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蓝绍衣手中拎着的两枝鲜海棠果，司空帝师笑道：“今年还没派人去摘呢，倒让你吃了个新鲜。”

她唤道：“灵音灵心——”

“先生有何吩咐？”

“你二人去摘些海棠果回来做成蜜饯，想来公子应该是爱吃的。”

“是，先生！”

灵音不爱说话，灵心捂着嘴偷笑道：“那可得多做点儿，不然还没到公子手里就先让皇上吃干净了。”

“这两枝也劳烦两位姐姐一并拿走吧。”蓝绍衣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灵心。

二女领命出去，蓝绍衣不禁对司空帝师撒娇道：“师娘，您真好！”

“唉……”司空帝师叹了口气，似是对蓝绍衣有些无奈。

“对了，师娘，先前我在海棠树那儿碰到一个怪人！”蓝绍衣便将他遇到那个怪老头儿的事情说了，不想司空帝师听了却忍不住笑起来。

“师娘，您笑什么呀？”

“你说的那怪老头儿是你师父的旧识，他年轻的时候头发就全白了，自己取了个雅号叫做雪髯公。生性爱玩，跟个孩童一样，算起来他应是我和你师父的师叔辈。

不过他素来辈分观念淡薄，也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就是当面叫他顽童他也不会生气。

他交朋友不分正邪不分对错只管投不投缘，年轻时也因此结交了恶人，曾为江湖同道所鄙夷。

雪髯公最不喜人说教，他索性退出江湖，到处寻人喝酒钓鱼比武，自此嬉戏人间，乐不可支。”

蓝绍衣听得两眼冒光：“啊，江湖上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司空帝师抬手敲了蓝绍衣一记，接着说道：“他偶尔会来我这谷里转上一转，我知他性子，从未打扰过他，连燕皇都被他捉弄过呢。”

“师娘，我见他的武功很是奇怪，左右两只手的武功路数完全不一样，我与他对招时似在跟两个人打！”

“嗯，这就是雪髯公武功的独特之处，他的两手可同时使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功。除此之外，雪髯公还有一项绝技，不过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哦，什么绝技，师娘快快告诉我——”

“雪髯公极其擅长玉刻，甚至能将破碎的玉修补得天衣无缝。他年轻的时候偷走过东燕的传国玉玺——就因为嫌弃那玉玺上的龙头刻得不好看，后来还是你师父去讨要了回来，不过那龙头却是让他改过了。”

有意思！

蓝绍衣留了心。

后面的几日里，蓝绍衣没事儿就去海棠树下溜达，可雪髯公毫无踪影。

蓝绍衣每日都去，司空帝师只笑不语。

等了几日，蓝绍衣终于又听到那声音：“那穿蓝衣裳的小子，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雪髯公一上来就开打，一边打一边气哼哼地骂蓝绍衣道：“九转丹明明就在你身上，你居然骗我，害我又被你师父笑话一顿，哼！哼！”

“前辈见过我师父？”

“哼，不告诉你！”

“前辈，我师父确实将九转丹传给了我，不知前辈想要九转丹做什么？”

“当然是救人啦！我家老婆子旧伤在身，一生气心痛就发作，那九转丹俗有救心丹之称，你不知道吗？”

“前辈，既然是救人您为何不去找司空帝师呢？她就在谷中！”

雪髯公面上一讪，咕隆着：“老婆子不让我去找小仙仙！”

蓝绍衣耳尖，听得清楚：“小仙仙？”

“哎呀，就是司空医仙——你师父的情人啦！”

雪髯公对蓝绍衣的孤陋寡闻甚为不满，蓝绍衣则对雪髯公的不拘礼俗有了更深的体会。

“前辈，九转丹的确在我身上，想来前辈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用卑劣的手段趁人之危来抢走它，对不对？”

雪髯公点点头，对蓝绍衣的话颇表赞同：“那是当然的，打也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前辈，九转丹只剩下一颗了，前辈想要的话，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啊，玩游戏啊？”雪髯公顿时来了精神，不过他手下却没放松，“好哇好哇，你说你说，玩什么游戏，好不好玩啊？我最喜欢玩儿了！”

“前辈武功高强，晚辈想与前辈正大光明地比一场，不知前辈觉得以多少招来分胜负比较好？”

“嗯……”雪髯公停下手认真思索着，皱眉道：“二十招吧！”

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妥，又道：“诶，不行不行，你小子太刁钻了，三十招！”

“不行，前辈的武功太高了，三十招我恐无胜算，五十招！”

“好，五十招就五十招！”

“如果前辈在五十招之内赢了我，我就把最后一粒九转丹送给前辈。如果晚辈侥幸胜了，前辈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仍然还将这粒九转丹送给前辈。”

“好！”雪髯公挠了把雪白的胡子，一拍巴掌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蓝，名绍衣！”

“蓝小子，有胆气，我认了你了！看招！”

这几日蓝绍衣除了等待雪髯公再出现外也在加紧练功，他仔细回忆着那日与雪髯公交手的情况，试着像雪髯公那样左手用掌法右手用拳法，起先手忙脚乱差点把自己捆成一团，后来竟然让他慢慢摸出了点门道。

“嗯？”雪髯公也觉得蓝绍衣有点儿意思，挑眉瞪眼道，“蓝小子，这刚才使的这武功是你师父教的吗？”

“不是，是晚辈那日看到前辈的身手后自己揣摩出来的！”

“不错不错，想不到你小子这么聪明，可惜先让方狐狸收走了，哎呀！”雪髯公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惆怅一会儿又叫道，“过瘾过瘾！蓝小子，多少招了？”

“三十二招了，前辈！”

“哎呀哎呀……”雪髯公一听三十招已过就急了，当即左手化掌为勾，右手竟然拳掌相夹。

幸亏蓝绍衣早有准备，一边闪躲一边偷师，两人追着海棠树绕圈子。

第五十招一过蓝绍衣就大声喊道：“前辈，再打就五十一招了——”

“你小子太鬼了！”雪髯公气呼呼地停下来，嘴嘟得老高，皱眉板脸的老不高兴了，“打也不让人打过瘾，药也不给，方狐狸是老狐狸，你就是小狐狸，哼哼！”

蓝绍衣哑然失笑：“前辈，我们可是说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