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侯子凡这种幼稚行为，陈嘉鱼薄唇微动，只吐出了两个字做评语。

“骚包。”

蔡佳怡捧着一盘子西瓜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听到这两个字。

“你在说谁骚包啊？”

她将盘子放在陈嘉鱼的面前，里面的西瓜都被她切成了麻将大小的一块，刚好一口一个。

“除了猴子还能有谁，学个车而已，恨不得在群里直播进度。”陈嘉鱼说完，拿起块西瓜咬了口，比蜜还清甜的汁水立即充溢了口腔，眸子微微一亮。

“这次买的瓜很甜，你也吃。”

“我切的时候就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的。”

陈嘉鱼依然拿起一片西瓜，送到她的嘴唇边，“啊，张嘴。”

蔡佳怡笑了，张嘴将那片西瓜吃了。

真的结束了……

听她这么说，陈嘉鱼的心跳都不禁快了两拍，很想问她一句“到底什么时候算是合适？”，但又不好意思，最后只是表情平静的说：“哦，我知道了。”

“只是，对女人来说，像这种具备特殊意义的事，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啊……总得、总得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刻吧……”

两个人很快将一盘子西瓜吃完了，陈嘉鱼把瓜皮收拾收拾，再看看窗外，发现外面起了风，树叶被吹得不断摇晃，阳光也显得没那么炙热了。

陈嘉鱼说：“好，我问问看。”

过了七八分钟，她的头发也差不多快干了。

蔡佳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我要是一直不答应呢？”

阮秀莲突然长长的叹了声气：“早早，妈先和你说件事。”

“那不一样。”陈嘉鱼说，

蔡佳怡笑，“到时候再说吧。”

又吹了几下，感觉差不多了，陈嘉鱼关掉了吹风机，“干了。”

“再过几天，录取通知书应该就要到了，等拿了奖金，你想要什么。”陈嘉鱼说，“我送你。”

“随便走走，不去哪。”

比如说他现在的视线角度，刚好就能越过她雪白如玉的颈子，再穿过衣领口与锁骨之间那恰到好处的缝隙，欣赏一下里面的风景。

陈嘉鱼忍不住捧起来，放在鼻子前深吸了一口气。

蔡佳怡一霎不霎地看着他，忽然弯起了嘴角。

外面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敲着窗户，蔡佳怡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眼。

毕竟，就算陈玉藻要学美术，文化成绩相对没那么重要，但好一点的美术院校对文化分也是有要求的，自然是学校越好，考得越高，把握就越大。

无论之前有过什么矛盾，但对方终归是蔡佳怡的父亲，他既然决定了要和蔡佳怡在一起，那么对方也同样算是他的长辈，应有的礼数和尊重还是不能缺的。

看着天际处橙红的霞光，陈嘉鱼突然说了句：“到今天，已经满一个月了吧。”

“好些了。”陈嘉鱼说。

陈嘉鱼也跟了进去，拿着手机，直接给她转了两千块钱。

陈嘉鱼正要收起吹风机的动作顿了下，微怔：“你爸想见我？他不是很讨厌我吗？”

陈嘉鱼的表情很受伤，“在你的心里，我就是整天想着那种事的人吗？”

“这雨怎么下得更大了？”她蹙起了眉。

傍晚的风吹拂在身上，带着一丁点儿白昼的闷热，却又夹杂着一丝凉意，果然没那么热了。

“嗯，那就听你的。”蔡佳怡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用特地去见，反正九月我们就去燕京了，到那时再说吧。”

蔡佳怡睁开眼，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露出满意的神色：“陈tony，你的技术越来越精湛了哦。”

不过，日子每过一天，他的真实感便多一分。

甚至，感觉嘴里的冰淇淋都不甜了呢。

这天早上，陈玉藻的中考成绩出来了。

两人出了门，顺便将垃圾扔了。

夜幕中，雨点急促的敲打着窗玻璃，发出碎珠溅玉般的清脆响声，在这声音的伴随下，他们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当然了，对陈嘉鱼来说，吹头发也不算什么苦差事，不时还能有点小奖励。

她弯起了眼睛，“嗯，你的循环已经结束一个月了……所以，特意提起这个日子，你是有什么感触吗？。”

