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这是那个辨不出雌雄的人打来的，还是陆朝歌，所以接通电话后，我屏着气没讲话，直到那边传来了陆朝歌的声音，好像有些憔悴。

“青青，到魔都了吗？一切都好吗？”

“还好，没什么事，阿飞准时来机场接我们了。”顿了顿，我跟他提到了那个莫名的电话，“他问我要Yama的眼睛，还用你来威胁我。朝歌，Yama的眼睛是不是……秦大哥拿走了？”

陆朝歌在那边沉默了很久，道：“你别太担心这件事，你们没事就好，我很快回来。”

“哦，好！”

见陆朝歌不想提这事儿，我就没追问了。但这事儿肯定是真的，毕竟当时除了他没有人接近过Yama，而且那时候他一脸的血，怎么解释？

我总觉得，Yama的眼睛似乎存在着什么利害关系，若不然秦漠飞为何要拿走他的眼睛？我心头一直很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陆朝歌又跟我寒暄了几句，让我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宸宸就挂电话了，最后他说那句“青青，我们往后都不分开了，忽然间好想你和孩子们。”的话，我仔仔细细回味了许久，感觉有些怪怪的。

一整夜，我老想着Yama的眼睛和陆朝歌讲的那些话，翻来覆去也没睡好。早上迷迷糊糊间听到宸宸在哼唧，连忙又惊醒了，瞧见他竟然自己在冲奶粉，但奶粉不小心洒了一地，他就趴地上用指头一点点沾起来吃。

我忍俊不禁，连忙下床帮他冲奶粉了，小家伙还喜滋滋跟我道：“妈妈，粉粉是甜的呢。”

“是甜的，但是掉地上就不能吃啦，不干净吃了肚肚会痛痛。”我捏了捏他小脸蛋道。

他蹙了蹙小眉头，撅起小嘴道：“可是，宝宝饿饿。”

“对不起，是妈妈疏忽了。”

我心头一酸，忙加快了冲奶粉的速度。递给宸宸时，他抱着奶瓶乖乖走到沙发边坐下，咕嘟咕嘟一阵猛喝，最后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才又跑到我身边撒娇，是要睡回笼觉了。

我把他哄睡过后也没再睡，洗漱了下看了眼时间，都已经七点多了。今天得去一趟工作室把没有完成的订单处理一下，眼看着没几天就要放假了。

上次许诺给沈欢颜她们做一些衣服，肯定也要在过年前完成，我不喜欢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在书房把没有完成的订单整理好后，才过去卧室叫醒宸宸，给他洗脸刷牙什么的又弄了半小时，母子俩才穿戴好出门。

今天天气不错，感觉新年的气息浓了不少。

工作室的气氛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在，我车刚开到门口，竟意外看到阿晗心事重重地站在那儿，像是来找我的。

我忙把车靠了过去，他帮忙把宸宸从儿童椅上抱了下去，才走过来跟我道：“姐，你还好吧？”

“挺好的啊，怎么了？”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听说……”

阿晗迟疑地看了宸宸一眼，拧着眉不吭声了。于是我忙招呼他进工作室，让方悦她们帮忙带宸宸，把他叫进了办公室里讲话。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又道：“姐，我听说姐夫出事了。”

我心猛地一抽，“……什么事？”

“你还记不记得姐夫跟Yama换血一事？后来传言他不是被杜乔书治好了吗？但其实根本没有，他不过是一直在服用一种用血为引制成的药而已。”

这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我头上，劈得我头晕目眩。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坚决不行。

“他的血属于稀罕血型，本身秦家人里有不少跟他的血型能配得上，可偏偏……”阿晗越说越小声，最后都要没声音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狠狠晃了晃，道：“你倒是说啊，偏偏什么，偏偏什么啊？”

“他吸食过不少兽血，血液中含有一种不属于人类血型的成分，所以只有Yama一个人的血可以跟他融合，因此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他提供制药的血。”

“他吸食过兽血？”

我脑袋又“嗡”的一声炸开了，无法想象陆朝歌竟然会去吸食兽血，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情。我这才明白，为什么Yama会越来越虚弱，最后连走路都成问题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阿晗若有所思地睨了我一眼，顿了顿又道：“Yama死了，姐夫也失去了药的供给，所以他……听杜乔书说，他的情况着实有些糟糕。”

“阿晗，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昨天通话的时候陆朝歌什么都没告诉我，他还说会尽快回来。今朝阿晗告诉我他出事了，这会不会太蹊跷了？

“你忘记了，我也曾是TEM的格斗士，虽然Yama放过了我，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我还是可以知道。TEM是一块巨大的肥肉，姐夫虽然成为了TEM的主席，但终归这个组织盘根错节，他想一时间让所有人服众是做不到的。眼下就有不少人因为他生病而想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在TEM还有谁的能力比朝歌强？”

如果真有能力突出者，那么在人马国际酒店时陆朝歌就不可能趁虚而入，所以我不觉得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能够取代他。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阿晗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阿晗是这么严肃认真地跟我讲，会是假的么？

顿了顿，我道：“阿晗，你先过去画室吧，我给你姐夫打个电话。”

“姐，你也别难过了，姐夫人好吉人自有天相。”

“我也希望是这样！”

我目送走阿晗过后，没有立即给陆朝歌打电话，而是打给了雪狼，一直以来我都比较相信他。然而，雪狼给我的回答跟阿晗差不离，这么久确实是Yama在提供制药的血，因为他自知活不了多久，所以就……

我问雪狼陆朝歌是不是一定得死，他犹犹豫豫的不置可否，我心里瞬间凉到了极致。忽然间想起了在慕氏医院昏睡时迷迷糊糊听到的对话，难不成真是陆朝歌和雪狼在对话么？

最令我揪心的一句便是：杜乔书，你说我和Yama是不是本来就多余，所以无论如何这世间都容不得我们？

此时回想起来，这一定是陆朝歌当时的心声。

而我更愚蠢，在他身边那么久竟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怪不得他打电话时会说“青青，我们往后都不分开了，忽然间好想你和孩子们。”，他是知道自己的状况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