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反犹？你是我见过的好莱坞人里，对各种肤色和族裔最没有歧视的人了。不是那种因为听起来显得好的那种不歧视，你是真的不歧视，你看你的作品里，什么肤色的演员都能做主角……”

海伦·斯雷特从新片筹备的工作中暂时给自己放了个假，当起了罗纳德的“邻居”，等她过来串门的时候，发现罗纳德忙着和很多人打电话解释，她问了理查德，才了解到奥维茨对他的反犹指控。

“就是说嘛，我好冤枉。我看奥维茨是疯了，他现在情绪不稳定的很，到处乱咬人，他还和我说你现在的女朋友，是他选定的，是虔诚的犹太教徒。看来领导CAA这份工作，压力太大了，我怀疑他暂时精神失常了。”

罗纳德看到海伦来了，只能给她点头打个招呼，他也在和奥维茨一样，依次给所有的圈中犹太好友打电话，解释情况。顺便在他们面前，说点奥维茨的坏话。

“这真是可笑，凯特甚至不是一个犹太人。”斯皮尔伯格觉得这帮经纪人简直什么事情都想利用来钻营，奥维茨他们诱惑自己签约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居然想要通过凯特·卡普肖来影响自己，好在自己和凯特是两情相悦。

“嗯？”斯皮尔伯格又想起了些什么，凯特·卡普肖确实问过自己，犹太人的婚礼应该怎么举行。

“你打算怎么办，我会在其他人面前为你作证的，不过你最后还是要和奥维茨坐下来谈谈，把这件事情了结。”斯皮尔伯格最后说了一句。

“是啊，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结，在奥维茨付出胡说八道造谣我的代价之前……”，罗纳德放下电话，喝了口红茶，他还有很多电话要打。

大统领本人曾经是CIA的负责人，现任的CIA负责人韦伯斯特又是非常紧密的跟随他的指挥棒的。选出的人选既让现任FBI局长塞申斯无话可说，又精明强干。给被抓住的嫌疑人克雷格·史蒂文斯极大的心理压力。

据在比弗利盯住进展的米奇·坎特律师说，再有一两天，料想这个腐败的警察就会抗不住了，把他的上家彻底交代出来。

奥维茨想必是遭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想要搅浑水，把这件事情从一个简单的经纪人窃听客户的案件，包装成一个好莱坞犹太人团结起来反对英德裔白人的欺凌的故事。

罗纳德的声誉，没有被奥维茨的造谣弄得特别糟糕，还得益于有与他合作过的犹太裔主动出面帮他澄清。比如“辣身舞”的编剧埃莉诺·伯格斯坦，最为愤愤不平，她联合了电影的女主角詹妮弗·格雷，开始给每个认识的圈内犹太人打电话，为罗纳德辩护。

“辣身舞”这部电影就是讲述犹太女人在六十年代初期找到自己的经典故事，怎么可能是一个反犹导演拍的？要是他反犹，怎么会把女主角baby，一个犹太女孩拍的这么美？肯定早就把族裔换成了其他种族，也找更漂亮的女演员来演不是？再说，自己也不可能把这个剧本卖给他。

埃莉诺·伯格斯坦在犹太圈子里很有些影响力，她现在已经几乎放弃了编剧事业，靠着每年七位数的电影“辣身舞”的录像带销售分成，成了圈内有名的派对女皇。

要打击罗纳德，就是要打击她开心奢侈的生活的金钱来源。再加上詹妮弗·格雷星途不畅，特别想在找到一个Baby这样让她大火的角色，她俩成了罗纳德最卖力的支持者。

不过，虽然在艺术家的圈子里，没有人真的相信罗纳德是个反犹的人。但是在制片厂的行政制片人那一个层级上，奥维茨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破坏效果。

这些人一方面年纪都比较大，经历过当年犹太人在好莱坞被歧视的岁月，对这种来自主体民族的冷眼记忆犹新。有个热门导演内心看不起他们，并不是不能想象的故事。

另一方面，也和罗纳德不愿意把项目整体打包给CAA有关，他的电影项目里，犹太人的比例并不太高。就拿辣身舞来举例，除了Baby是犹太姑娘詹妮弗·格雷演的，其他的角色，比如她的姐妹，就是一个其他族裔的演员来演犹太人。

而且，让犹太姑娘和一个底层的爱尔兰裔男青年穷鬼恋爱，这剧情也不是什么太让犹太人高兴的事情。

就这样，这个流言还是给罗纳德造成了一些影响，也给他和某些大制片厂的合作凭空造成了障碍。

不过，这里面绝不包括迪士尼的艾斯纳和卡森伯格两位犹太人高管。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奥维茨这样对你是非常不公平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迪士尼旗下的所有制片和发行业务，都会一如既往的和你合作，不减一分。”

艾斯纳在电话里说话声音格外响亮。奥维茨这位老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和旗下的明星导演起了矛盾，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在这种时间给予全力支持，得到个效果不是平时拉拢可以相比的。

