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

长安大街上骁卫巡骑大队人马上街，武侯也在城门、坊角增派人手。

“长安城戒严了。”

来济看着这兴师动众的模样，感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关起门来逮几只老鼠，清理下门户。”

“应当不出这个月，就该有结果了。”

十万突厥人在渭北，大唐暂时不动他们，可藏在长安城里的这些老鼠，朝廷要清除他们并不会太难。

“听说十一郎升吏部司封主事了？”

“嗯，比不得二郎啊。”来济感叹着，来护儿十二子，当初江都随来护儿一起遇害十子，只余两年幼儿子在老家幸免于难。

来家祖上是东汉名将来歙，来护儿早年父母双亡，伯母养大，长大后手刃害死伯父的乡中豪强，然后游过长江投隋军，立下无数战功封荣国公，可惜后来死于江都兵变。

这时的李世民还是不够自信的，所以做事还不那么霸道。

“陛下在丽正殿，召你直接过去，随我来吧。”

抓获了大批的突厥细作，甚至是被突厥人收买的一些奸细。

“放心吧，幸好你小子今天机警提前发现问题，朕接到禀报后，便马上安排有司对神机坊的官吏进行暗中保护，还真有突厥狼崽子上钩。

······

东宫。

李世民赞赏的点头，“估计突厥人也想不到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刺客栽进去，连他们在长安潜伏的细作，也被你顺藤摸瓜牵出许多来。”

怀玉随小黄门进殿。

“我说的是真的，我会看些面相，你和十一郎都是紫气伴身，将来必为宰相的。”

李世民对这回答很满意，“哈哈哈，年少风流，喜好胡姬，倒也人之常理。”

方向错了，越努力结果越差。

“朕听说突厥人意图行刺你，可有受伤？”

“经讯问，突厥狼子野心，居然想在长安制造动荡骚乱，”

坐在殿中陪着李世民闲聊，挺不自在的，毕竟殿中还有皇帝的一众女人和儿女们，他又不能乱看，能感受到很多目光在他身上，却不敢对视。

这话里有话，带有杀气啊。

今天八月十五，李世民跟妻妾儿女们在家庭聚会。

还真是收获不小。

他们计划若是大唐不肯同意突厥的条件谈和，到时就要沿渠下毒，顺风纵火，用心险恶，计划恶毒，甚至还打算行刺王公百官，火烧诸衙······

这样的计划，虽然能不能实行还两说，但现在大唐能够先一步破获，这无疑是极大胜利，总比被动挨打强的多。

许敬宗后来就说过，学士虞世南的儿子当将作监、工部侍郎，做了工匠头，武将来护儿的儿子们却当宰相，文武之分根本不是天生的。

那位太上皇他还从没见过，也是个悲剧人物，后世都说李渊当皇帝，全靠儿子李世民打的天下。

这时旁边一个女子声音响起，“武千牛刚才不是说怀远坊家里地方小，无法安置他那新纳胡姬，这才安置延康坊么，陛下何不给武千牛赏赐一座大点宅子，最好是在东城，这样也方便上朝，怀远坊在城西，还是远了点的。”

武怀玉也不敢去看李世民的嫔妃们，老老实实的坐那，皇帝的女人，可不敢乱看啊，虽然他也挺好奇的。

怀玉上前谢恩。

买房置地，邻居很重要啊，摊上魏征这么个隔壁邻居，以后估计也不安生。

“张监好！”

“臣左千牛武怀玉拜见陛下！”

而数年后，李密鸠占鹊巢成了瓦岗老大，自称魏王，却也一样在中原死磕，跟洛阳王世充连番鏖战，最终枉称中原盟主，却两败俱伤便宜了李渊。

意图绑架神机坊的突厥细作全被拿下，他们还顺利的起出了突厥人在长安的间谍网络。

怀玉看着东宫前森严守卫，想起了仍占据着太极宫的李渊。

“待扫平突厥，天下太平，终究还是要偃武修文的，将来是读书人的机会多，十一郎十二郎你们有才华，将来定能青云直上入政事堂拜相封公的。”

殿中除了李世民，居然还有不少人，一群年轻妇人，带着不少孩童，殿中摆着不少几案瓜果点心。

李世民见到他，“过来吧。”

怀玉听到有十八亩地，有院有园还很高兴，一听在魏征家隔壁，想要拒绝。

这个回答，更让李世民满意。

“嗯，”李世民点头，“梓童这赏赐不错，”

这段时间的李世民虚怀若谷，开明纳谏，就算魏征对着他喷一脸口水，李世民也都不带擦一下的。

“啊？”怀玉吃惊。“陛下，不知臣父现在如何？”

说来他们兄弟俩比怀玉还要早半年入仕，如今做到八九品职，也是非常了得，但跟武怀玉一比，真是比不上。人家六月才得太子特授入仕，现在不仅是六品职，还封爵了。

选择有时大于努力。

“臣的仗身机警发现异常，臣请来武侯、骁卫、坊丁等一起捕拿······”

