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收费事件的教训，二中以后各期的收费都严格按照县定标准收取，学校经济紧张，难以支付日常开支。为了提高教师的积极性，还不得不给教职工搞一点福利。二中不同于望嵩村中，这里没有勤工俭学项目，想搞也没有基本的条件，所以没有其它的收入。“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高云所处状态的真实写照。

“中午回来，去供销社称点盐，买点菜。”

“好，还需要啥？能省的省点，贵死了。”

窗外，黄老师接打电话的声音传来。高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啊，对，就这样。

高云通知学校领导班子开会。“刚才我想起了一个问题，有个想法，大家看行不行?咱们商量商量。”

“我想咱学校办一个小卖部，只对准咱学校教师。把教师们家里需要的日常生活用品，学校安排人统一去批发，回来后加上进货人的开支，学校不从里面赚钱，卖给同志们。咱没有钱给同志们搞福利，但咱可以让同志们少花钱。”高云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这事行。”陈老师说。

“譬如一支四十瓦的日光灯管，我们要是从庙下或者汝州批发四块一支，从门口的商店买最低得六块，要是从咱镇教办去买得八元。”陈老师接着说。

“镇教办真狠啊！”黄林老师说。

“中，我同意，咱自己搞，给同志们点实惠。”

“我也同意。”

“同意。”

“好，那就定下来。现在咱就这样规定：1、只对准本校教职工；2、学校派人统一进货，账目公开；3、销售价格按进货价格+分摊进货杂项开支确定；4、学校开支从镇教办和咱们进货价比对中选取最低价。最后一个事，就是安排一个教师负责这项工作。”高云说。

经过商量，决定让李周老师具体负责。

在全体教师会议上，高云把学校办小卖部的决定和教师们讲了讲，得到了全体教师的支持。

然而，这一举措却给高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原因是这样的。

望嵩镇教办主任李忠以勤工俭学的名义，搞了一个“文化用品统管”的经济组织，直属李忠领导，由教办杨周老师具体负责。要求望嵩镇所有学校一切文化用品的采购必须通过教办这里购买，从其它任何地方购买都是不允许的。为了强化管理，镇教育办把学校用品是否从教育办购买作为对学校工作量化考核的一个重要内容。

由于镇教育办的物品价格太贵，望嵩二中通过自己的小卖部直接进货购买，虽然节省了学校开支，但却触动了望嵩教育办这个小集体的利益，引起了镇教育办相关人员的极大不满。而这一切高云不仅没有想到，还以为自己为教师们做了一件好事，自我感觉良好呢。

政教王方老师这天和高云说：自家生意上讨账，讨回了一批作业顶账。想把作业卖给学校，价格就按批发价，是多少还是多少。高云考虑两点，一个是作业本的质量，再者就是价格。既然价格不高，只要质量达到要求，就行。何况，又是自己的同事。对学校没有损失，又帮伙计解决了难题，有何不可？

高云也考虑到教办这个方面，就和高云老师说：只要保证质量，价格按你说的，学校没有意见。但是，得征求教育办同意才行。

第二天王方和高云到教办主任李忠老师家和李老师谈这件事，李忠老师说：“文化用品是杨周老师负责，你和他再说说吧。”

王方又拉着高云到教办找杨周。出李忠家门口正好遇到杨周也来李忠家。王方就和杨周说这个事。杨周说：“只要主任没意见，我也没意见。”高云见证了这个过程，也就认可了这件事。

镇教育办会议室。全镇中小学校长会议。

高云到楼前，正要上楼开会，潘政老师：“高先，王方在学校没有？”“在。”

高云上楼去开会了。

散会，潘政喊：“王先，来我屋商量点事。”高云就跟着到了潘政住室。

“王先，王方的作业您学校不要行不行？”

“当然行。问题是王方和教办也说过，你让我咋和王方说？。”

“王方的事我和他说，只要你同意就行。”

“那中，我同意。”

“那明天把你们学校的作业送过去。另外下午你让王方来教育组一下。”潘政说。

“好。”

高云回到望嵩二中，对王方说：“潘政让你下午去教育办，有事找你。”

傍晚，王方从教育办回到二中。找到高云，说杨周和潘政认为王方要卖给学校的的作业是高云搞的。高云一下明白，这些人的苗头对准的是自己。上午，潘政背着自己跑到下庙、皇屯调查，都是为了搞自己的事。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不信任，更是挖坑。联想到自己在教育办时，这些人阳奉阴违，构陷自己，现在又想这样干。一时怒火满腔，不能自制。

“你说的是真的吗？”高云问王方。

“真的。”

“你敢对质吗？”

“那有啥不敢的？”王方坚定地说。

第二天上午。

潘政、杨周随着拉作业的卡车到了二中门口。杨周去找总务主任商玺老师，下车。

“校长说，不要了。”商老师说。

“不会，昨天和你们校长说好了，我们今天才拉来。”杨周说。

“校长交代过，不要。”

潘政到学校找高云。

高云在办公室备课，潘政走过来：“高先，作业拉来了。”

高云头也没抬，继续备课：“不要了。”

“咋回事？咱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是啊！昨天要，今天不要了?”

“咋着来？”潘政问。

看着潘政局外人的面孔，高云气的要爆炸，还是忍着，压低声音说：“昨天那作业是王方的，我要教育办的作业；现在那作业是我高云的，我还要教育办作业干啥？”

“谁说是你的？”

“杨周说是我的。咋着，把王方喊来对对质？”

潘政语竭。

“有本事，脸对着脸弄事。娘的，背后踩脚后跟，有啥本事？！”

潘政转身走出校门，给李忠打电话：“人家二中不要作业，咋办？”

“拉回来吧。”好像是李忠的声音。

一星期后，教育办李海老师来到二中。李海和高云有点拐弯亲戚，这次来是根据李忠的指示来做高云的工作，要高云接受教育办的作业的。

两个人扯了一段闲话，最后转到正题。

“兄弟，啥事看远一点，不必要的气，生它干啥？那潘政，咱乡谁不知道是个奸臣？那杨周除了在后边溜又会啥？你跟他们生气划不着。都说你办事，有主见，这回咋球了?”李海劝道。

“具体情况，你不知道。要是你，你也生气。”接着，高云把事情原委经过说了一遍。

“算了，过去就是过去了。咱心里知道他们是啥人就行了。”

高云没有说话。

“明天，我把作业送来。大家都在一起工作，面子上都过去算了。”李海接着说：“李忠今天专门让我过来跟你商量这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这样吧。”

次日，教育办将作业送到二中,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隔了一周，教育办就对望嵩二中进行了好一番关照:

星期一，望嵩教育办到望嵩二中进行财务检查。

星期三，望嵩教育办再次到望嵩二中进行财务检查。

星期五，望嵩教育办又一次到望嵩二中进行财务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