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阿飞走开后，我小心翼翼靠近了秦漠飞道。从阿飞和鹰对话中，我隐约觉得他的背景可能不那么简单，那么能否帮帮阿晗？即便无法阻止他打比赛，可也不要被人打死了。

他淡淡挑眉，“嗯？”

“对不起，可能我的请求很唐突，也让你很为难，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从来没有请求一个陌生人帮过忙，忽然就面红耳赤了，怕他拒绝我。

“你说！”

“那个阿晗，也就是鹰介绍的KO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在这儿被人打死了，所以看你能不能……”看秦漠飞的眸光忽然沉了下来，我忙又道：“如果，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了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TEM的比赛要求非常严格，如果他在这比赛上临阵脱逃，一定无法活着回到魔都的。这游轮上的人都是花了代价过来的，不会容忍有人退缩。”

秦漠飞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泼在了我头上，忽然就懵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阻止还有什么用？

想象着阿晗倒在血魄的样子，我顿时就悲从中来，嘴唇不自觉地哆嗦着。

“谢，谢谢你秦先生。”我别开头，悄悄拭了一下眼角。

“你别难过，看KO的身板是力量型的，他应该不会输！你看，他的名字下面投注的人蛮多，你应该看好他。”秦漠飞又道，听着像安慰我，可我却更伤心了，这世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裴小姐，你……认识陆朝歌吗？或者叫朝爵？”我正难过着，秦漠飞又问道。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我笃定他是知道我和陆朝歌关系的，于是就点了点头。他看了眼台上还在讲话的鹰，微微蹙了蹙眉，许久才吐出“噢”这么个字，令人回味。

我无法跟他解释和鹰的关系，就什么也没说了。不一会儿，鹰讲完话又快步流星地走了回来，脸颊上流光溢彩，瞧着更加的英俊了些。

说实在的，若非知道他那毫无人性的内在本质，我肯定会错认他是哪儿来的名门贵族。因为他举手投足间确实有那种贵族气质，与陆朝歌不分伯仲。

过来时，鹰跟我调了个位置，就我靠着秦漠飞了。我看他在智能控制器上摁了几下，估摸也是在投注。

我再看了下我这边的控制器，账号里一分钱都没有。原来他们这个账号早已经锁定了投注者本人。

这也就是说，秦漠飞也花了一亿才进来这儿的？我用眼底余光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唇角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浅笑。

很快，台上出现了两个拳手，一个是黑人拳手，一个是亚洲人。赛哨一吹两人就飞扑而上，直接就是夺命招数，一点儿缓冲余地都没有。

赛场四周的人开始疯狂呐喊，一个个跟打鸡血似得喊得脑门上青筋暴涨。我目睹过一场S级的比赛，所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根本都不敢看。

“Jake，加油，加油，打死他，打死他！”

“他妈的，真没用，几拳就给老子倒下了，妈的！”

“站起来打啊，打死他！”

耳边恶毒残忍的话声声不绝于耳，我转头看着这些近乎疯狂的男人，心头有种无法言喻的痛。说不出来为什么，却堵得发慌，不是说越富有的人越仁慈吗？可他们？

很快，台上一个人倒下了，而另外一个人就骑在他身上，还在机械地重复拳打动作，一拳，再一拳，直到那个人七窍流血。

那人死没死我不知道，但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我遥望着赛场那头的阿晗，他的脸很苍白，眼神更加的空洞了，透着一股死灰般的绝望。我看了他很久，借口要上卫生间溜开了，鹰没有跟过来。

我绕了一圈转到了阿晗面前，他看了一眼我，又把眸子垂下了。

“阿晗，你是不是疯了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你知不知道裴越在到处找你，他现在已经改变很多了，可能也没有再吸毒了，他说要给你造房子，也一直在等你。”

阿晗只是静静听着，也不为所动。

他旁边的拳手却是十分不悦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杀戮。不光是他，这儿所有的拳手眼神里都透着杀戮，除了阿晗，他眼神是绝望和空洞的。

“别打比赛了好吗？我去给你求情，我去求鹰放过你……”

“你走吧，别再这儿讲了，等会儿惹怒他们我也救不了你。”阿晗打断了我，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我不会输的，我绝对不会输的。”

“……”

我看到阿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灼热，怔住了，是不是我讲的话令他燃起了斗志？可是，再看看这些拳手，哪一个不比他魁梧，他能行吗？

我看这些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也不敢再留下了，灰溜溜地走了回来，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伸手捏了下我的脸，“傻瓜，叫你别去不信，是不是碰一鼻子灰了？你知道KO签生死状的时候要的是多少钱吗？”

“你什么意思？”

“他已经打了很多场B级比赛，我觉得他有实力打S级，就问了他一下。他说，如果给他一亿美金的出场费，他便可以考虑试试。于是我给他了，不过他签的意外受益人是裴越，是你弟弟。”

鹰讲这些跟他无关紧要的人都是那种冷漠的神情，他对生命真的很不在乎。可我心里在滴血，为阿晗，为他满腔痴情却又傻得不能再傻的智商。

这世上，有什么比陪伴更长情的呵护？

他若死了，即使给裴越一亿他花着开心吗？一想到那些钱是他命换回来的，他会花么？他也太小看裴越对他的一份心了。若不深爱，他怎么会戒毒？

就在此时，赛场的LED显示屏上出现了KO和VV的名字，两人不约而同起身，冷冷互看一眼过后走向了赛场。

我心头一阵刺痛，忙又飞快地跑了过去，盯着阿晗眼泪汪汪。“阿晗，你要全力以赴，你一定要活着。”

阻止不了这个比赛，但我希望阿晗能留一口气，至少看看裴越如今的样子。纵使不能天长地久，也胜过这样遗憾地离去。

他咬了下唇，轻声道：“我算过，即使我死了，那些钱也可以够他吸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