至于选那边站？那还用考虑吗？奥维茨在统治了上届奥斯卡以后，愈发的专横，对制片厂简直可以用颐指气使来形容。

他旗下的那些被叫做“年轻的土耳其人”一群年轻经纪人，每次谈项目的时候，都用奥维茨的名字来压榨迪士尼，想得到票房和录像带分成，他们借着奥维茨的狼狈名声，只要说“如果你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下一个来找你谈分成比例的，就是奥维茨本人了”，很多制片厂生怕奥维茨要价更高，就只能就范。

业内的几大制片厂的最高层，CEO和董事长们，已经开始私下通气，想要联合起来反对奥维茨这种敲骨吸髓的压榨。CAA旗下的男明星把钱都赚走了，以后制片厂的CEO们，还怎么让报表好看，让华尔街满意呢？

除了他们，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巴里·迪勒也打电话表示支持。他们和罗纳德还有很多合作项目。而且说实话，巴里·迪勒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大老板鲁伯特对犹太裔的暧昧态度，也不妨碍他的合作。

只有那些责任不大不小，位置不高不低的犹太裔高层们，不用公司经营负责，又有很多空闲的人，才会把这种事情当成他们的主要关注。

毕竟行政制片人层级的平均职业寿命也只有三到五年，能够整出一些极力维护犹太裔声誉的名声，退休以后也能得到自己人的关照。犹太裔出了名地很在乎维护自己族裔的声誉，以至于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予出力的人奖赏。

“怎么这些人还在抱着这些东西不放？现在好莱坞的犹太裔，不去欺负别人就好了……”海伦看着罗纳德忙到了晚上，心中对奥维茨很不满。

罗纳德婚后，好不容易和自己有几天相聚的时间，又被这个混蛋破坏了。

“这不会太影响你吧？”海伦还是有点担忧，身为犹太人，她是知道业内团结起来的影响力的。

“不用担心，我还没有这么脆弱。”，罗纳德笑笑，自己还在等待FBI的调查结果，等克雷格·史蒂文斯供出背后是谁，奥维茨说不定也要被FBI传唤，去比弗利警署里面走一趟。

“嗯，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海伦痴缠了上来。

罗纳德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结婚以后，海伦对自己的感觉，反而更加依赖，明显对自己多有奉迎。

……

与此同时，在弗吉尼亚州的兰利，CIA的总部里面，两个身穿垫肩西装的中年人，在一间无人注意的会议室里低声的交谈。

“摩萨德那边的要出问题了，他们通过波拉德弄到的窃听设备，不知道怎么回流到了洛杉矶，被用来窃听一个好莱坞的明星。”

“我知道这件事，有分析员在一张不起眼的小报上的靠后版面发现了。我们CIA在境内的反间谍工作，都要通报给FBI，由他们负责。不用担心这事对我国的国家安全造成什么影响。”

两人说话很慢，用词很小心，眼光对视的过程中，都明白了表面的对白下面的真正含义。CIA内部，除了波拉德，其实还有以色列的深层潜伏的双面间谍。否则他一个年轻的情报员，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接触到密级很高的材料，而且还这么全。

“我们是否要启动行动组，加强一下FBI在洛杉矶的力量，毕竟这和我们CIA关系很大。”

“行动组都是花了大力气培训，或者从海军等部门借调的，一举一动都要‘公司（CIA员工对组织的称呼）’批准，而且新老板韦伯斯特本来就是从FBI过来的，我们不要把‘官方的力量’，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说话的人，有个典型的大鼻子，他把重音放在了“官方力量”几个单词上。CIA是被法律禁止在境内，单独采取行动的。

这件事情再穷追下去，无疑会牵连到更多的人，官方力量太过敏感，韦伯斯特不可能不紧盯着“公司”内部，等着有人跳出来。这时候，就要动用一些民间力量，在CIA的文档里不存在的人了。

“好吧，那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另一个CIA点头致意，停止了和同伴的聊天。

他出了办公室，就开着丰田车回家，到了家里以后先出去遛狗，跑步到了离家一英里之外的公路上的一个电话亭那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让洛杉矶的清道夫去比弗利警署把事情了结了……”说完他就快速的离开电话亭，牵着狗往回跑。然后和妻女一起吃晚饭。

……

晚上的比弗利警局，看守嫌疑人，被内部调查和FBI联合审讯了一天的克雷格·史蒂文斯，正坐在拘留室里忐忑不安。FBI的克莱儿探长心理战术非常奏效，而他自己的上家，好莱坞著名的给人平事的私家侦探安东尼·佩利卡诺也没办法和他联系。

克雷格·史蒂文斯之前一直不知道外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克莱儿对他说，他的窃听设备来源牵涉到CIA内部潜伏的他国间谍，这件事情不可能善罢甘休。