笑完之后，她抬起了一只手，用手背轻轻蹭着陈嘉鱼的脸，过了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

蔡佳怡眨了眨眼，露出个妩媚的浅笑，“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你每次的身体都很诚实。”

路上人来人往，四周繁华喧闹，两人牵着手走着，散漫而悠闲，没有任何目的地，纯粹是走到哪儿算哪儿。

没多会儿，陈玉藻就拿着个巧克力甜筒，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家，“老妈，我想起来了，说好的，只要我能考上高中，就奖励一千块钱，快点，我的钱呢？！”

“那还是见吧。”陈嘉鱼说。

“我自己也会买的。”

直到此刻，陈嘉鱼看着她灿烂动人的笑靥，感受着从她那一侧吹来的万分，还有随风飘到他脸上，带着她发香的发丝，才终于彻底的踏实了下来。

蔡佳怡将和他握着的手紧了紧，柔声问：“现在呢，还觉得是梦吗？”

……

“什么时候？”

呜呜呜，虽然知道能去重点高中读书，但依然不怎么开心。

从湿漉漉的发缕变成了一根根柔软的发丝，像黑色的缎子，柔顺光滑，握在手里一个不注意，就会从指缝间溜走。

陈嘉鱼想了想，最终，还是认认真真的承认了。

到楼下时，雨势已经变得又猛又大。

“啊？交了两万多块的择校费？”

他打了个电话给校长，先客气、寒暄了几句，然后才说出了来意。

毕竟那段时间，已经太久太久，久到他早就不抱半点希望。

“他看到你的新闻了。”蔡佳怡轻描淡写的说，“大概，是想缓和一下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蔡佳怡的小脸贴在陈嘉鱼宽阔的背上，蹭了蹭后，深吸了一口气——她很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每次都会让她的心脏砰砰跳。

一听这话，陈玉藻没有喜悦，反而瞬间瘪了嘴。

怕一切都只是他的南柯一梦，怕醒来后一切又彻底复原，怕她会突然从他的世界里不见……

陈嘉鱼继续道，“但是，之前，我说过我能尊重你的意愿，现在也一样。我和你保证，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包括……那个，直到你点头为止。”

“傻瓜……我又不是真的小姑娘了，对某些事情，当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更没有不愿意……”

蔡佳怡狐疑地看着他：“又在蓄谋了？”

边吹着，边和她闲聊。

“去哪？”

果然如陈玉藻吹的一样，她的分数过了今年的普高线，不仅如此，还超出了将近二十分，就离实验高中这个省重点的分数线也只差二十几分了。

陈嘉鱼不明其意，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

呼呼呼，电吹风发出带着热气的声响。

“嗯，都是真的，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蔡佳怡轻声的说。

顿了顿，她的脸突然红了，轻扇着睫毛，拧开略夹杂着一点儿羞意的视线，声音也变得蚊吟般的细细软软。

蔡佳怡弯起了唇角：“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哦。”

陈嘉鱼连忙道谢。

陈嘉鱼叹了口气，“……没关系，我已经让好朋友帮忙了很多年，再让它们帮一段时间也没事。”

知道不仅免了择校费，还能进重点班后，阮秀莲乐开了花，又说，“对了，学校给免了择校费这件事你要保密，千万不能告诉早早。”

“好吧，我确实是挺想的……”他语气坦诚地说，“你也说过，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亲亲抱抱，甚至想做更亲密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毕竟，我的生理年龄摆在这里，性取向也没问题，最最关键的是，你是我喜欢的女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些生理反应我自问是避免不了的。否则，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并不喜欢你，要么我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男人。”

陈嘉鱼咳了一声，“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这件事陈嘉鱼已经做过很多次，手法已经很熟练了，但神情依然很认真，每一下动作都很轻柔。

听完，校长直接爽快的拍了板：“没问题，你把你妹妹的名字告诉我，到时候直接让她来报名，择校费全免，我再帮她安排进重点班。”

“现在应该比较凉快，我们出去走走。”

在他的印象中，实验高中是有择校费存在的，差一分一千块。这个价格在所有的省重点高中里，算是比较低的了，这倒也符合过去的实验高中在几个省重点高中里的综合定位。

“……”

兵荒马乱的冲进楼梯，然后对视着狼狈的彼此，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从下车到进楼，不过短短的几米路，两人的衣服、头发就湿了大半。