李渊只是因玄武门之变，而让人忽视到他的英雄了得，毕竟隋末乱世，那么多枭雄，可唯有李渊起兵晚，却迅速夺取天下，这与他的战略谋划布局有关。

“借二郎吉言，”来十二郎笑笑，“不过我倒觉得，我大唐最重军功，讲究的是出将入相，二郎如此年轻，却能文能武，将来倒是更有可能拜相封公的。”

已经升为内侍监的张阿难出现。

张阿难在前带路，今天并没怎么搭理他。

“你父亲从曲江回城路上，也遇袭了。”

怀玉尴尬，又不敢胡说，他很清楚李世民既然提出来，那肯定是早有答案的。当下只得如实道：“臣先前与左千牛安元寿在咸阳相识，近来多有往来，他给我介绍了个西域胡姬，因我怀远坊宅小，他便送了我延康坊的一处小院······”

来济兄弟俩弃武习文，十六七少年，今年却一榜同中进士，当年他们一众兄长，却都跟他父亲一样以勇猛著称，尤其是来整来六郎，年少便军功封襄阳公。

就如当年杨玄感起兵反隋，李密曾给他出过上中下三策，上策就是舍洛阳西取长安，据关中以夺天下，杨玄感不听，非在洛阳城下死磕，最后洛阳没打下，自己倒是落的个身死族灭下场。

李世民召来内侍，询问了一番，笑着对武怀玉道：“东宫东南角的永兴坊，有座宅子，倒是不错，占地十八亩，有宅院还有个园子，假山荷塘都有，就在你义父秦琼府不远，

对了，隔壁是魏征宅！”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分君之忧，这些本就是臣该做的。”

来济哈哈一笑，只当是客套话。

怀玉还真不是忽悠他，历史上来家兄弟后来就都当了宰相。

不过李渊也犯下了大错，最终让自己提前退休了。

也不知道李渊什么时候才肯让出太极宫，他一天不离开太极宫，李世民一天还是不得劲的。

要不然随时都是个隐患。

但他如今倒越来越觉得，其实大唐建国，功劳最大的还是李渊，人家才是那个苦心谋划掌握大局的人，李世民李建成等开国都有功，但胜不过李渊去。

皇帝叫人给武怀玉在他旁边摆了张几案，也上了点心茶水等。

可李世民却已经下旨，将此宅赐予武怀玉。

这样的事情，在长安同时发生多起。

他望着眼前这年轻人，确实给自己带来许多惊喜，之前处罚他，现在想想也是觉得有些勉强。

老武并没有受伤，朝廷早把他的庶仆换成了百骑侍卫，还在暗里安排许多禁卫随从，故意钓鱼，老武也是提前知晓，早有防备，官袍下还穿了软甲。

“先去拜见陛下，回头咱家再跟伱聊聊。”

不过怀玉觉得李渊在宫里当太上皇弹琵琶忙着生孩子的那几年，应当是大唐比较积极向上的几年，也是李世民比较贤明谨慎的几年，头上始终有个开国之君压着，给李世民很大压力，做什么事都得三思。

突厥人冲上来想绑人，结果反被官军一拥而上围住拿下。

李世民突然问，“朕上次赏赐你两个宫人，你是嫌弃她们么？”

若不是武怀玉提前识破他们计划，今天可能真要出点事。

李世民的反应非常迅速，长安城里诸衙人马一起出动，顺藤摸瓜迅速纠查突厥奸细。

兄弟俩也是十分争气，虽说有秦琼照应，但能考中进士也是有真本事的，如今一个是秘书省校书郎，一个是吏部司封司主事。

不时有内侍进来禀报。

李世民看着一个个报告，都有些后怕，虽然他也不认为这些突厥人真能搞出多大乱子，但在京畿，自己卧榻之侧，居然有这么多突厥细作，甚至有许多长安官民都暗里被突厥人收买，为他们办事，这让李世民既惊又怕，幸好这次找出来了。

“哈哈哈，一起一起，将来咱们同入都堂做相！”

“怀玉啊，你这次可是又立一大功啊，你说朕要如何赏赐你？”

突厥人不仅仅是对武怀玉动手，他们也同时对神机坊的官员们动手，想把人绑走得到掌心雷的机密。

李世民笑呵呵的问他，“朕记得你不是住在怀远坊吗，怎么却在延康坊遇事？”

“臣不敢。”

这时刚才那个女子又出声道：“她们也都是可怜之人，如今出宫到了武家，你就是她们唯一的依靠了，还望武千牛能够照顾好她们，外面新纳了胡姬，也别忘记了家中陛下赏赐的宫人。”

怀玉赶紧请罪，突然之间，背上都出汗了。

李世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提起高氏姐妹，尤其是在刚赏赐一座大宅后，这里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