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柯远霆私底下见我时都会开私家车，但今天是警车。所以别墅外面的小马路上有不少人在有意无意地张望我这边，还在相互交头接耳什么。

我特别心虚，也顾不得跟陆朝歌理论了，转身急匆匆跑下楼迎接柯远霆，深怕怠慢了。以前，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狗腿过。

“柯队长，你，你怎么过来了？快快请进，你要喝点儿什么吗？咖啡还是茶或者白开水？”柯远霆一下车，我忙不迭地走过去讪笑道。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先走进去了，“咖啡吧，昨夜里没休息好，有些犯困。”

“小苹果，快，快给柯队长泡一杯咖啡过来，要浓点儿的。”我顿了下，又摆了摆手，“算了，我自己泡吧。”

为表示诚意，我给柯远霆跑了一杯超浓郁的黑咖啡，小心翼翼端过去时他又瞄了我一眼，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令我越发心虚，我总觉得他像是知道了什么。

他端起咖啡搅动了下，汲了口，“青青，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啊，我看起来很紧张吗？哪有，没有的事，我紧张什么啊。”我笑着在他右侧坐下了，有些手足无措。

主要是冉宁在被我修理过后就死了，这事儿太瘆人了。我此生唯一一次杀人就是毫不犹豫干掉Jack，可他是坏人，我算是惩奸除恶。

至于冉宁，她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所以……

“冉宁死了，被人割断四肢筋脉丢在了世贸城后的湖里，是溺水而亡。”柯远霆说着又端起咖啡喝了两口，就没讲话了，他似乎在等我的反应。

我在纠结是否告诉他实情，毕竟那个地方并不隐蔽，有没有第四者，第五者看到也都说不准。我就是担心他护短，到时候把柯远威的事儿全扣在我头上就糟了。

而最主要是，这其中还夹着一个Yama，他在我走后有没有跟柯远威碰面，跟冉宁的死有没有关系，这也很关键。但Yama这个人是TEM组织十分忌惮的一个人，我说或不说都不太好。

怎么办呢？

“青青，听闻令尊的去世跟冉宁有些关系，是真的吗？”

“柯队长，冉宁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听柯远霆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就直接说了，“我确实威胁过她，还把朝歌给她的五百万也讨了回来，但从头至尾我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柯远霆耸耸肩，示意我往下说。

于是我就把昨天夜里如何去见冉宁，又如何被她暗算去了世贸城后面的公园。最后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几个保镖都被我策反了，她才把如何算计陆朝歌的事儿和盘托出。

当然重点我也提了陆朝援和柯远威暗度陈仓一事，并且还说了我在天上人间我差点被陆朝援暗算的事儿，讲得也很详细。

“最后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怎么晓得她会死，而且死相还那么凄惨。”

我决定既不提柯远威，也不提Yama，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按照当时的情况而言，这也说得通。柯远霆听罢拧着眉一言不语，我觉得他是将信将疑。

我又道：“我确实厌恶这个女人，她太没有下限了。不过杀她对我没什么好处，也会脏了我的手，所以我不会杀她的。柯队长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监控。”

“我没有不信你，你讲的我都信。”柯远霆睨我一眼，又道：“但是……远威和Yama都出现了，你却没有告诉我，你是怕我会护短吗？”

“……是！”

这家伙不愧为魔都最难缠的刑警大队长，洞察力惊人。

所以我也没否认，又道，“柯老板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怕他，所以就没有倒回去看。至于Yama，我看到他是在我家门口的转角处，我觉得没有必要跟你说。”

“但是，人是Yama杀的。”

“怎么可能？他一直跟着我没有作案时间。”

我倒不是为Yama开脱，而是实事求是。并且，内心深处我希望这事儿是柯远威干的，这样把他绳之以法后，陆朝援一个人孤枕难眠，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但看柯远霆的眼神很坚定，估摸是有可靠证据的。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了，怕他以为我跟Yama有点什么猫腻，毕竟那家伙现在一直盯着我。

柯远霆顿了顿又道：“青青，如果我猜得没错，Yama还会来找你，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噢，什么事？”

“帮我约他，顺便把这个给他。”

柯远霆从兜里拿出了一条星型吊坠的链子，就是我送给陆朝歌的那一条。之前在孟里村时我以为他真的丢了，还惹得陆朝歌大发雷霆，竟想不到他还留着。

我惊愕极了，道：“这不是我送给朝歌的项链吗？你要做什么？”

“听话，帮我交给他，约他二十九号在摩天大楼的旋转餐厅见我。”

“二十九号？你……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不筹备一下吗？”

“这次只是请了一些亲朋好友，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罢了，没有那么隆重，所以也不需要特别筹备。”

提到婚礼，柯远霆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眸光里多了太多的唏嘘和无奈。我很难想象他的婚礼会冷清到什么样子，简简单单的，是萧怡期待的嘛？

我忽然间为她感到惋惜了，她为他那么的奋不顾身，到头来却得来如此简单一个婚礼……这样充满同情却没有一丝爱恋的婚姻，换做是我不要也罢。

我正暗忖着，楼梯传来了脚步声，眼底余光瞄过去，是陆朝歌慢悠悠从上面下来了。他冷睨着柯远霆，看上去很不友善的样子。

柯远霆大概没想到他也在，微微一愣，“哟，这么巧？”

“柯队长还真是一个体恤民众的好警察啊，居然让我的前妻去帮你约那么一个危险可怕的人，你不觉得有点儿过分吗？万一他兽性大发把她杀了怎么办？”

“前妻？”柯远霆一愣，转头看着我，我居然发现他眸光亮了很多。

我脸一红，怒不可遏地瞥了陆朝歌一眼，冷冷道：“陆先生，我是个好公民，有义务帮着警方惩奸除恶，所以我很乐意帮柯队长的忙，就不劳你打抱不平了。”

“你似乎很乐意见到Yama，被他如影随形的感觉很好么？”他讥讽我，愠怒得很。

我挑了挑眉，冷笑道：“确实很好，总比看到害死我父亲的人要强。”说着我接过柯远霆手里的星型吊坠，铿锵有力道：“柯队长，你这个忙我帮定了！对了，我这儿有人私闯民宅，麻烦你帮我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