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陆朝歌带到了他的别墅里，阿东看到我时那眼神古怪到不行，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阴霾。可能是在怪我不听他的劝告，总往枪口上撞。

他并不懂，在面对陆朝歌的时候我有很多的情难自禁。

我洗了个澡，把一脸一身的血迹洗得干干净净，但还是会膈应，一想到宽子那恐怖的死相心里头就一阵阵的发憷。

其实我本身不太怕那些血腥的东西，当年跟着陆朝歌混江湖的时候，打打杀杀的事情时常发生。后来大概是因为生了念念，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变得贪生怕死了。

我把沾有血迹的衣服洗了放烘干机后，就穿了套陆朝歌的居家服，把裤管和袖子都卷得老高，瞧着特别喜感。

头发还没干，我拿了个吹风机在浴室镜前吹头发。正吹着，腰间忽然一紧，环上了一双修长有力的手。

我愣住了，默默放下了吹风机，从覆在脸上的头发丝里看到了映在镜中的那张脸，那样俊朗，那样轮廓分明，仿佛有魔力一般把我深深吸引住了。

朝歌啊，你永远都是我的心魔。

他埋头在我颈窝轻吻，厮磨，喷出的气息灼热得要把我融化。我无法抗拒，根本装都装不出来，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是有股烈火在燃烧。

原来那些科学家说得没错，身体是有记忆的，哪怕嘴上说一千道一万个不愿意，身体却很诚实。

可当他气势汹汹靠近我的瞬间，我脑中忽然出现了叶玉秋的脸孔，以及她凉薄无情的话：“裴小姐，你最好记住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永远不要靠近朝歌，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把肠子都悔青。”

顿时我心头一紧，忙一把推开了陆朝歌，慌里慌张地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衣服。

他的脸瞬间黑了，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怒吼道：“裴丹青，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你他妈是怎么了？”

我无言以对，忙不迭地逃出了浴室，都不敢去看陆朝歌的脸色。下楼时，我隐约听到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站在楼梯边迟疑了下，还是硬着头皮下楼了。却瞧见柯远霆悠然自得地坐在客厅里，他竟刻意换上了警服，全身上下透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阿东站在楼梯下的橱柜边煮咖啡，我正好能瞧见他低垂的脸，似有一股戾气在眼底流转。但他端着咖啡转身之时，脸上却挤满了笑容。

“柯大队长，请！”

怎么陆朝歌前脚一回来，柯远霆就这副装扮跟过来了？

我忙转身准备上楼跟陆朝歌说一声，被柯远霆叫住了，“珞珞，我有件事情需要你配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十分重要的事情，和你有关。”

“这个……”

我下意识看了眼阿东，他还是在笑，只是那笑容未及眼底。我不晓得柯远霆抱着什么目的过来，但对于警察本能的害怕，我迟疑了下就点点头，说有空。

他一笑，又道，“那你现在能跟我去一趟局里吗？”

“我……”我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又道，“那你等我下，我马上就下来。”

再回到卧室的时候，陆朝歌正站在阳台边抽烟，脸阴霾得跟世界末日一样。我拿着衣服进浴室换，才发现他把浴室镜砸碎了。再出来，他从头至尾都当是没看到我似得。

我还是硬着头皮蹭了过去，发现他手背上有一道裂开的口子，在流血。我忙拿过纸巾想给他处理一下伤口，他却一声不吭地转身了，不理我。

我迟疑道：“柯大队长过来了，就在楼下等着，他让我过去局里配合调查一下，我已经答应了。”

他还是没理会我，一口一口吐着烟雾。记忆中，他从来不爱抽烟，因为怕香烟熏黑了他的牙齿。再有，我黏他紧，他怕我跟着他抽二手烟。

现在……

看他一口接着一口抽，我轻叹了一声又道：“当年你让我藏的东西就在老地方，我从来没看过，这么些年我也没有去找过，应该都还在。”

还有我们的孩子，已经四周岁了，只是她不是特别的健康。

这一句话我讲不出口，因为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并不晓得我怀孕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再则，讲这些也没有意思了，陆家水太深，他自己都如履薄冰，我又能作何。

出门时，我转头恋恋不舍地瞥了眼他才默默走开了，心里头五味陈杂。如果我与他还能从头再来，我愿再次飞蛾扑火。

只可惜……

到楼下后，柯远霆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让阿东交给陆朝歌。我跟他出门时，转头又看了眼阳台，那上面已经没有人了，唯有尚未散去的烟雾还在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