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程无郁再次自己把自己气成河豚。

房门被人敲响。

程无郁只能去开门。

迎面对上一只小奶团。

球球被掐着腋下举起来，面对着他。

球球可爱一笑：“程哥哥，抱抱。”

何有容探头，“程哥，球球一直哭着要找你和沈弃，我和风漓就把他送过来了。”

“你是不知道，这小家伙特别难伺候，必须要喝到奶，要不然就不吃饭，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实在哄不了啊……”

程无郁：“我特么也还是一朵黄花！”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球球伸出小手，没有得到回应，非常委屈。

“抱，他，吧。”

郑风漓突然出现。

程无郁服了：“你是尸体，不是鬼，求你下次走路发出点人的动静。”

郑风漓缓慢点头，“抱他，他，快哭了。”

程无郁眼神复杂，只能接过奶团子。

何有容揉揉胳膊：“我的天，这个小孩儿有点沉，我胳膊都酸的……”

球球嘟起小嘴，怀里还抱着唐现现送给他的纽扣娃娃。

“球球不胖，球球长得高高的。”

程无郁噗嗤乐出声，捏他脸蛋。

“郑风漓，自己去社区医院申请血袋，省得讲起话来像个结巴。”

郑风漓缓慢点头，像是被人按下0.5倍速，从口袋里拿东西也磨磨蹭蹭。

程无郁感受到沈弃的气息靠近，转身把孩子递给他。

看到他们头发还湿着，衣服也换了。

何有容指着他俩，“你、你俩？”

“结、结巴什么？”程无郁轻啧，“别乱想，你沈哥只是来借用浴室。”

何有容长哦一声，忍不住笑：“好，我懂我懂。”

程无郁满意点头。

孺子可教也……

“哎对了！”何有容转头就把他卖了。

“沈哥，你是不知道，以前程哥说过，但凡有味儿的Alpha和Omega都不能进他屋。”

沈弃：“洁癖？”

何有容：“那倒也不是，像他这种的Alpha，领地意识超强，不允许别人留下气味儿。”

“以前我们开小会时候，都是去雷子家开的，A和O都必须喷阻隔剂，人家咸咸身上的格桑花甜丝丝的，他还闻不惯。”

沈弃这才知道，原来唐现现的信息素不是糖果。

而是，开在佛寺的格桑花。

程无郁眼尾斜睨她，“何有容？”

Enigma确实不喜欢A和O的味道。

除非能遇到特别喜欢的气味儿，否则一点都闻不了。

何有容笑了笑，立即伸手做一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好了。”郑风漓慢吞吞道，“拿，出来了，程哥，签字……”

程无郁展开血袋申请书，转身进屋里找笔。

郑风漓又低下头，慢慢整理自己没有熨烫平的衣摆，忽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寻着视线，微微睁大眼睛和沈弃对视。

沈弃确实有些好奇。

郑风漓实在太神秘了，特别是他眉心的疮痂。

“你是Omega？”沈弃问。

郑风漓木讷地上下晃动脑袋。

大猫更加奇怪。

那一日在房车，包括在大外甥家里。

他只闻到大外甥和唐现现的少许信息素，以及贺轻川这个Alpha的。

唯独面前像机器人的郑风漓……

何有容歪头问：“沈哥是不是好奇为什么闻不到他的信息素。”

沈弃实在不想那么八卦。

他没有契兽前是真的没这个毛病。

自打和缅因猫绑定，好奇这件事算是刻在骨子里了。

球球戳戳他脸颊，“哥哥眼睛真漂亮。”

沈弃抓下他的小手，小奶团子咯咯一笑，撒着娇往他肩窝里埋。

“郑风漓的信息素是枯萎月季，月季香很淡，带有一抹苦涩。”

何有容摸摸郑风漓脑袋。

“风漓觉得大家不喜欢这种味道，每天会定时定点给自己喷阻隔剂。”

