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许天秋正在厨房忙着准备早餐，就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打开门。

“小许，这几位是公安局的。”还没等许天秋说话，门外的贺裴国先介绍道。

“进来坐吧。”许天秋迷惑的让出身子。

“小笛，快出来。”贺裴国喊道。

“什么事啊？”许天秋迷惑不解，看着刚刚走出卧室的李笛，又看看沙发上穿着制服的警察。

“许医生是吧？”沙发上年纪稍大的警察说话了，许天秋点点头，继续听警察说话：“打扰到你了，还请你不要介意，今天来你这里主要是想询问一下李笛小姐，我们从贺院长口中得知她在你这里，是关于一件案子的，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说完，年纪稍大的警察看看站着的李笛。

“小笛，来，坐下。”贺裴国招呼着李笛，许天秋只好在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

“你认识照片中的女子吗？”警察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李笛的眼前，问道。

“认识。”李笛脸色苍白，有些紧张。

“警察同志，李笛她自从母亲死后就变成这个样子，许医生是他的主治医生，所以…..”贺裴国看着李笛的样子有些担忧，又看看一边的两个警察，连忙解释道。

“放心，我们会把握分寸。”警察心领神会，继续问道：“xx号晚上，你在做什么？”

“我早早的就睡下了。”李笛想了想，又看了看许天秋。

“警察同志，李笛前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我应院长的要求接到我这里照顾一段时间，您说的时间她一直在我家，晚上更不用说了，每天都睡得很早。”许天秋解释道。

警察点点头，看了看李笛，问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现在好了很多。”许天秋回答道，警察站起身子，走到门口，看李笛独自坐在沙发上，对许天秋说道：“许医生，照片中的女子正是前段时间撞死她母亲的肇事者，前不久，被人杀死在家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笛虽然情况特殊，但是并不排除和她有关系的人也有嫌疑，所以有什么情况还希望许医生你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许天秋点点头，只是心里却不以为意，目送警察离开，看向还留在家里的贺裴国，说道：“院长，你今天不上班吗？”

“小许，你来。”贺裴国拉着许天秋进了卧室，说道：“小许，你也见到欢欢了吧，这孩子真是大了，不听话了，你帮我劝劝她，还是回国外去工作。”

“欢欢要留下不是很好吗？”许天秋有些不解。

“好什么啊，咱们这儿地方小，在这儿有什么出息，再说了我把她送国外这么些年不是白费了吗。”

“行，我找时间帮你劝劝，但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还有，别忘了，晚上医院工会聚餐，到时候实习生和带他们的医生必须参加，你别忘记了，小笛现在也好多了，自己在家没问题的。”

夜晚，灯火辉煌，小城是不大，但是独特的地理位置给予了城市丰富的旅游资源，所以即使是晚上，街道上还是很热闹，许天秋驾车跟在车流的中间，已经快到冬天了，外边显得有些萧瑟，热闹的街道也难以掩饰季节的轮换。

酒店外，一道人影张望着，许天秋来的有些晚了，出门晚再加上路上有些堵，下了车许天秋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门口的人笑了笑。

“师傅，你怎么这么晚。”门口的女生个子小小的，不过身材还算匀称，娇好的脸上看见许天秋有些绯红。

“出门晚了，小张，你站外边干什么，赶紧进去吧。”许天秋推开门。

“还不是等你。”张可心撇撇嘴，继续说道：“师傅，那个女病人还在你家吗？”

“你听谁说的。”许天秋不解的问道。

“这种事情医院都知道了，就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师傅，你身边整天陪着个美女都快顾不上我们了。”

“小张，你真是学坏了，酸师傅是吧。”许天秋挺喜欢这个鬼灵精怪的姑娘，说笑着一前一后走进了包房。

每年的这个时候，医院都会组织一次聚餐，一是为了增进医院医生之间的关系，二是为了庆祝实习的学生顺利进入医院的编制，不过这一天也是许天秋最烦恼的一天，许天秋酒量不好，但是人缘不错，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有很多人找他喝酒，有同科室的医生，也有外科室的医生，最要命是那些刚刚进来医院的实习学生，血气方刚，酒量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这不，许天秋悄悄的躲在角落里，有些微醺的靠在椅子上，心里期盼不要再来人找他喝酒了，只是没有逃过张可心的眼睛，张可心坐在许天秋的边上，看着有些微醉的许天秋，说道：“师傅，你还好吧。”

