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门口   夜   外

杨如宾二人走来。

傅娟：杨老师真没想到，你和师母有这样曲折的爱情故事，一点也不比《长恨歌》里帝王的爱情逊色。我更崇拜你们了。

杨如宾：你呀，太夸张了！这有什么好崇拜的，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头百姓，不管是波澜壮阔或是涓涓细流，对于当事人而言，都是最美好的记忆，而美好的记忆又常常伴随着痛苦。你就拿《长恨歌》来说吧，美好的爱情却是用写恨来表达的……

傅娟频频点头：这就是一种美学特征吧？

杨如宾：也是一种哲学或者宿命吧……你看不知不觉就到家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推车进院。

小院   夜   外

二人道别，杨如宾进屋，窗户上映出夫妻二人的影子。

傅娟不由的看呆了。

她放好自行车，坐在小院的石凳上。

杨家窗户上的人影消失了。

傅娟抬头望天。

星光闪烁，月似银钩。

她感到有点孤独。

1987年秋

港星发廊门前   日  外

马艳红在发廊门口擦玻璃，远远发现李青青买菜走来。

马艳红忽然计上心来，大声吆喝起来：大酬宾，大酬宾，免费烫发不要钱，免费烫发不要钱……

发廊伙计急急从里面出来：艳红姐，你疯了……

马艳红冲他使个眼色：你别管，一会儿有好戏。帮我一起喊。

伙计不解地跟着喊起来：大酬宾，大酬宾，免费烫发不要钱，免费烫发不要钱……

李青青走过门口。

马艳红低声对伙计：再大点声。

伙计只好更大声：大酬宾，大酬宾，免费烫发不要钱，免费烫发不要钱……

李青青听到喊声很感兴趣，返身问：免费？

马艳红：对，免费烫发。

李青青：理发免费不？

马艳红：理发不免费，烫发免费。

李青青有些失望，转身欲走。

马艳红：理发只要五毛钱，烫发可要十块钱呢。

李青青吃惊地：弄弄头发十块钱？

马艳红：对啊！

李青青：老天爷，咋这么贵啊，十块钱吃半个月猪肉了。

马艳红：所以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天您算赶上，整好是我们的幸运顾客。一下子就省掉十块钱啊！

李青青寻思着：一下子省掉十块钱……可是我不想烫发，就想剪一剪能不能免费啊？

马艳红：阿姨，那您可亏大了，省十块钱，这样的幸运千载难逢啊！

李青青有点心疼：说的是啊！省十块钱的事要是不干，要遭天谴的。

马艳红：对啊！

李青青犹豫地：可是，我这个年纪烫头，不是要被人说不正经啊！

马艳红：阿姨，您这就不对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烫发就不正经啊？您这个岁数要是不抓住青春的尾巴，让自己漂亮一点，哪个男人还愿意多看您一眼。古人说为悦己者容，就是说女人要想留住男人，就要打扮自己。

李青青：哦……是啊，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要是烫成你这样……

马艳红：阿姨，我们的款式很多，您可以进来选一选样式的。

李青青终下决心：好！

欲进忽然警觉地：真的免费哦？

马艳红：绝对免费。

二人进屋。

伙计疑惑不解：艳红姐，这是唱的哪一出？

马艳红神秘的笑了笑。

小院杨家   日   内

杨如宾吃完早餐擦着嘴：立信，抓紧吃，吃完饭咱们全家出去一趟。

杨立信感兴趣地：去哪儿？

杨如宾：先保密，一会儿去了你就知道了？

张瑞卿收拾着碗筷：过个周末搞的神神秘秘地。

杨如宾：别想套我的话，反正你们就抓紧收拾吧。

港星发廊   日   内

李青青认真地看着墙上的发型照片，直摇头。

马艳红指着一个照片：阿姨，您就烫这种吧，你看小花不是很明显，看着也端庄，配您的脸型特别好看。

李青青犹豫：我这样能好看？

马艳红：绝对好看。

李青青琢磨着：行，那就烫这个吧！

马艳红：好嘞！阿姨您坐。

发廊伙计给李青青围上围布。

马艳红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伙计一惊：艳红姐，这能行吗？

马艳红：我说行就行，反正她也没花钱。

伙计默默点头，去忙活起来。

李青青对着镜子，有点羞涩。

马艳红一边看着，得意的笑了。

马路边冰棍摊    日  外

傅娟一边复习一边摆摊，摩托车驶来周鹏飞停在面前。

周鹏飞：傅娟啥时候再去给我当模特啊？

傅娟笑着：你应该找艳红啊，我这儿可离不开。

周鹏飞：还指着你们，帮我完成作品呢。你们俩都放我鸽子。

傅娟拿出一只冰棍递上：算我赔你的。

周鹏飞笑着：那我就不难为你了，我去发廊找马艳红。

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张瑞雯家门外    日  外

杨如宾骑车带着杨立信，张瑞卿骑车并行而来。

杨如宾刹住车：到了。

张瑞卿停住车：如宾，你这倒是要干什么？

杨立信跳下车：这不是我姥姥家吗？

杨如宾：就是啊，我们一起来看看姥姥。

张瑞卿：如宾……

杨如宾：我知道，不让我进，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

张瑞卿：如宾……

杨如宾：别说了，你该去看看。这么多年了，不要因为我……再说你不去看看，怎么能安心去新疆。

张瑞卿眼睛湿润了。

杨如宾：立信去敲门。

杨立信犹豫。

杨如宾：去吧！毕竟是你姥姥，不要记恨她。

杨立信无奈去敲门。

门打开了，张瑞雯看见他们有些吃惊。

杨如宾：好了，你们快进去吧。

自己躲到一边，点了一支烟。

张瑞卿看看丈夫，终于拉起儿子进屋了。

张瑞雯感激地看着杨如宾，杨如宾冲她点点头。

张瑞雯把门慢慢地关上了。

杨如宾深深地吐了一口烟。

港星发廊   日   内

李青青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头发，惊恐地：这……这……咋这样啊？

镜子里李青青的头发十分夸张。

马艳红急忙上前：哎呦！这发型太时髦了，阿姨，看着年轻了十几岁啊！

李青青疑惑地：这样好看？

马艳红：当然好看。

伙计：好看好看！

这时候周鹏飞走进。

马艳红：阿姨，这可是美术学院的大学生，你让他说好不好看。

周鹏飞看到马艳红的眼色，急忙:不能简单说好不好看，主要是有气质。

马艳红：您听听，大学生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李青青半信半疑：这……我们家……老头子……

马艳红：阿姨，男人嘴上不说，心里可喜欢着呢。你没看上大街都偷着瞄时髦的姑娘。

李青青：是啊……

李青青又照起镜子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有些自信满满了。

周鹏飞询问的眼光看着马艳红，马艳红使劲地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