枯萎月季，被折断的月季。

落在枯叶里，失去生命和原有光泽，一点一点，变得干枯。

沈弃却有自己的见解，说:“很好闻，苦涩里有一抹沉淀后的馥郁香气，这是新鲜月季没有的。”

郑风漓愣了愣，眼底有点点亮光浮动。

从来，没有人这么认真夸过自己。

“我算是发现了，但凡是个Omega，你都要哄一哄。”程无郁把申请表递回去，撵人走。

沈弃又把球球转移到他怀里。

“只有你会觉得是在哄人，我在你这里，被定义为中央空调？”

程无郁抱着娃，往前一步。

嘴角微弯，问：“刚才说的是真心话？”

沈弃背靠门板，神色懒散：

“枯萎的月季像是干花，和新鲜月季的味道不一样。”

程无郁又问：“你喜欢？”

沈弃：“挺喜欢，不论是唐现现的格桑花，还是郑风漓的枯萎月季，以及你大外甥的糖果气息，都不错。”

好。

挺好。

说这么多就是没夸自己。

果然，得到了就是墙上蚊子血，路边臭狗屎。

二人在门口聊个天像是调情似的。

何有容连忙推着郑风漓离开。

等到程无郁反应过来，往外一瞅。

人没了。

“不是，何有容！”程无郁站在三楼吼，“你娃！”

何有容险些从台阶滚下去，站在一楼跳了下，蕾丝裙摆轻轻飘荡。

面容恬静美好，却掐着腰大喊：“我还单身呢！别造谣！那明明是你和沈哥……的娃！”

实话实说。

只不过略过几个字。

——捡来的娃。

沈弃：“？？？”

程无郁：“………………”

娃送来了，也不能扔。

“算了，带上他一起去吃饭。”

程无郁颠颠小正太。

“等明天咱俩去社区医院正好顺路把他送去儿童收留所。”

沈弃无所谓：“都可以，晚上你哄。”

程无郁抱着奶团子出来，边关门，扭头盯他，“不是，你这就当甩手掌柜了？”

走廊路过两个人，沈弃侧过身让路，“没有啊，我可以帮忙喂饭。”

路过的大概认识程无郁，挺恭敬问好。

程无郁突然想犯个贱，声音没收着：“行吧，孩子咱俩的，你带娃辛苦，这两天我来。”

沈弃：“？”

短短半个小时，背了两口大锅。

此话一出，刚才路过那两人齐齐扭头，投来八卦的眼神。

沈弃也笑了，转身留下一句话，“嗯，你记得奶孩子，少吃重口味东西。”

“不是？”程无郁尴尬，和偷听二人组对视，“兄弟，你俩听我说……”

两人配合地尬笑。

走出好远，声音跟两个大喇叭似的，一点不背着他。

“程哥不是个Alpha吗？还能生娃？”

“是你孤陋寡闻，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多正常。”

程无郁：“………………”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球球眯起眼睛笑个不停。

“我一世英名，算是被你和你的便宜爹毁了。”程无郁拧他小脸，追下楼。

沈弃正在一楼等着他。

看见程无郁，眼睛一弯，偏过头笑了起来。

一看他笑，程无郁被感染，勾起嘴角，“沈弃，你真是个黑心的。”

沈弃轻咳：“我只是反击而已。”

“走吧。”程无郁无奈叹气。

“从今天开始，我算是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了，明天安全区和后边军区就要传出我变性生了个娃。”

沈弃悠悠道：“谣言止于智者。”

程无郁服了：“我真谢谢你。”

他说着把球球换了个胳膊继续抱。

小奶团子也不知道吃的什么，真的挺沉。

大猫此刻心情好似还不错。

指腹扒拉两下球球胖嘟嘟的小脸蛋。

他身上白檀香更加浓郁了。

不是来源于腺体，而是衣服。

这一身灰色休闲装，在程无郁衣柜里挂了一年，早已经腌入味儿了。

“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沈弃收回手，躲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

程无郁想了想，道：“我突然发现，你和红莲会那一群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