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和妹妹一起在庄子上住，去年附近庄户上有一个孩子得了天花，大家都很紧张，我和妹妹被拘着半个月都不能出院子，这个病会传染人。

等我们再见到那个孩子时，就看到他一脸的麻子，嬷嬷告诉我们，命保住了，就是最好的，大多数人都是熬不过去的。

后面我就在一本书上看到，牛也会长痘，但是庄子上每天跟牛待在一起的牛老头和他孙子就没有事，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为什么。

直到让人去买书，买书的小子不知道怎么的夹带了一本医书回来，我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方子，那上面说，如果一个人中了毒，可以用另一种带毒性的东西给他解毒，这叫以毒攻毒。

我就想着，那如果把牛身上的痘放到人的身上，人再得天花的时候，会不会也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所以就让人找了大夫过来一起研究，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赵峥没办法给皇帝解释疫苗的作用，只能用他们可以听懂的办法，以孩子的语气表达出来。皇上听后若有所思，好一个以毒攻毒，看着下面不到十岁的小孩，很是赞赏。

对一边的林如海道：“林卿，你养了个好儿子啊。”至于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在庄子上生活，皇上早就通过调查知道了。

“这两个就是一起参与研究的大夫吗？”皇上看着孙大夫父子问。

“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大夫父子二人赶忙又跪了下来。

皇上只跟几个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之后就宣来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和孙大夫父子探讨了一下此术的成功可能性。

之后更是在城外的皇庄上开始了试验，先是用大牢里的死囚，等这些人试验成功后，才到皇庄上的农人，慢慢的往上试验。

而在这段时间，林如海两人也并没有回扬州，而是被留在了京都。

林家在京都也是有老宅的，一直都有下人维护着，知道这次要在京都留一段时间的时候，下人就把两人居住的院子收拾了出来。

修整了两天的时间，林如海就带着赵峥去了荣国公府，一进宁荣街，就属于宁荣两府的地方了，一般百姓平时是不会走到这边的，先是路过有三间兽头大门的宁国府，之后往西不远，才是荣国府。

不过，林如海和赵峥到来，可不是林黛玉进荣国府时走的西角门，而是直接到了侧门，贾赦和贾政带着贾琏以及几个管事在侧门内迎接。

荣国府虽然现在只有贾政任了一个工部主事的小官，但是现在荣国府还不是后期那种只管内里胡闹，对外完全不管的时候，这次林如海父子进京所为何事，他们也是有些听闻的。

如果这事真的成了，那可是一项大功绩。

“如海，可把你们盼来了，你们这一走，就是这么些年，老太太时常念叨。”贾政率先开口。

“两位舅兄安好，圣上天恩，我等自当尽心尽力，只可惜不能让岳母尽享天伦，是如海之过。”

一行人又是一番客套，才引着两人去了贾母的内院，给贾母请安。

在这里，赵峥也见到了荣国府的那颗宝贝凤凰蛋，现在还只有六岁的贾宝玉。可能是因为贾政在的缘故，这个凤凰蛋并没有闹什么幺蛾子，而是安静的偎着贾母，并不多话。

让还想着见识一番他摔玉那一出的赵峥觉得可惜了，至于贾政考校了赵峥的学问，就道：“峥儿不愧是如海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已博学至此，不知要在京都停留多久？”

“回二舅舅的话，目前还不知什么时候离京。”赵峥回。

“那这段时间可常来走动，你的表弟宝玉如今也六岁了，你们可以常来往。”不远处的宝玉听到这话，并不敢出声，但是其实他心里是愿意的，谁让这个表哥长的面容如玉，气质不俗呢。就算听着他读了一堆世俗无比的书，就看他的长相，宝玉觉得他也可以忍受一下。

旁边的贾母也跟着点点头，她虽然对于女儿的这个庶子并没有多看上，但是就儿子问的那几句话，勉强还是可以陪一下自家的宝玉的。

“舅舅吩咐，外甥本不应推辞，不过皇上下令，明天就要在皇庄开始第一批的牛痘实验，外甥也是需要过去的，如果舅舅放心，可以把宝玉表弟交给我一起过去。

到时可以给表弟争取进这第一批的种痘人员中去，相信到时圣上知道荣国府对于他老人家推行的举措这么支持，也会高兴的。”

“那怎么行，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样狠？这是你的亲……”一边的王夫人一下就急了，她可是听娘家兄弟说了这牛痘是什么，一时对着赵峥就有些口不择言。

“够了……如海别介意，她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你体谅她一颗为母的慈心，宝玉最近有些风寒，不宜出门，去庄子上的事，就算了吧。”

贾母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是很不高兴的，想着庶子就是庶子。

林如海当然听出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但这两人一个是妻子的娘家嫂子，另一个更是岳母，他心里不管怎么样，嘴里却是不能说什么的。

不过就他过来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来看，这岳家却实在有点不像样子，就贾琏一个长房嫡出的少爷，却好像在做着管事们跑腿的事。

还有那贾宝玉，如果不是贾母一直带在身边并不停的说着他的各种好，林如海也是不会太注意的，毕竟一个小辈，给了见面礼，问几句学问也就罢了，可也就是他注意了，才能看到都六岁的人了，说话做事还不成体统。

一个家族不注重小辈的培养，再底蕴深厚也支撑不了两代，早晚被不孝子孙败出去。

这种种迹象表明，他看到的荣国府与妻子时常挂在嘴边的荣国府出入都太大，这样的情形都不太适合与荣国府走的太近。林如海心里打着主意，面上却丝毫不显，与两位舅兄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