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

“不去的话，我也帮不上你了。”赵萱双手一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仓库在什么地方？”

“在都司街道永兴巷１３８号。”她一脸坏笑。

“什么？”周斌听了大吃一惊，整个人跳了起来。

“激动什么？”

“都司街道永兴巷一带那个地方治安秩序混乱。打架斗殴，偷扒抢盗，嫖娼卖淫，屡见不鲜，而且刑事案件也时有发生。被称为城市‘肿瘤’，晦气。”周斌啐了一口痰到地面。

“你白天做好你的工作，晚上蒙头大睡，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盗也罢，嫖也罢，与你何干？”

“那里是我的伤心地。”

“你的女朋友是哪儿的？与你分手了？让你伤心了？”赵萱颇感兴趣地问道。

“我没有女朋友。”

“那你伤什么心？”

“我，我！我用词不妥行了吗？那是我的凶险之地！”

“什么凶险之地？”

“我是说我在都司街道永兴巷１３８号前面，也就是公司仓储基地前的草坪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几乎命丧黄泉。现在我的腿还没有痊愈。你说，是不是我的凶兆之地？”

“在公司仓储基地前的草坪，死里逃生，可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否极泰来，或许那里就是你今后的发迹之处呢。”赵萱一副为周斌想的样子，想让周斌入彀。

“不行，我宁愿去搞销售，也不去做保管员，你的好意我领受不起。恕难从命！”

“什么？”赵萱杏眼一瞪，“不服从安排，请另谋高就。”

“走就走，我不干了。”

“不干？说得好听，结清帐再走！”

“什么？我什么时候欠了你的帐？”

“不是欠我的。是欠了公司的。”

“什么帐？”

“首先医院的四万元医药费，要结清。”

“什么？医院的四万元医药费是公司付款的？”

“不相信吗？医院是我们的签协单位，所有员工的医药费都是公司结的。”

“好！我求爷爷、告奶奶，找亲朋好友、同学老师借，也要还清。”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还有你与我们公司签订了五年不得辞职的协议，倘若违反将支付五年的违约金。”

周斌一惊，原来早就下套了，自己昨天也没有细看，匆匆忙忙就签字了，“多少钱？”

“一月五千工资，一年六万，五年三十万。这笔钱要支付。”

“什么？我签协就是签了卖身契约吗？五年卖身，相当于古代罗马的债务奴隶？”

“别说得那么难听吗？这是用工合同。交完三十四万元，你就可以走了。”赵萱一脸得瑟。

周斌一下子如同冰霜打了的黄瓜，变得萎靡不振，自己到哪去找这么一笔巨款？

看到周斌蔫头耷脑，赵萱恢复了冷峻的神态，“去不去？”

“我去，我去！”周斌咬牙切齿道。

“那好，现在就办理手续，明天到仓储基地报到。”

“好！”

赵萱按铃叫来了一个女职员，为周斌办好了手续。

南晖集团公司是江南市的金融大鳄，业内地位显赫，业务涉及到各个行业，房地产、酒店、医疗保健、城市交通服务甚至于互联网产业也有涉及，林林总总，包罗万象，什么来钱做什么。

周斌虽然心里十二万分不情愿，也不得不到都司街道永兴巷１３８号的公司仓库报到。

从草坪中的小路走过，他仍然心有余悸，但是已经见不到地上有任何血渍了。

接待他的是一位四十上下，身材墩实，理着小平头的中年人，他接过周斌的介绍信，却搁置一边，看也不看，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周斌被他这种奇怪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叔叔，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不是你的叔叔，我们在这里只是工作关系，年轻人要懂规矩。”

“那我应当怎么称呼您呢？”

“我是这儿的仓库主管，我叫杨伟，你就叫我杨主管就是了。”

周斌鞠了一躬：“有眼不识金镶玉。杨主官好！”

“不是主官，是主管。”杨伟纠正道。

“都一样，就是管我的。”

杨伟转换了话题：“你是公司总部来的？”

“是。刚从那儿来的。”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斌，介绍信上不是写了吗？”

他略显尴尬，“我还没有看呢。”

“不劳尊驾再看了，我有问必答。”

“你为什么下放到这儿来？犯了什么错误？”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到你这儿来的都是打入另册的？必须是犯了错的？”周斌有点诧异。

“是吧！”

“一般都是犯了什么错的？”

“比如工作懈怠渎职啊，男女偷情啊，吊儿郎当、迟到早退啊，还有就是末位淘汰下来的啊，不一而足。”

“我是因为工作太负责的原因。”

“啊！”他瞪着周斌，“不会吧？”

“我是工作太负责，招别人嫉恨，被人下过套。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工作懈怠渎职啊，吊儿郎当、迟到早退啊，什么的，都有了。现在末位淘汰下来了。”周斌调侃道。

杨伟异样的眼神一闪，稍纵即逝。

他随即恢复了常态，严肃地对周斌说道：“年轻人不能破罐破摔，自暴自弃，玩世不恭，要有一颗上进的心。”

“我洗耳恭听，铭记领导教诲。”

杨伟听了周斌的话，虽然咂吧咂吧嘴，又觉得不对味，可是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味。

“周斌，你的腿脚是怎么一回事？”杨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向周斌喊叫道。

“没事，前一晌在外玩耍时，与人嬉笑打闹，一不小心从土坡上跌落下来，腿受了点伤。现在快痊愈了，不碍事。”

“与人嬉笑打闹？”他猜疑道，“女朋友吧？”

“不是。”

“是什么人？”

“男朋友。”

“与男朋友嬉笑打闹？你，同性.....恋？”杨伟有点把握不准，迟疑地问道。

“不是呢，领导，别乱怀疑人。我没有女朋友，朋友都是男的。”

“你没有接触女人？”

“我读大学时，班上只有三个女同学，一个个歪瓜裂枣不说，还都‘丑’花有主了，我挤也挤不进去，拆也是拆不散人家啊。”

“上班后呢？”

“上班后啊？上班后周围全是男同事啊，一个个在给我下套，我天天忙于解套啊。”

“没有去外面找女朋友？”

“没有呢。”

“你龙精虎猛的一个男人，没有女朋友？”杨伟摇头不信。

“我也想有，赶明儿麻烦领导给我介绍一个，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