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张夫人抬眼看着赵芸，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让赵芸以为要被责罚更加害怕地垂头，双手垂落在身前，因为过于紧张两只手合在一起紧紧的捏着。

这个下意识的习惯，和她年轻的时候很像。

张夫人慢慢地想着。

林沐曦装作不知为何赵芸会进来的样子，赶紧知会一旁的春晓将人带下去。

歉意地说到，“早就同赵芸约好了，事发突然没来得及通知她，还请不要怪罪”

春晓也上前同赵芸两人捡地上的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地准备离开。

“等等”张夫人情急之下叫道。

这行为实在突兀，让众人疑惑的神情都看了过去。

“既然来了就在一旁等候吧，我今日也是过来道歉，就不耽误时间了”她低身带着女儿冲着林夫人行礼，“这次是我这个老姐姐对不住你，该报官还是惩戒我们都接受，这是我儿做错事的惩罚，我们悉听尊便”

“娘”张婉仪本就不乐意过来，现在跪在这边当着林沐曦的面被折辱，心中更是恨得不行，她委屈地冲着张夫人叫道。

她愿意跟着张夫人过来，憋着气跪在这里，就是想着东窗事发让对方别太计较，不要影响自己和四皇子的婚约，如今这般要是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面，她还怎么做人。

这闺阁女子谁没点小心思，落到明面上这不是给人难堪。

她不知道娘为什么不帮她了，只是有点委屈，视线看过去，张夫人的眼里带着一点冷漠和猜忌，她有点愣神，心里无端地升起一阵后怕。

她恶狠狠地瞪向那边的林沐曦等人。

春晓害怕张家小姐看出什么，还只身挡在了赵芸面前，可惜稍微迟了一步。

张大人的身材有些走样，赵芸更像是年轻时候的张大人，所以张婉仪瞪过去时，也并没有将这个看上去孱弱的女子同父亲联系起来。

只在心中冷哼一下，好大的一股穷酸气。

在回府的当天，无论张小姐无论怎么哭闹又被关在了府中禁足，她身边的丫鬟急匆匆地去找书院读书的二少爷回来求情。

二少爷从小也算在张夫人膝下长大，虽为庶子，但因张夫人无所出的原因，府内默认未来还是由他来继承大统。

“母亲”他嘴笨不会说话，知道母亲和父亲在书房，在下人的通传下，进门就跪着冲着父母求情。

“你可知你阿姐犯了什么错”张夫人问道。

张大人刚从宫内回来，疲惫地在位置上坐着，他素来是不在意自己的子女，如若不是母亲以孝道胁迫，他更愿意一直与妻子永远的在一起。

“我....”二少爷张泽轩回答不上来，他涨红了脸，他平日里为了专心学业都宿在学府内，休沐才回来一次，并不知道发生什么，阿姐身边丫鬟哭着说，他便火急火燎地回来求情。

“你刚回来可曾去看过萱姨娘”

“还未曾”他迟疑地说道，萱姨娘是他的生母。

“快去吧，离开这么些天，你姨娘很想你”

长子听懂言外之意拜别母亲之后退出了书房，到庭院拐角的时候，必经之路上有丫鬟在那儿等候着。

“二少爷如何”对方急切地询问到。

他摇了摇头。

丫鬟生气地哼了一声，“亏我们家小姐，一直以来都这么照顾萱姨娘，真是白瞎了好心，一点忙都帮不上”最后生气的走了。

徒留张泽轩在原地久久驻足，最后自嘲地笑了笑走进了姨娘的院子。

张大人将书房的位置让开，拉着愁眉不展的张夫人过去坐着，官服还没有脱，低头给夫人按捏着肩膀，缓解紧绷的肌肉。

这样的做法特别的顺畅，就像是已经做过许多次一般。

张夫人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个好母亲”

她当年小产之后再也不能怀孕，命悬一线时候，夫君太过在意她的身体，迁怒之下将女儿关在柴房之中，后面等她醒来，那么小的孩子也受了刺激伤了脾胃。

两人一度陷入冷战之中，后面婆母做主又纳了两三个小妾，一度夫妻离心，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女儿身上，只觉得世间只有这一位同她紧密相连的亲人。

也责怪自己只顾自己有孕之喜，忽略了女儿的感受。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自己娇宠之下女儿性格愈发的嚣张跋扈，竟做得出此等违背道德之事，而两个庶子在她的忽视下，更是变得怯懦，今日猛地察觉，只想这般如何能挑起大梁。

养废了啊。

张大人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但子女从来不只是母亲的错处，他这些年也没少忽视，也同样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若不是一个好母亲，那我算什么，我更加不配做父亲了”他劝慰着发妻。

当年他一心求娶到的妻子，如今感情更甚，“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供他们吃穿用度，帮扶宗族内其他亲戚，已经做得够好了，百年之后一捧黄土，何必要想这么多呢”

张夫人一时语塞，夫君的话有时候真的有点怪理，时时刻刻容易被他绕进去，“可孩子不都希望成才的”她想要反驳。

“我只想我们两个人自己好好的就够了”张大人将夫人转过来说道。

他本想要站在四皇子那边，可对方对于林家那边釜底抽薪，林家对皇上有从龙之功，却被如此对待，难保今日林家就是张家日后的下场。

他还想和夫人颐养天年，如今朝堂白热化，单纯的不站队已经不行了，四皇子和圣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眼下已经有别的想法。

让夫人最近减少社交，并且勒令女儿不许再往四皇子那儿巴巴地往前凑。

说道女儿，张夫人心中总是想着个影子，“我今天看到个女孩，长得很像你也很像我，她的小动作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喜欢？喜欢认作干女儿也可以，我们家不缺一双筷子”张大人对于对方是否是自己的血脉不甚感兴趣。

张夫人不言，此事在她心中一直徘徊不去，她在对方身上看到是夫君年少时的影子，心中更是对她有种莫名的情感，一个母亲的直觉不会出错，她有意识地避开女儿，叫来自己的亲信去帮忙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