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铭，你给我闭嘴，不想听就给我滚出去”陶怡宁发火了。

花子铭这个混蛋玩意儿太不知道讲究场合了，他怎么就不知道注意点，一进接待室开始就没个正行，现在就更加离谱了。

“好好好，我听，我这就听”花子铭立马讨好的说了几句，真个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了那里。

不过他旁边坐着的金老虎却觉得如坐毛毡一般，特别的难受，而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朝他喷过来，弄得他小心肝一直悬着的，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花子铭自己统计了一下，从他进来的那段时间开始到最后结束，用了足足有五十分钟，而在此期间，他已经喝了不下于五壶茶水，几次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想往嘴边送，不过每每都迎来陶怡宁怒视的目光，花子铭讪笑连连，他没那个胆量去试探陶怡宁的底线。

金老虎也觉得他经受了人生当中最大的考验，简直比拟生死间悬于一线的磨练了，而对于所谓‘五年后的金家掌权’一事，他似乎不再那么在意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觉得这么严峻的考验都经受住了，那个还会是什么大事吗？

其他人看着发起人金老虎对某人噤若寒蝉的样，而某人又对陶怡宁怕的要命，遂而他们对陶怡宁的尊重也多了几分。

这似乎是一个换算的等式问题，可实际上他们这些人之前可从没有把陶怡宁当回事的，要不又怎么会到了现在都眼巴巴的来找合作了。

每有一个合同签完，金老虎都会对那个人点头呵呵一笑，也不知道搞得是什么名堂。

这边总算忙完了，花子铭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边走，金老虎立马后边跟上了：“爷，要不中午一块儿吃个饭”

“没空”花子铭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了。

金老虎面皮有些抽搐，心道：“这么多人看着，你总该给我留点面子吧”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生怕花子铭把他像踢车一样给踢出二十米去，他那小身板再怎么发福，也不敢说能够车叫板啊！

该接待的也接待完了，改签的合同也签完了，陶怡宁就说了请大伙留下，中午一块儿聚聚之类的，他们也都同意了，不过唯一美中不足，金老虎最在意的人没在这里。

这个时候，花子铭离开了公司，他去了闹市区。

在公司里待了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他还是觉得格格不入，找不到目标，如无头的苍蝇一般。

事业？爱情？家庭？

好像都想过，但事实上一个都没有。

怎么样的才叫事业？什么样的又叫爱情？他的家又在哪里？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闹市区已经开始出现购置些易存放年货的场景了，花子铭看的有趣，他也加入了其中，不过跟着大部队从这个街口进去，又从另一个街口出来，当别人双手都满当当的提满了东西的时候，他还是两手空空，但脸上的笑容却多了好多。

很纯粹的笑，没有职业化，没有做作。

“小伙子，你很闲嘛，怎么没去上班！你们公司放假这么早吗？”有位出来散步的老大爷看着他问道。

也没事干，花子铭索性和老大爷一块儿就近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聊了起来。

聊天中，他知道了老大爷叫关忠平，是以为退休教师，还是燕东实验高中的退休教师，一辈子都是做学问的人，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儒雅之气。

“关大叔，你教学生那会儿，最喜欢的是什么？”花子铭问。

他的记忆里只有在师傅的调教下，一个人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刻苦训练的场景，丝毫学校的影子都没有。

关忠平想了想，笑着说道：“我最喜欢调皮捣蛋的学生，哪怕他成绩可能不好”

“为什么？老师不应该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吗？”花子铭很诧异这个答案。

“呵呵，别的老师可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但那不是我，学习好仅仅是学习好，那代表不了什么，子铭，说句心里话，如果你曾经是我的学生，那我最喜欢的还是你这样的”关忠平说的有些漂，让人摸不着头脑。

花子铭也没想明白，他摇晃着脑袋：“关大叔，您说明白点”

“也不是说我就喜欢那种调皮捣蛋的学生，说白了，我喜欢我的学生都有性格，有自己独立的个性”关忠平微微一笑：“这些话也就给你说，要给其他人说了，我老关一世的英名可就丧尽喽”