“……好。”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陈嘉鱼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替她将头发擦到了不滴水，再插上了吹风机，开始替她吹头发。

在听到陈嘉鱼说完这一长句话后正想开口的蔡佳怡跟着又听到了第二句。

好在陈嘉鱼带了手机，他用APP叫了辆车，和蔡佳怡一起直接坐车回去了。

进店时，天空分明还好好的，结果才吃到一半，天就变得像墨水染过一样的那么黑，风吹得树枝哗啦啦的乱晃，远处的天际深处还传来隐隐的闷响。

两个人逛了一圈，等暮色几乎快消失时，随便找了家小面馆，点了两碗面当作晚饭。

两只手并没有松开，而是一直牵在一起。

等面吃完时，雨点已经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直响。

“好哦。”

你再耐心的等一等，很快了，那个时候很快就会到了。

“谢谢夸奖。”陈嘉鱼笑。

陈嘉鱼也闭上了眼，把她从他背后绕过来的那只手捏起来，放在嘴边。

从高考前那几天算起，直到现在，他已经很久没留在蔡佳怡这里过夜了，主要是不好意思和阮秀莲开口。这次的大雨，倒是一个完美的理由。

他与蔡佳怡相拥在一起，心中都是无限满足与喜悦，无关欲望，只有对彼此的爱意。

陈嘉鱼转过头，就见到蔡佳怡对着他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她弯起的眸子里倒映着灿烂的霞光，脸也被映得绯红了，美不胜收。

“感触啊，当然有一些……确切的说，还不少。”陈嘉鱼握着她小巧柔软的手，喃喃的说，“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晚上睡觉，也有点不敢闭眼，生怕睡醒一睁眼，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很香。

不对，是真正的开始了……

晚上十点。

“怎么会，”陈嘉鱼说，“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什么护肤品啊，化妆品啊，衣服啊包包什么的，这么多种，总有你想要的吧。”

这时，蔡佳怡忽然想到一事，转头看着陈嘉鱼，“……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前几天，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见见你。”

陈玉藻：“？？”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像是漂漂浮浮在半空中，没有半点坚实的依靠，害怕这几天里的一切只是个美丽而脆弱的幻象，下一秒就会毫无征兆的破裂清醒。

“刚才妈已经花了两万多块，给你交了实验高中的择校费了。”阮秀莲严肃地说，“手里现在真的拿不出多少钱了，剩下的钱，都是你哥的……”

阮秀莲咬了咬牙，趁陈玉藻出门买冰淇淋的时候，悄悄对陈嘉鱼说：“嘉鱼，你问问你们方老师或者校长，能不能让早早到实验高中去读书？就算要交择校费也行！”

“噢，我没答应，我说见不见他，你来定。”

然后，他才低声说，“嗯，晚安。”

他的嘴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再握着她的手，放回他心口的位置。

见她哭丧着小脸的模样，陈嘉鱼很想笑，又极力忍着。

蔡佳怡轻闭着眼，舒服的享受着来自心爱之人的专属服务，偶尔当陈嘉鱼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下来的时候，她就会抬手掩一下领口，把那片风景藏起来，于是，收到提示的陈嘉鱼就会吹得再认真一点。

毕竟她和陈嘉鱼不一样，她的头发长，洗完澡后很容易结在一起，吹的时候，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扯疼到。

他之前一直很安静，这时突然冒出没头没脑的一句，没有上下文联系，换一个人，可能直接懵了，但蔡佳怡偏生就是能听懂。

过了半天，她才委屈巴巴的说：“那、那好吧，我就、我就不要奖励了。“

然后，再用一个柔柔细细的声音说：“晚安，陈嘉鱼。”

过了会儿，陈玉藻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

好在，陈嘉鱼在她家里留有几套换洗衣服，回去后，他先洗澡，然后是蔡佳怡。

“行了，别不高兴了，我连老妈的奖励一起给你，一共两千块。”

陈玉藻楞了楞，紧接着，嘴巴一瞬间就咧开了：“陈嘉鱼，你真大方，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陈嘉鱼用力的揉了几下她的脑袋，“马屁精，以后要好好读书，记住了吗？”

“嗯！”

又过了两天，陈嘉鱼的录取通知书也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