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戴？”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舍不得。”

“对了姑，你来这干啥？”

“我也不知道要干啥，吃饱了没事就溜达到这了。想到你便过来了。”杨思芳说完挤着眉眼笑了笑。

棉花听了脸又红了，倒了水说:“姑，你喝水不？”

“不喝不喝，我就是和你说会话。”说完，摸了棉花的头又说:“明天又星期了，想家了吧？”

棉花点点头说:“家里就剩妈妈一个人。”

“你担心她？”

棉花又点点头。

“那这样吧，你记我一个电话，哪天想家了给我打电话，下了班我送你回家，次日早我再接你。”

棉花一下受宠若惊，头摇得如波浪鼓似的。

“没事的，我天天闲得和游神一样，准随叫随到。可这样你别觉得我没本事哈，我可是正经的经济和管理双重博士，在咱县恐怕找不出几个，我之所以不参与公司的事，是因我现在的嫂子。嗨，不说了，有父母的孩子是幸福的，你最其码还有妈妈，对吗？”

棉花听了又一个劲摇头。

“没事的，我说过与你投缘，与我也不必拘谨。我头一个侄女要活着，也和你一般大了。”说完又摸了摸棉花的头。这一摸杨思芳的手颤了一下问:“你不是黄头发？”

“黄头发？不是啊，我从不染发的。”

“那你床上哪来的黄头发？”

棉花挠了挠头，对杨思芳说的话摸不着头尾，便笑了下说:“也许是夏姐在我床上坐掉的吧，这屋只有她染发。”

“太好了，太好了。”

“啥太好了？”

“我是说你的头发太好了，又黑又直。”杨思芳说完，心已是激动思来。恨不得马上把这个事告诉杨思成。

棉花听别的人说过，杨思成有个不正常的妹妹，不参与公司事务，自己却在外开个美容店。更重要的是快四十了还没结婚，并且人还漂亮的要命。今听了她说的这些个话，棉花也突然觉得杨思芳是有些不正常来，便用手指绞了头发不说话。

“对了，等有时间了我带你去个地方，看你梦里梦见过没。”

“梦里？”

“啊。”

“没见过何曾梦见。”

杨思芳听了，觉得这话有点别扭，或许是《红楼梦》看多了，像黛玉的话。想到这，不觉又想起他人对自己的流言来，便飞红了脸说:“就是看一看，想一想记忆里是否有它。”正说着夏浅浅唱着歌儿就回了来，开门猛见杨思芳在吓了一跳，歌儿不唱了，步也不迈了，站于门口大了声说:“杨总又来了。”

“看你说这话，啥叫我又来了，吓我一跳。就是我又来了，还不欢迎不成？”

夏浅浅站于门前嘻嘻笑了说:“欢迎欢迎，那敢不欢迎。”说完拍着胸脯往楼道里瞅瞅。

王子来后面走着，听夏浅浅说“杨总又来了”，早吓得一溜烟地跑了。

杨思芳也早有闻王子来和夏浅浅的事，特别是两人刚在一起时厂里的工人议论得最多。后来搞这种事的越来越多，习以为常也就懒得说了。杨思芳看她的表情像是说给后面的人听，便从窗户那往外看，果见王子来慌慌张张往保安室走。

其实王子来和夏浅浅是刚从成品库里出来的。自从杨岸香和李傍晚那晚去了成品库之后，王子来就一直揣摩两人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就哄着丛晚玫查看监控。当丛晚玫看到杨岸香和李傍晚和衣而卧，拿床红被子蒙盖住时，已是气得不行。过后，着时把杨岸香看紧几日。

此后，王子来也就大了胆拉着夏浅浅上那试乐。这次他见夏浅浅开心，便头脑一热又说出奇葩的话来，那就是要夏浅浅再帮他物色个女人。

夏浅浅就指住他的鼻子说:“一个小保安，你胆也太大了。拿着思丝的钱，睡着思丝的女工，盖着思丝的被，且还没完没了。”

王子来说:“保安咋了，说不准思丝的半壁江山还有我的呢，现在咱还不是睡着思丝最昂贵的被子。再说了，你不去和她们说，怎知她们不中意我。还有找女人这事，并不是人人都能的。杨总很有钱，他找过的女人并不比我多，这就是男人和男人的区别，女人和女人的不一样。再比如看风向，杨总坐在车里会看树。我呢，会看女人的裙摆。”

夏浅浅听了一笑说:“你能找到女人就凭你这张嘴和敢做的胆量。”说完夏浅浅就又想起那第一次。王子来在厕所从后面搂抱住她，揉搓她的胸脯，直到她手扶便栏脚尖微微翘起。王子来在身后的每一次撞击，都像极了寺庙里的钟鸣，让她轰然欢愉。她把身子压低在便池的上方，迎接那一次又一次猛烈到要碎钟似的击岸，让她恨不得把脸贴进沾满黄垢的瓷釉里。那一刻，她整个的灵魂整个的肉肌都在沾满黄垢的便池上颤抖，颤抖到她从没有过的轰然淋漓。现在她既使铺盖着思丝最华丽的丝被，也再感觉不到那钟鸣一般轰然的颤抖了。

王子来说:“只要你去说，成或不成都会感激。”

夏浅浅听了闷闷地起身说:“好，我试试。”

于是，两人趁刚吃完饭人少，从成品库里出来往宿舍去，不料杨思芳却坐在那里。

王子来听是杨思芳的声音，便想:她又来这里做什么？

杨思芳见夏浅浅回来便无心再坐下去，恰时手机也响了，看了看是马照福打来便也没接，冲夏浅浅傻傻一笑说:“吃饱了没事，来你们这转转，这一转又到你们宿舍了，没事哈，走了妹妹们。”

“都说杨总有个傻妹妹，还真不假。上回来也说了这样话，今又这话。要不她都是好聪明，要不她就是很奇怪。”望着杨思芳的背影夏浅浅说。

“她来过一次？”

“嗯，就在咱放年假的当天，还坐在你的床上，摸摸你的被又摸你枕头的，也说是吃饱了没事，溜达溜达就溜达到咱这里了。这又来了，你说不奇怪？”

棉花听了，回想回想杨思芳刚刚说的话，句句都很奇怪，句句都含有故事。再回想杨思成和杨思芳过年时突然到自己家里去，棉花就断定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天大的故事。只是这故事怎会和自己扯上关系？难道是妈妈有关。因为妈妈却也奇怪，竟有一件思丝品牌的棉袄，并且还是爸爸死了之后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