“呵呵，关大叔就觉得我这个人嘴严？”花子铭也跟着笑了。

他明白老人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了，的确，他的经历告诉他，能成事的不一定是学习多么好的，但必须要有自己特立的个性，连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能走什么路都把不准的，能成功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关忠平摇摇头，轻声说道：“我虽然看不透你，但我这双练就了六十多年的老眼还是能看出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子铭，会不会下棋？”关忠平接着问道。

花子铭点头：“会一点，不过围棋我可不会，军旗、象棋、五子棋、兽棋什么的还行”

“够坦诚，走，咱去前边的公园玩玩，就下象棋好了，说实话，围棋拿东西我也不会，哈哈……”

二人一路笑着，慢慢朝前走去，前边就有一个公园，叫儿童公园，具体是由谁来建的，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就不清楚了。

关忠平在这边认识的人颇多，刚进公园，他就碰上了多个熟人，不时打个招呼，最后他在公园入口处一个小摊上问老板要了象棋。

小摊老板也是个老人，和关忠平都是熟人，当关忠平把花子铭介绍给他的时候，小摊老板还热情的递给了他一瓶矿泉水，一块五一瓶的哇哈哈，不值钱的东西，但那种温馨是无价的。

“关大叔，你真不愧是当过老师的”花子铭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门学问，你比谁都摸得精”

“你啊！”关忠平也不生气，前头带路，寻了个木质桌椅坐下，椅子是椭圆形的，浑似切头去尾的西瓜，桌子是六边等边形状的，再添上两个边，就正好凑成八卦镜了。

这个季，天还冷，他们俩人每走几步都要把手抄在怀里暖和一会儿，老头关忠平这个动作尤其频繁，毕竟他年龄摆在那里了，花子铭本来是用不着的，不过他也不想特立独行，现在又不是那段打打杀杀的日子，为毛非要搞得自己很牛#逼#的样子。

下了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都围了上来，老人，年轻人，小孩，男的女的，什么人都有。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话在现实里根本不实行，当二人下的某一步棋不合围观之人的心意时，他们总会喳喳呼呼的一阵叫唤，说这步棋怎么怎么不好，那步棋又多么差之类的，闹的花子铭心里烦躁，真他妈想一脚踩过去。

“你爷爷的，是老子在下棋好不好，用得着你在那里指手画脚吗？活腻了吧”

花子铭心里嘟囔着，抬头正好看到关老头正意味深长的对着他笑，那笑容分明告诉花子铭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看开点就好啦！

然后花子铭手里拿着个炮，还没落棋子的时候就说了句：“还是关大叔看得开，我不如你”

“呵呵，习惯就好了，这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哪一步该怎么走谁又能说得清哪？你有你的走法，我有我的走法，他们又有他们的走法，不过咱们俩比他们幸运，现在是咱们俩在下棋，可以把自己的走法给表达出来，他们也只能过过嘴瘾了”关忠平根本不怕得罪人，直接就说道。

他刚说完， 就有人不乐意了。

“关老头，你忒不是个东西，故意膈应我是不”

“就是，你还是老师哪，简直是为老不尊”

“关老师，要不您让让，我陪这位小哥下一盘”

“……”

说什么的都有，但关忠平置之不理，花子铭也恍若未闻，他隐约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但现在他没心思去想那些玩意儿，心思随着又转到了棋局上。

恍惚中，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关老头像极了他那位记忆中浑身都充满了睿智，显得仙风道骨的师傅，真像！

下完了一局棋，二人接着又展开了第二轮的厮杀，互有输赢，不过关老头终究棋高一着，下了三盘，花子铭败了三盘，完败！

“特么的”花子铭暗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面子可丢大了，关老头，你果真为老不尊，就不知道让让某家！

关老头杀得兴起，正在兴头上，还想扯着花子铭再继续下一盘的时候，花子铭说什么也不下了，今个儿已经是丢人丢大了，他怎么不得给自己保存点最后的颜面。

“不下了不下了，今个儿天气不好，我念头不通达，好多高招都想不出来，要不然你个关老头哪里能这么容易胜我？”花子铭嚷嚷起来。

“呵呵，早就说你有个性，果然，我喜欢”关忠平呵呵一笑，显得特别憨厚。

花子铭忍不住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目光，你就继续装吧，死老头，这么狠！

大家伙猜猜，关老头是谁？他为毛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哪？哎吆喂，露光了，露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