“恩。”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趴在了桌子上。

张可心架起许天秋的胳膊就往外走，大家都在兴头，没人注意离去的张可心和许天秋，张可心把许天秋安顿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车子缓缓的离去，路边的树上悬挂的彩色的灯一闪一闪，很是好看。

车子在一个酒店门口停下，张可心把许天秋扶了进去，酒店的房间里，许天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带着张可心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床上。张可心被许天秋的样子逗笑了，被许天秋压在身下“咯咯”的笑了起来。

“师傅，师傅，你还好吧。”张可心用力挪开许天秋的身子，双手撑着床，俯视着许天秋的脸庞，许天秋今年35岁，生活的磨难早已将脸上的稚气褪尽，少许胡渣彰显着男性的魅力。

张可心看的有些出神，伸出手在许天秋的脸上轻轻的抚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张可心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滚烫，笑着骂道：“自己怎么这么流氓。”想着，拽起许天秋沉重的身子，把脑袋放在枕头上，脱下许天秋的外套，把被子盖好，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许天秋。

“师傅，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放心吧，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张可心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一下许天秋的嘴唇，笑了笑，便退出了房间。

“咚咚咚。”

李笛看向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开门，犹豫之际，门外的敲门声急促起来，李笛只好起身，门口，李笛和贺欢四目相对，贺欢不知道许天秋不在家，目光越过李笛向屋子里张望着。李笛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贺欢，说道：“许大哥不在。”

“你好了很多啊。”贺欢不客气的走进屋子。

“许大哥真的不在。”李笛答非所问。

贺欢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许天秋家里的小不点摇晃着尾巴，在贺欢脚边玩耍着，李笛见贺欢不回答她，只好去厨房给贺欢倒杯水去。

“姐姐，你真的好很多了，脸色也好多了，许大哥呢？”贺欢看着李笛把谁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

“不知道。”李笛有些排斥贺欢。

“我喜欢许大哥。”贺欢和李笛的对话似乎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又好像每句话都能接上，贺欢看向李笛，李笛面无表情，笑了笑，继续说道：“姐姐，你紧张什么？”

“我不会和你抢许天秋的，我只是他的病人，好了我就走了。”

“我又没说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许天秋，好了，既然许大哥不在，我就先走了。”贺欢说完，俯下身子摸了摸小不点，起身走了出去，留给李笛的只是个背影。

看着贺欢走出门，李笛怅然若失的走向阳台，夜已经深了，许天秋还没有回来，李笛走进许天秋的卧室，从许天秋的柜子里拿出一盒烟，关上灯，回到阳台，学着许天秋的样子，拿出一根烟，双手捧着打火机，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火打着，月光透过窗子，在地上投射出烟雾的影子，李笛捏着烟嘴，轻轻的玩弄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钟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明显，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笛这才起身走进卧室昏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许天秋昏昏沉沉的醒来，揉揉有些微痛的脑袋，暗暗发誓再也不喝酒了，稍微清醒了一些，许天秋才反应过来，看着四周，立马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被脱的只剩下一些内衣，其他衣服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可是任凭许天秋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好起身穿好衣服，匆匆走出了酒店。

回到家，许天秋看时间还早，不好打搅李笛休息，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准备回卧室换身衣服，只是路过李笛的卧室的时候，看到李笛已经醒了，而且忙碌的收拾着东西。

“干什么呢？小笛。”许天秋推开门，有些迷惑不解。

“你回来了，许大哥，以后少喝一点酒，一身酒气。”李笛冲许天秋笑了笑，有些关切的责备道。

“恩，我知道了。”许天秋被李笛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厚着脸皮继续问道：“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我要走了。”李笛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站直身子，面对这许天秋，说道：“许大哥，谢谢你，我要走了。”

“不是，你去哪里啊？”许天秋皱着眉头问道。

“病好了就要离开，我也不能总是赖在你这里吧。”李笛深深的看了许天秋一眼，转过身子继续收拾着东西。

“好，就算你病好了，你也不用急着走吧。”许天秋有些难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不相信的问道：“你真的要走？”

“恩。”李笛背对着许天秋，轻轻的回应着。

“院长知道吗？”许天秋意识到李笛要走的决心很坚定，只好妥协了。

“早上，我跟他说了，他稍微晚一些来接我。”

