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为了吓他，表示自己有能力控制这一切。

已经不再需要他！

那一刻起，许青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慈爱、平和和包容，变得冰冷无情，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两人便彻底走向了决裂，最后她下令诛杀令。

如今回想起这些事情，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让指甲刺入了伤口之中，溢出殷殷鲜血。

“朕没有错，朕不会有错！”

姜太后看了她一眼，说道：“奉天殿诸臣还等着你上朝。如今，需要先挡住黄巾军和大顺军，需要号召各路兵马进京勤王。另外，许青留下的白袍铁骑也已经很有必要召回京师！”

赵青颜用惨白无血的脸庞看了自家母后一眼，知道她心中依旧在责怪自己，身躯微微颤抖。

“朕不会有错！朕一定可以稳住景国！如今，白玉京风雨招摇，属于乱世，那么……就乱世用重典！”

“钱无法筹集。但是朕手中还有锦衣卫和不良人，如今，朕应该杀人！”

想清楚了应该怎么做，颓废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微微松开手掌，只觉得手掌中已经血迹斑斑。

牙齿还在打颤！

“颜儿，如今恰逢乱世，那就要用铁腕手段治之，要明辨忠佞，赏罚分明，广开言路！”

“该杀鸡儆猴，那就杀鸡儆猴，乱世用重典，以震慑宵小，重塑权威，稳定军心。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将来，也理应如此！”

温和的话语依旧缭绕在耳边，谆谆善诱，告诉她，应该怎么治理朝政，告诉她，应该怎么稳定军心。

只不过她忘了，已经忘了很久了。

“召，不良帅，铁信！”

“是！”

御书房中已经找不到许青的笔墨和字迹，半年前，捉拿许青入狱之时，她已经全部让人烧了，如果能找到，或许还可以记起其他东西。

如今，她只能把铁信喊过来。

铁信正在朝中打算上朝，听到召唤，急忙匆匆忙忙赶来御书房。

姜太后这会儿已经离去，她似乎也不想在这里多费口舌。

“不良帅铁信，见过陛下！”

虽然没有抬头看，但是铁信也知道女帝经历过什么，心中冒出一丝滑稽，此时大景奸臣当道，能臣和忠臣都被排挤走了，多数位置官员都已经开始尸位素餐，听说大顺军和黄巾军要杀来白玉京之后，也有人已经准备跑路。

甚至，已经有人已经在暗地里准备投降。

女帝这些年，不仅仅只是扶持奸臣上位，而且，已经丢了民心，她现在仅仅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赵青颜见他过来，转过头。

“如今大景风雨招摇，大顺军和黄巾军陆续战败，死伤无数，朝政不稳，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微臣不知！”铁信说道，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微臣不敢妄议朝政！”

赵青颜面无表情：“你追随许青的时间最长，对他也最熟悉，你觉得，如果他还在，应该如何处置？”

“这……”铁信迟疑了一下，急忙说道：“陛下，许青已经被凌迟！”

赵青颜猛地攥紧拳头，深吸了口气：“朕是问你，这种局面，许青应该如何治理？”

“陛下！许青的话，不一定是对的。再说了，他当时有陈庆之、李定国和卢象升等人辅助，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只要是他的话，都会尽力执行，所以往往有回天之术。而如今朝堂之中……臣不敢多言！”

“陈庆之，李定国，卢象升？”赵青颜自然记得这几个人，都被她找借口抄家灭族了。

目的是为了裁剪许青党羽，当时做的也非常顺利，尽管许青想要保住他们，但是她却不听他的。

又转头看着铁信：“许青的话，不一定对，但是他辅助朕登上了宝典，荣登九五之尊！你的不良人之前也在他手下做事，对他应该极为了解。如今朕要问的，不是他的话对不对，而是，他会如何处理？”

铁信抬头看了女帝一眼，皱了皱眉头，满脸凝重：“临阵脱逃者，杀！煽动军心者，杀！作奸犯科者，杀！贪生怕死者，杀！玩忽职守欺下瞒上者，亦，杀！许青曾经用铁腕手段治理朝政！”

“仅仅如此？”赵青颜盯着他。

“当然，还有前提，那便是明辨忠佞，怀柔天下，以笼络人心。”铁信继续开口。

“如今外面民意如何？”

“微臣不敢说！”

“为何不敢说？”赵青颜再次盯着他。

“陛下，许青在民间威望极高。如今他被凌迟和诛九族，民间……”铁信闭嘴不言。

赵青颜猛地呼吸急促。

她自然知道铁信为何不敢说了。

十多年前，景国风雨招摇，奸邪横生，逆党无数，各大藩镇军与起义军争夺皇位，其中声势最大的，便是武宣侯赵成，后来她之所以取而代之，就是因为当时许青乱世用重典，震慑宵小，威望极高，所以才让她趁乱崛起。

而她登上皇位之后，年年灾厄，许青又划出了大批的银两赈灾，济世救民，再大举屠刀，诛杀贪官，所以民间便有了许青天之称。

只不过永颜八年，九年和十年后，许青不再治理朝政，已经被软禁在镇国侯府，每天逗鸟、种花和饮酒为乐。

赵青颜忽然想起来，他甚至连妻妾都没有！

子嗣也没有留下一个！

当然，即便是留下，恐怕也已经被她杀了。

“当年，许青被抄家之时，一共抄了多少银两？”

“禀报一下，一共白银三万两，黄金一万两。”

“其他的呢？”

“其他的极少！”

赵青颜猛地盯着铁信。

她记得那黄金一万两和白银三万两，乃是她特地赏赐给他的，他留在了镇国侯府？

“也就是说，除了这一万两黄金和三万两白银，镇国侯府，已经没有其余值钱的东西？”

“确实如此！许青此人，素来简朴，不爱好器物，不爱好书画，甚至，不爱好美色，被诛杀之时，镇国侯府接近空无一物，家徒四壁！锦衣卫甚至怀疑可能墙中藏有财物，于是命人凿开，结果仅仅只是白费力气。据密探汇报，许青在位之时，粗茶淡饭，不喜伺候，甚至，亲自下厨，对待下属，亦是没有尊卑之分，所以，陈庆之等人才对其忠心耿耿！”

赵青颜听此言，猛地呼吸急促，眼睛红了。

只觉得，字字诛心！

他曾经权倾天下。

“他为何……不喜美色？”她牙齿都在打颤。

“微臣不知！”

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这位曾经的授业恩师。

登上皇位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前几年还很亲密，但是后续几年，却逐渐疏离，直到她动了杀心，大举屠刀。

她如今，甚至都想不起他曾经说过什么话，只记得他说过很多很多，大多数都是苦口婆心似的教导，要她成为明君、贤君。

……

PS：情绪一直拉不起来，后悔的还不够厉害，我再想想办法！

想要情绪拉起来，估计得破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