为了让他相信，FBI的人还给他看了新闻节目，白宫新闻发布会上，真的有一个华盛顿邮报的记者，问发言人马林·菲茨沃特关于本案的窃听设备的问题。

那位胖胖的，从上任大统领就担任发言人的资深前记者，笑着证实是好莱坞的一个窃听案牵扯到了波拉德案。并且补充说白宫会跟进这个案件，就此案的物证是否和波拉德泄密有关，来决定白宫在此事上的立场。

克雷格·史蒂文斯心理已经极度摇摆，克莱儿给了他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他就要决定是不是把佩利卡诺给卖了，换取一个自己的轻判可能。

“克雷格·史蒂文斯？”外面的看守好像换了一个人，身材高大，透过窗户对里面的克雷格说道。

“是，你是？”

新来的看守似乎并不是比弗利警署的警员，克雷格以前没见过。

不过新看守明显是他这边的人，他看左右无人，打开大门走了进来，然后关上房门，低声地问了他一句话，“安东尼奥让我来问你，你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完全没有。”克雷格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没有就好，佩利卡诺后面的大人物已经请到了著名的大律师科克兰，明天你就可以被保释出狱。这里是纸笔，你写张纸条，我带给你的妻子，让她放心……”

克雷格·史蒂文斯见对方如此周到，心中也松了口气，这个大客户真的神通广大，他转身在纸上写起了给妻子的口信，“亲爱的劳拉，我很抱歉……”

“哦……额……呃呃呃……”

低下头刚给便条起了个头，克雷格·史蒂文斯的脖子就被一根白色的布条套上，快速拉紧。

等他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新看守”快速摸了一下对方的颈动脉，确认已经停止了跳动。然后马上快速用床单一样质地的布条，在看守室的床梁上挂好，然后再把克雷格·史蒂文斯的身体挂在了上面。

最后又小心的擦去了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再把写了一半的纸条放在了尸体的身下，扬长而去。

……

“本报讯，比弗利山警署昨晚发生一起命案。据悉死者是因为牵连波拉德泄密案的前探员克雷格·史蒂文斯，在拘留室身亡。

LAPD的发言人拒绝马上对此事发表正式评论，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警方高层透露，表示他们正在进行内部调查，最大的可能，是这位前警察，因为在拉斯维加斯输了重金，又面临重罪调查，自缢身亡。

据悉，他还给妻子留下了简短的遗书。”

“上帝保佑！”

奥维茨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他雇佣的安东尼·佩利卡诺，正是雇佣了很多像克雷格·史蒂文斯这样的坏警察帮他做窃听工作的，现在那个有可能把佩利卡诺和他交代出去的笨警察居然自杀了，真是天助我也。

有可能爆发的大丑闻，居然就这么解决了，奥维茨不由地再感谢了一下他的上帝。幸运还在他这边。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犹太人保守派的精神领袖，柯克·道格拉斯，请他的儿子向罗纳德转圜，他愿意和他休战，给他反犹的流言正名，至少暂时是这样。

……

罗纳德那边，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很震惊。难道奥维茨已经有了这种能力，干掉有可能把他供出来的污点证人？

犹太人在好莱坞的权势再大，也不可能指挥的动这样的力量吧。

FBI的探长克莱儿，因为此事还受到了FBI局长塞申斯的训斥。不过她托人给罗纳德带来口信，解释了这件事情应该是牵涉到波拉德案，有人想证人就此不能说话。应该和奥维茨的牵涉不大。

正在和林赛·多尔，迈克尔·格雷等几个核心的帮手商量此事的罗纳德，接到了迈克尔·道格拉斯打来的电话。

“奥维茨通过我爸，找到我，想让我给你传个话，他想休战，只要你不再说他是精神病，他就帮你在犹太人团体内部消除流言的影响。”

“你也是这么想的？”罗纳德问。

“不关我事，我只是传个话。这帮人耍起无赖来相当难缠，如果你有意和解，我就当一回传声筒。毕竟，你才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奥维茨。”迈克尔·道格拉斯连忙撇清。

“还不是时候，奥维茨想的太简单了，事情不是他想挑起来，就挑起来，想平息就平息的，他可以发动对我名誉的战争，但是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OK，我会转告的……”迈克尔·道格拉斯放下了话筒。罗纳德听起来很强硬啊，他是还有后手，还是面子放不下只是放点狠话？

“接下来怎么办？”媒体顾问迈克尔·格雷问罗纳德，证人突然死了，没有证词和证据，就牵扯不到奥维茨身上，配套的反击计划还要进行吗？

“反击按照计划照样进行……”，罗纳德要兑现他在迈克尔·道格拉斯那里说的话。虽然奥维茨从窃听案里暂时脱身，但名誉战争还是要打下去。罗纳德拿起了电话，拨了个跨洋的电话号码，“我是罗纳德，我想和戴安娜王妃通话。”

听电话的是白金汉宫戴安娜王妃的秘书，“王妃正在期待你的电话，我这就给她转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