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你没杀过女人？”对这事儿我也很好奇，鹰为什么临到最后没有杀我，甚至还救了我。

他摇摇头，转头深意地看着我，“你不是看过我藏在手机里的视频吗？一开始他们用鹰来训练我狙杀的能力，到最后是杀人，其中不乏女人。”

“……”

冷不丁，我剧烈颤了一下，心里忽然一阵阵发憷，下意识往车门边靠了靠。鹰笑了，打趣说他无论如何不会杀我，说在他杀过的那些女人中，没有一个比得上我好看的。

我蹙了蹙眉，“你是因为她们丑，所以才杀？”

“当然不是，她们都是格斗士，如果我不杀她们，就会被她们杀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我？我想这世上没有谁甘愿死在别人的刀下。”

原来是这样！

我无法想象鹰曾经过的日子是如何的血雨腥风，但却清楚记得初见他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冷冰冰的仿佛一个没有心的人。

可能，一个常年在血腥中求生存的人，是根本没有慈悲的。

我又道：“他们为什么要训练你？你怎么成了TEM的老板之一呢？”

鹰沉默了，盯着车前好久也没回我。我可能是说错话了，忙给他说了声对不起，他轻轻揉了揉我发丝又开车离开了。

我让他把车开到了公司楼下，正好开自己的车回去。到公司楼下时，我不经意抬头看了眼楼上的写字间，却发现灯光还亮着，寻思是自己刚才走的时候没有关灯。

于是我等鹰走了又上公司了，刚进门就听到里面有讲话声，好像是安娜在里面跟谁打电话。我感到特别好奇，这么晚了她来公司做什么？

所以在门口站了会儿，就朝她办公室走过去了。

“嗯，嗯，明白了，我会处理好的。她在服装设计上的造诣超乎了我的预估，这一期的冰系列卖得相当的好。是，我一定会的，你放心。”

“好，我会尽快把一切相关手续准备好。好的，晚安！”

她在给谁打电话呢？陆朝歌吗？

可是，那个混蛋怎么可能来跟她聊我的事儿，他刚才想杀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迟疑了下，在安娜办公室外的走廊上重重走了两步，里面顿时传来了她的声音。

“谁啊？”

“安娜吗？是我！”

我装着是刚路过的样子，随即安娜打开了门，一脸狐疑地盯着我，“丹青，你怎么来公司了？”

“我忽然想到了参赛的构思，就过来公司看看，准备把草图弄出来。”我笑道，还故意往办公室里探了探头，“你一个人来的啊？在这儿做什么？”

“噢，我是过来整理一下订单，好给David发过去，他虽然人走了，但对冰系列的事儿还很上心呢，怕我做不好。”

“是吗？那我先过去办公室了。”

“……要不要一起聊聊？”安娜迟疑下，笑道。

我耸了耸肩，“随你，想跟我聊什么？风花还是雪月？”

“丹青，关于老板，你知道多少……”

“安娜，我胃有些不舒服，还是改天再聊吧，我先到办公室歇息一下。”没等安娜把话说完我就打断了，听不得关于陆朝歌的任何信息，听到心里就非常烦躁。

她有些尴尬，随即耸了耸肩，“……好吧，那我先走了。”

安娜走后不久，我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里，发现她的电脑居然没有关，那桌面的背景居然是鹰，是他一身迷彩装拿着自动步枪的照片，霸气又硬净。

我愣住了，难道她喜欢鹰？

我回想起她提及鹰时那满眼的明亮，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迹象的。不过她一个设计师，怎么会跟鹰这种危险系数很大的人在一起呢，真因为他是陆朝歌的哥哥？

可我又觉得，她是知道鹰的真实身份的。

我没有碰安娜的电脑，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瞧见她办公桌上也放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有一张比较模糊的照片，可隐约还能看到是两个人在厮杀，手里都握着军刺。

两个人样子是被虚化了的，但两只握军刺的手却没有，均血迹斑斑，军刺上还沾着血。我拿起相框仔细看了看，隐隐约约觉得这两人有些像鹰和陆朝歌，但又不是特别确定。

我看了很久，轻手轻脚离开了安娜的办公室，也没再回自己办公室，直接下楼了。很不巧，刚到楼下就遇到了陆朝歌，他仿佛在这儿很久了。

顿然间，我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十分戒备地盯着他，手不自觉地伸进了包里拽住了那把小匕首。

他冷冷盯着我，道：“你不要管太多的闲事，好好工作就行。”

“我需要你来教吗？你最好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至少，在我杀不了你的时候不想看到你。

“离鹰远点，否则你会死得更快！”

“我他妈要你管吗？看到你我才死得更快好吗？鹰再怎么过分却没有杀我的女儿，可你做了什么？她才四岁，死前那绝望的眼神你没看到吗？”

提到念念我就哽咽了，心头如刀割一样。可我拽着匕首，却怎么都拿不出来扎陆朝歌身上去。我觉得不能便宜他，我也想要他无比绝望地死去。

“陆朝歌，你到底是装着记不得我，还是真记不得我了？可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把我和念念当做你的工具，你太他妈的丧心病狂了。”

陆朝歌没有回应我，眉峰拧成了结，却是一言不发。我气得瑟瑟发抖，怒火在血液中沸腾，冲击着我的心神，我的理智，于是我想也不想地拔出了匕首，狠狠朝他胸口扎了过去。

他居然没躲！

匕首生生扎进了他的胸口，直没刀柄。血很快就把他的洁白的衬衣浸透了，慢慢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血腥的图案。他也没动，只是冷冷看着我。

看到他这样，我没有感到痛快，一点儿都没有。曾经他是我遮风避雨的保护伞，如今我们已经相互残杀了，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咬着唇盯着他胸口不断冒出的鲜血，唇瓣在不自觉地哆嗦，我害怕了。于是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转身不顾一切地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