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陆朝歌病房的时候，秦漠飞和阿飞已经走了，他就站在窗边，背影肃杀至极。我顿了下，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还来不及换衣，他身上有着浓浓的血腥味。于是我又想起了被我割喉的Jack，胃里顿然间翻江倒海了起来，我转身一个箭步冲到卫生间，但还没到洗手盆就吐了出来。

陆朝歌慌忙跟了过来，给我倒了杯温水漱口。我漱了漱口再支起身子时，忽然感到天旋地转，无法控制地顺着他的身体往地下滑去。他隐隐约约飘在耳边的呼喊声，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我做梦了，看到了Jack的脸，时而变化成陆朝歌的，时而又是柯远霆的，紧接着又是鹰，又是雪狼，每一张脸孔我都熟悉，独独没有他本人的脸。

他们一个个喉咙都被割了，淌下的血迹染红了全身，都围着我索命。

“青青，你为什么要杀我？”

“裴丹青，还我命来……”

“老婆，你居然把我杀了？”

他们一讲话，喉咙那口子就不停地往外渗血。我想尖叫，却好像被谁掐住了脖子，根本发不出来声音。想逃，四肢却又无法动弹，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

“老婆，老婆……”

忽然一只冰凉手覆上了我的脸，我霍然掀眸，看到了陆朝歌近在咫尺的脸，苍白苍白的。我吓得头皮发麻，慌忙一把推开了他，“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

“别怕，没人要杀你，我是朝歌，是你老公。”

他一把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脊安抚着。我慢慢平静下来，张望了一下四周，才发现我们在酒店里，身上也已经换上了睡衣，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

“朝歌，我们怎么在酒店里呢？”我转身趴在了陆朝歌的身上轻声问道，摸了摸他缠着纱布的胳膊，“这儿疼不疼啊？伤得重不重？”

“不疼。”他抱着我的腰肢，挪了个舒适的姿势让我趴着，指尖插入了我发间，轻轻按摩着。“青青，明天我们回魔都吧，少卿说你需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不然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得了。”

顿了顿，他低头睨了我一眼，“对不起，我把你带进了那些滚滚硝烟中。”

我摇摇头，把头埋在了他胸口，瓮声瓮气道：“是我要回来的，你回去了别怪程峰，我让他不告诉你的。”

“你就没想过会死吗？你这傻瓜。”

“有你在，我不怕！”

陆朝歌轻嘘了一声，把我抱得更紧了。“有妻如你，夫复何求！青青，你知不知道，这辈子我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枫桥上遇见你，爱上你，还把你骗到了我身边。”

我抬头望他一眼，笑着蹭了蹭他胸口，“我何尝不是？”

“那段时间，应该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时光了。不用管那么多，不用承担什么，还有个傻傻的女孩飞蛾扑火般跟着我。”他说着低头在我眉心吻了下，把我往上抱了一些，又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我难以自己，我温暖了他，他又何尝不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岁月。

我反吻着他，孩子都生了在他面前依然会有些不好意思。他瞬间就热血沸腾了，轻轻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不准惹我，否则我和不管你刚生产过的身子。”

“你不敢！”

我说着还故意在他身上蹭了蹭，他脸也忽然间红了，特别可爱的样子。

我故意在他唇上咬了口，舌尖从他唇上一扫而过。看他神情滞了下，又低头含住他唇瓣吻了口。

他慌忙一把抱住了我，不准我再动了，估摸着是我再动他就要原地爆炸。

他搂着我低声说道：“别闹了老婆，不然我疯起来自己都怕，我怕忍不住把你就地正法了。”

“你敢，你这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

回魔都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那只放在玻璃罐里的兀鹰，但也没有问，怕惹得陆朝歌伤心。柯远霆跟我们同行，他一路上都心事重重，一直望着窗外也不讲话。

直到快到魔都国际机场时，他才转头瞥了眼陆朝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能是碍于我在场。于是我借口到卧室小憩，起身走开了。

这私人飞机是秦漠飞调来的，比陆朝歌那一架要豪华气派得多。我也没有睡意，总是会想起海岸边绝地厮杀的一幕，尤其是被我割喉的Jack，想到他我满心都在发憷。

我瞧见床头柜上有一本相册，就拿起来翻了翻，这好像是秦家的私人相册，我觉得不应该看。想合上，但又忍不住好奇，毕竟秦漠飞有可能是陆朝歌的哥哥。

这上面有不少照片，秦漠飞和沈欢颜带着孩子们合照的，或者是孩子们合照的。我还翻到了一个跟秦漠飞长得很像的老者，估摸是他的父亲。

但我听说他父亲母亲都已经去世了，现在仅有秦家二叔、大姑什么的还在。但极少听到他们提过，我也从来没有太关注这些。

翻到最后，我看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长得十分美艳，以及……微微有些眼熟。她居然，眉宇间跟陆朝歌有些相似，但又不太相同。

陆朝歌更英武些，而她更娇媚。我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又把相册合上了，但心里却记住了这个女人，不晓得她是谁。

“我他妈跟你说了那个案子跟我没有关系，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咆哮，好像陆朝歌又跟柯远霆杠上了。

“陆朝歌，老子从来不无根无据去判断一件事情，任何迹象都证明你跟他们有关系。小怡为了追这案子已经落得终身残疾，你他妈不愧疚吗？”

“柯远霆，是你自己找上我要调查TEM，我也并没有让你跟着去。老实讲，没有你们我可能早就脱身了，也不至于害得青青现在连水都喝不下去。”

“我怀疑TEM的幕后老板就是你！”

“我？你是疯了吧？我他妈是老板的话用得着下个狙杀令来对付自己吗？”

“因为你在复仇，你想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我他妈真呵呵了，柯远霆你这智商是怎么当上刑警大队长的？你小学都没毕业的逻辑思维吧？”

“我会让你现出原形的。”

陆朝歌和柯远霆在外面越吵越离谱，我都快听不下去了，于是就从秦漠飞的相册里把那个妩媚女人的照片抽了出来，拿到外面给他们看。

“你们认识这个女人吗？”

柯远霆和陆朝歌都不约而同凑过头来，也都微微一愣，脸色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