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的后方处，柯远霆和萧怡还在那群黑人厮杀，情况不太好，两人都在战斗中受伤了。尤其是萧怡，她腿上好像也受伤了，走路一瘸一瘸的行动十分不便。

就在他们俩身后不远的礁石边，有个被鹰啄爆了眼睛的家伙，这会儿正半支起身体举起枪，哆哆嗦嗦对准了柯远霆，估摸是想偷袭他。

这家伙开枪的瞬间，萧怡转眼看到了，一声惊呼“队长小心”，随即飞身扑过去一把推开了柯远霆，但她自己却没能躲得开，可能后背中弹了，斜斜地往地上倒了下去。

“小怡……”

柯远霆反应过来后，直接抬手一枪朝那家伙轰去，子弹从他另外一只眼睛穿透，继而再炸开，瞬间那混着血液的脑浆子都喷了一尺来高。

“小怡，小怡……”

柯远霆一把抱住了萧怡，此时的他看起来十分恐惧，都顾不得周边用枪对着他的黑手党了。萧怡在笑，但看上去满脸凄凉，她张嘴想说什么的，却脖子一歪倒在了柯远霆怀里。

我脑袋忽然“嗡”的一声空白了，这是……死了吗？

“哈哈哈……”游艇边，赫尔笑得十分嚣张，他气定神闲地望着还在绝地厮杀的陆朝歌，吹了声口哨，“Sam，不要挣扎了，不然你的小伙伴们要死光了。赶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一起哄，那些眼瞧着胜利在望的家伙也哄堂大笑，可一个个下手却更狠了。

陆朝歌往柯远霆那边瞄了一眼，他的枪没子弹了，此时正徒手与十来个黑手党份子搏斗，但动作明显很迟缓，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斗争。

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援兵，或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而赫尔的手下还有二三十个，个个骁勇善战，估摸被兀鹰激怒了，此时都凶残得很。

我感觉，死亡离他们好近。

这一刻我不知道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绝地厮杀而无能为力。这一刻，我深深感觉到自己原来如此无用，在陆朝歌的世界里，我真的一无是处。

就在此时，陆朝歌忽然眸光一寒，抓起军刺如猛兽般扑向了正冷笑着的赫尔，狠狠刺向了他胸口。速度之快，赫尔和他的保镖都没有防备，生生被他捅穿了胸膛，那边军刺只剩下了手柄。

这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沉寂了。所有人，包括那些正与柯远霆厮杀的家伙也都住了手，十分茫然地望着这边，就像此时还在半空中乱转的兀鹰一样，失去了方向。

“我说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陆朝歌咬牙切齿地说完，又狠狠把军刺从赫尔胸口抽了出来，那冒着热气的血液就顺着那窟窿汹涌而出。赫尔低头看着他的胸口，高大的身体慢慢朝地上滑了下去。

远处的半空中，出现了几架直升机，由远及近往这边飞来。远远地，我瞧见这些飞机上有个很大的标志，有点儿像香港警署里最流弊的那个特种队。

与此同时，海面上也出现了几艘摩托艇，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这边冲来。

是援兵到了，前后包夹，这些黑手党份子一个也逃不了。

胜利在望，我以为战斗就此结束，谁料我面前那个狙击手Jack，却又再次把枪对准了陆朝歌，他还没有放弃。

就这瞬间，本来腿还在打颤的我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勇气，直接拽着匕首跃上礁石飞扑而上，抱着这家伙的脖子用力一拧，匕首深深在他脖子下方划了一个半圆弧。

手中瞬间喷了一股温热的液体，我不敢看，强忍着胃里那股汹涌恶心的感觉。

“砰！”

最后一口气时，这家伙还是扣动了扳机，但子弹偏了很多，打中了其中一个黑手党份子。陆朝歌霍然转头，一眼就看到了我，顿时一怔，拔腿就往我这儿冲了过来。

我抱着狙击枪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陆朝歌飞奔而来的瞬间，实在忍不住吐了，吐得肝肠寸断，隔夜饭全都涌了出来。

他走进看到趴在礁石上的Jack，用脚把他给翻了过来，我也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瞧见他脖子上那不断喷血的血糊糊的口子时又吐了起来，胆汁都顺着涌出来了。

“老婆，你……怎么来了？”陆朝歌伸手抹去了我唇角的秽物，星眸里忽然泛起了些许水雾。

我鼻头一酸，扑进了他的怀中，“人家舍不得你嘛，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

“笨，我怎么会死呢？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九死一生也要活下来的。”他紧紧抱着我，心跳很不规则，是悸动，是激动，我也不晓得。就觉得抱着他就很安心，即使天塌下来都不怕。

“朝歌，跟青青马上走吧，这儿我们来善后。”

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我一愣，连忙转头一看，居然是秦漠飞来了，身后还跟着阿飞。两人好像是跟着直升机来的，真是奇怪。

陆朝歌冷冷瞥了秦漠飞一眼，道：“不用你们管！”，而后他牵着我往岸边走了，也没理会秦漠飞和阿飞。

跟随而来的医护人员在给萧怡做急救，还给她上了氧气瓶。柯远霆满脸寒霜地站在那儿，冷冷斜睨着边上那个看起来像队长的人，齿关绷得很紧。

“柯队长，这……是命令！”那人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

“人命关天，你跟我讲这是‘命令’？我告诉你褚远，小怡如果死了，这事儿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

“头儿，这只鹰还没有死。”

两人正对峙着，一个警员抱着只鹰屁颠颠地跑了过来，献宝似得给了那个叫褚远的队长。他正要去拿，陆朝歌一把把他推开了，小心翼翼捧起了这只受伤的兀鹰。

兀鹰身上有个很大的弹孔，直接从身体对穿，隐约能见肠子都流出来了。它盯着陆朝歌张了张嘴，发出了微弱的一声嘶鸣，黝黑的两颗眼珠子就看着他，好像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

陆朝歌满眼悲戚地轻叹了声，轻轻顺了顺它的羽毛，把它搂在了怀里。很快，这只兀鹰用脑袋蹭了蹭他脸，忽然眼睛一闭，脑袋直接耷拉了下去。

原来这就是那只头鹰，被陆朝歌控制那只，它死了。

半空中盘旋的兀鹰，忽然间陆陆续续都落了下来，站满了整个海岸，它们在疯狂地悲鸣，一声声凄凉得催人泪下。我竟不知，鸟类也会有如此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