“不，让他直接去你家，我送你过去。”许天秋说完径直走出了卧室，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床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XX小区里，大楼下面，许天秋和小笛就这么站着，李笛似乎又回到以前乖巧的样子，只是神情不再像以前那么惶恐，许天秋靠在车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一边看着李笛一边想着事情。

“小笛，你…,你要是害怕自己住的话，可以找个人和你一起。”许天秋突然觉得自己说出的一句话是多么的白痴，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许大哥，放心吧，我可以的，我已经想好了，我总要独自面对这些的，不是吗？像你一样，独自面对。”

“小笛，你…”许天秋看着李笛，不知道说什么好，故意转移了话题，“院长怎么还不来。”话刚说完，就看见贺裴国开着车过来了，只是面容有些憔悴，草草说了句：“等久了吧，走吧。”

许天秋走在贺裴国的身后，小笛在许天秋的身后，许天秋拍了拍贺院长的肩膀，关切的问道：“院长，你脸色很不好啊。”

“我没事，你也知道你不在医院了，我的负担重了些，有点累。”

“院长，对不起，那我明天去上班吧。”

“恩”

李笛拿出钥匙打开门，自从李笛的母亲死后，李笛就一直在邵主任那儿住着，房子是一个两居室，摆设很简单，客厅摆放着简单的沙发和电视还有一些柜子，电视的旁边摆放着一束花，不过已经快要干了，小笛缓缓走到电视机旁，取出插在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说道：“妈妈在的时候，我隔一段时间总会采一些花回来，妈妈说，家里有花会显得温暖一些，妈妈走了，花也谢了。”

贺裴国走到小笛的身后，双手搂着李笛的肩膀，安慰道：“小笛，不要太伤心了。”李笛擦擦眼泪，转过身对许天秋和贺裴国说道：“你们走吧。”

许天秋看了看贺裴国，对李笛说：“小笛，我们帮你收拾一下吧。”

“是啊，小笛，你虽然好一点了，但是不要太累。”

“没事的，你们走吧。”李笛的语气很坚定。

“好吧，小笛，有什么事情给我们打电话。”许天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笛，我们走了。”贺裴国了看李笛，眼神里透露着担忧和一丝歉疚。

“走吧。”贺裴国拍拍许天秋，许天秋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笛，跟着贺裴国走了出去。

李笛在屋子里一步一步的走着，看着熟悉的摆设，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慢慢的靠着墙坐了下去，没有出声，任凭眼泪就这么留着，衣服被屋子里的灰尘弄脏了也不管，屋子里渐渐响起了“呜”的声音，哭了小半会，李笛坐起身子来，走到厨房，找寻了半天，从放锅盆的橱子里拿出了围巾，这条淡紫色的围巾是母亲以前做饭和打扫房间时经常围的，上边还绣了两个小人，围绕着小人的是一个心形，看着围巾上的小人，李笛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顾不得擦眼泪，拿起抹布走到了洗手间，打了一盆水，泪水在李笛的脸上流下一道道痕迹，眼泪不停的在眼眶打转，

寂静的屋子里一道忙碌的身影，路过一个个熟悉的陈设，每一件物品到承载着许多的记忆，泪水模糊，沾了灰尘的水盆再也映不出李笛的脸庞，李笛的躯体好像一座永不会干涸水库，这些天李笛过的太压抑了，直到夜幕降临，李笛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了床上，在无边的黑夜里，在孤独的风里，一个女子孤独的走着，她不知道前面是沟渠还是平坦大道，她就这么走着，劈开夜的垂暮，斩开风的屏障，而前方是不是真的就是彼岸。

“小张，走，查房。”

既然李笛走了，许天秋就立马调整状态，许天秋走在前面，张可心带着病例走在许天秋的后面，像往常一样，查房，坐诊，休息的时候许天秋就闭目养神，办公室里的花长得一直都很好，每隔一段时间，张可心就会跟换一次花盆里的营养土，给花浇水，空气中会有淡淡的香气，真的很好闻。

下班以后，许天秋偶尔会去一趟李笛居住的小区，在楼下看看楼上亮着的灯光，抽几根烟，直到灯熄灭，不知道是担心李笛还是有些想念李笛，这个可怜的孩子好像住在许天秋心里蛮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