次，上面布满了灰尘和划痕的鞋子。

林启仿佛看到了一个被解放了“贤妻良母”灵魂的女人。

......

直到十一点半公司午休时间，林启和瑶香凝才赶到公司。

迎接而来的又是公司职员的窃窃私语和羡慕的眼神，瑶香凝表现得比平时要温柔多了，面对员工们打招呼她很罕见地做出了言语回应。

进了办公室，露玉和秋水已经在这边等着了。

这是瑶香凝早上洗澡的当口安排好的，今天中午四人一起吃饭，下午露玉要在这边进行一些初步的艺人练习了。

“妈妈！”

露玉还是像往常一样扑到了瑶香凝的怀里，瑶香凝把露玉抱得紧紧的：

“是妈妈不好，今天妈妈陪小玉一整天。”

“已经是中午了哦~”

露玉也学会了和瑶香凝开玩笑。

“那就陪到明天中午嘛。”

“嘻嘻。”

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在露玉面前，瑶香凝永远都是一个慈爱的母亲。

露玉趁着瑶香凝没注意，偷偷给了林启一个鬼脸，似乎是在埋怨林启昨天没有理她。

林启稍显尴尬地摸了摸额角。

不过露玉此时心里却有一个疑问。

昨天电话里听到的是林启的声音，说明妈妈是和林启一起工作到那么晚，但林启是可以一心二用的啊，为什么没有回消息呢？

并且...为什么妈妈身上有林启身上的味道？

但露玉没有想得太歪，因为这个世界上她没办法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

四人一起吃完饭，瑶香凝陪了露玉逛一两个小时的商业街后，她的电话突然响了，打来的是公司的某个中层领导。

“怎么了？”

“瑶总你怎么时候回来，公司这边有很多事情我们拿不准，需要您过目。”

“不是说好全部让林启处理吗？”

这是瑶香凝出来前就下的指令。

“可是，我们一直觉得他刚才的一些决策太主观了，所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瑶香凝有种想发火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