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眼角的泪滑落，在衣服上晕染开来，她似是没明白秦羽柔说这话的意思，还在那说：“你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母亲绝对不会放弃救你的。”

“不会放弃救我？”秦羽柔反问道：“那需要我现在做什么吗？”

“你现在只要认罪，太子出狱后，我一定让你爹爹去向皇后那边求情，太子至少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说的话一定管用。”柳如烟还以为她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细细地解释着。

谁知秦羽柔哈哈大笑，“所以还是要我认罪了？”

“羽柔，我知道你心里面苦，可除却这一条路，母亲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对策了。”柳如烟语重心长。

可这些话像是侩子手一般，一点一点挖空她的心脏，“母亲，我若是不认罪会怎样？”

“你若是不认罪的话，咱们整个秦家跟你一起陪葬。”

“人死之后也就一把白骨，要不咱们一家一起去死？”她眼中带着疯狂，凌乱的头发配上她越来越丑的面容显得异常狰狞。

让柳如烟有一瞬间的错觉，这还是她那个温柔且知书达理的女儿吗？

被她抓住的手猛的一缩，柳如烟声音颤抖着说：“女儿，你是想让从小疼你到大的爹爹去死，还是想让从小偏心你的兄长去死？”

“去死！去死！不管是谁！都给我去死！”

秦羽柔突然松开了柳如烟的手站起身，她一步步往后退着，“我顺利当上太子妃时，你们都以我为荣，觉得我光宗耀祖，可如今呢？一有事情，撇开的比谁都快！”

“你们凭什么一荣俱荣，不能一损俱损？”

柳如烟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下一刻她上前将她抱住，她比之前要更瘦了。

“母亲不是不想保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柳如烟声音微颤，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皇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不就是与虎谋皮？可怜你母亲我是个没本事的，不能够时时刻刻保护你……”

“所以你就要将我推入火坑？”

“母亲怎会将你推入火坑？你可有想过，我们若是不听皇后的，到时候即便你能够安稳活着，就一定不会被人使绊子？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咱们一家子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到那时候才是人间炼狱！”

“如果母亲能夺得凤妩那贱人的凤符就好了，我一定能够救你。”柳如烟想到这里对凤妩母女恨之入骨，“女儿，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你，生你那天下着大雪，我还难产，但你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可能舍弃你，我硬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听到你那乖巧的哭声时，我就在想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我不能让我的女儿长大没了母亲……”

柳如烟的话让秦羽柔渐渐平复下来，她复杂地看着柳如烟。

若说什么最大，莫不过生养之恩。

见说这些有效果，柳如烟直接跪在地上，哭着说：“柔儿，就当母亲求求你了……”

“母亲，你先起来。”秦羽柔想要将她拉起来，可她跪在地上怎么都不起来。

“母亲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如果不答应母亲的话，母亲就长跪不起，咱们母女两个人一起死了，等下了黄泉路还有母亲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的……”

秦羽柔心弦被拨动，她也不过是以为家里面对她并不是真的疼爱，“母亲，我答应你，我会去认罪的，如果父亲能救我的话最好不过。”

“柔儿，如果可以的话母亲的真的很想代替你去。”

“母亲且好好的，如果我真的活不了了，请你记得要帮我报仇，这件事情我敢肯定是秦若时和秦思媛联合起来做的！”

柳如烟只听进去了前半部分‘秦若时’，后面的‘秦思媛’三个字她并没有在意，只当她是赌气，“你放心，母亲一定不会让那贱人好过！”

最后，柳如烟又陪着她吃了点东西，这才将剩下的收到锦盒中，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进去问话。

那些人也是借机趁热打铁，免得到时候秦羽柔不认罪。

她上了马车，对车夫说了声“走吧”。

帘子落下那刻，她将眼角的泪水擦了擦。

车夫办事很小心，她们中途还换了一辆马车，等到秦府时东方已经快要吐白。

这车夫离开时也如同秦宽交代那黑衣人一样，最近一个月不要出现在京城。

…

秦若时醒来时，宗政朝暮那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

啊啊啊，他的皮肤怎么可以那么好？他的毛孔怎么可以细微到看不见？他是从小吃好看长大的吗？

她忍不住在心底惊叹。

书房的床没那边的大，他稍稍翻身，手臂便落在了秦若时的身上。

秦若时想轻轻将他手臂移开起床，谁知道手刚刚碰到他便睁开了眼睛。

“王爷，早上好啊。”

“好。”

宗政朝暮眼睛又阖上，继续睡。

这下轮到秦若时疑惑了，他平时不是挺积极的早起吗？怎么今天睡到这个点？

“王爷今天不上早朝？”她穿戴整齐后问。

“咱们王府如今成全京城的焦点，郡国公府又在办丧事，皇上让我在府上好好休息，随时配合调查。”宗政朝暮言简意骇，末了他又说道：“能拿俸禄又不用去上朝，这日子爽一天是一天。”

秦若时惊了，原来他也会‘上班’摸鱼躺平！

还以为他会像秤砣一样二十四个小时连轴转呢！

“那早膳还吃吗？”

“不吃了，等吃晚膳的时候叫我起床。”

“成。”秦若时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天竹正在外面她居住的院子里等着，过来时院子名也换成了‘时澜院’。

“九王爷昨晚上交代属下，既然清扫，将院名字也换了，若是王妃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重新取。”天竹站在她边上细细说着。

“这个就挺好。”这里面有一个字是自己的名，看得出来宗政朝暮用心了。

此时院内已经被清扫干净，她问：“昨晚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