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一行眼泪

我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确是个女子。后背对着我。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开在雪白的枕头上。裸露的脖颈白似雪。她睡得很香，呼吸均匀，宛如婴儿。

我很想叫醒她，问清楚她是谁，我为何在这里，且和她睡在一起。还是忍住了那份好奇心。

我下了床，穿好衣服。口渴难耐，喉咙里咸咸的，便四处寻水。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红色的暖瓶。桌子有杯子，倒了水，水气袅娜升起，我拉了下窗帘，外面一片淡蓝之光，天色尚未大亮，但已然可看得清四下景色。

床上的女子被惊醒了。她转过身。我终于看清她的容颜。是你。小妖。

她微微一笑。

我曾以为这世上最可恨的女人就是小妖和苏婉。正是她们，毁了我的爱情。我曾以为，见到她们，会怒不可遏。此刻，小妖就在我面前，但我却恨意全无。或许是因为去过她家，听闻她的悲惨遭遇，产生怜悯之心，或者是因为昨晚她救我，于我有恩，不然我可能会冻死街头。

小妖坐起。身上春光一览无余。她穿好衣服，光着腿下床，套上裤子，周身收拾利索后坐下看我。

“我喜欢裸睡。”小妖说，“你本来穿着秋衣秋裤的，后半夜的时候，你睡得迷迷糊糊自己脱了。”

我苦笑。“你怎么会遇到我？”

她说：“缘分吧。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上前一看，居然是你。”

“你一直未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过，又回来了。”沉默一会儿，她问，“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我喝了一口水，看着窗外。天色比刚才亮了许多。

“我知道，我毁了你的爱情，你现在借酒消愁。”小妖走到我身边，“所以，你一定恨死我了。”

我转身，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眸子很亮，如同一颗黑葡萄。“曾经恨过，现在无所谓。”

“真无所谓还是装作无所谓。”

我避而不答。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的无所谓还是装的无所谓。在思念小夕的时候，我会无比憎恨小妖。而当愤怒过去，又会平静下来。现实是我和小夕已然分手。我若生活必须接受现实。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我问。

小妖沉默片刻：“被迫而为。”

“谁强迫你，是不是你丈夫孙春亮？”

“我没丈夫。”小妖的眼里闪过一阵恨意，“那个人就是一头猪。”

“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给了我弟弟500元钱。在你走后不久，我回老家一趟。弟弟跟我说的。弟弟说你是个好人。如果可以，我会弥补。我会找到那个女孩说清楚。”

我摇了摇头：“算了，她现在生活得很幸福。或者那才是她的生活，衣食无忧。香车宝马。这些，我给不了。”我心里泛起一股酸楚。苏婉的话也许是对的。

“我饿了。”我说。我觉得自己陷入悲伤里，在小妖面前，我不想表露，是以转移话题。

小妖说：“你等一会儿，我出去买早点。”

早点是油条，豆浆还有豆腐脑。我真得饿了，昨晚喝酒未吃饭，一直到今晨。看着我狼吞虎咽，小妖担心有些不够。她停下筷子。

我说：“怎么不吃？”

“饱了。”她说。“我的饭量只有一点点。”

“吃完饭你干什么？”她问。

不知道。我不知去哪，也不知要干什么，我已然被炒了鱿鱼。

因为我放了单位的鸽子，长时间离岗却未请假。在大师搬到单位后，我独住，由于整日酗酒，房租未付，被房东赶了出来。现在，我无所事事，工作恋人全无。生存成了问题。我想，也许我该找个工作。

小妖见我不言便道：“这里是我租的房子，无处去，就留在此吧。我一个人住。”

“你丈夫呢？”

“我说过，那不是我丈夫。我们离婚了。早就分手了。”

“你做什么工作？”

小妖沉默一会儿，道：“会所。按摩。用政府的话就是失足妇女。”

我微微一皱眉。小妖看出我的变化。“如果你嫌弃，可以离开。”她语气幽幽，含着浅浅的自卑。

“没有。我只是想，如果可以，还是别做这个了。”

小妖没说话，拎起垃圾袋出了门。

天籁会所。靠近门边的沙发上，坐着一排清一色穿着黑色丝袜的小姐，打扮妖娆，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麻木的神情。冷淡看着外面，或是聊天。小妖进来后，换了衣服，坐最边上的位置。

门开了，一个光头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里掐着小包的胖子进来。几个小姐齐站起来，热情招呼。胖子不屑一顾。看了一眼边上的小妖， 指着她说：“小妖啊，上楼。”

小妖便站起来，跟着胖子上了二楼。

“来，先上来给我踩踩。”胖子躺床上，房间开着空调，温暖如春。胖子把衣服脱掉，只穿一个短裤。

小妖脱鞋上床，穿着丝袜的脚在胖子的后背上用力踩着。胖子闭着眼享受。

“舒服。真他娘的舒服。”胖子呻吟，“那么多姑娘，知道我为什么单单选你？就是因为你看起来既妖艳还带着一点清纯，真让我欲罢不能。”

小妖只是踩着，并不言语。

踩得差不多了，胖子翻过身，一把抓住小妖的脚。“这脚长得好，秀气。我喜欢。”他捧着脚，不住的亲吻。小妖斯通见惯，任由他去，强忍内心反感。

胖子玩完秀足，抱住小妖，掏出两百块钱塞她胸罩内。手肆无忌惮摸着。“来一次吧。”

小妖摇了摇头。

胖子哈哈一笑：“这玩哪一出？又不是第一次来找你！快点，我忍不住了。”

小妖又一次摇了摇头。胖子说：“行，今天哥高兴，再给你300百。”

小妖道：“只按摩，不做别的。”

“妈的，上脸了，装什么清纯！贱货！”胖子怒了，他不由分说把小妖按倒身下。撕开她的裙和裤袜，小妖奋力挣扎，手胡乱舞动，指甲无意间抓破胖子的脸。

胖子被激怒，啪啪扇了小妖两个耳光。小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挣扎一会，力气全无。胖子不由分说扒开她的腿，趴在她身上。开始了蹂躏。

小妖清秀的脸上滑过一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