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必隆夫人，也就是果毅公夫人用帕子掩住自己的脸，哑着嗓子道。

“不用了，本夫人要走了。”

皇后勾了勾尾指，看着眼巴巴的桂嬷嬷，轻笑了一声。

“既然夫人不用，嬷嬷便拿些给夫人让二小姐尝尝。今日外头下着雨，不适宜留膳，嬷嬷，你派人用顶软轿送果毅公夫人出去吧。”

桂嬷嬷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不过主子既然发话了，那便只有遵从的份。

“夫人这边请。”

“娘娘，那臣妇便先回去了。”

果毅公夫人不舍地望着凤袍女子，眼神忽然一滞。

不知何时起，曾经少女那乌黑如点墨的鬓发，而今染上了几缕银白，端的是叫人心慌。

“回去吧，果毅公夫人别忘了让淑青妹妹来陪本宫，本宫好些年没见她了，也不知道长得如何了。”

皇后端庄地笑着。

“是。”

果毅公夫人攥帕子的手紧了紧，点头称是，转身踉跄离去，只不过那背影，似乎比来时又矮上不少。

“玉兰，本宫知晓你有雄心壮志。”

皇后的一句话，吓得面容娇俏的宫女花容失色，立马跪在地上。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万不敢有攀龙附凤的心。”

“急什么？本宫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皇后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在这后宫之中只有一个男人，若不去争抢，难不成你是要配给太监？”

玉兰惊恐万分，重重地磕头求饶起来。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

宫女请罪的声音被皇后掩盖。

“你去把紫月抓起来，审问出咳咳咳她背后的人，本宫让你伺候皇上。”

皇后捂着嘴巴，俯视玉兰娇美的容颜，眼中划过深意。

“娘娘您的意思是？”

玉兰磕头的动作一顿，冒犯地抬头，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紫月背叛了您？！！”

“还算有几分才智，你可愿意伺候皇上？”皇后诱惑道。

“奴婢，奴婢……”玉兰有些琢磨不透皇后的意思。

皇后面上闪过不耐烦。

“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本宫把这个机会让给——”

见事情还有变化，玉兰赶紧道：“奴婢愿意。”

两人谈话时，未曾注意细开的窗户外头，有一抹娇小的身影，已经伫立良久。

皇后淡淡道：“那就带人去把紫月抓了，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是。”

玉兰起身赶紧往小厨房走去，临行前侧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一双死寂冰冷的眸子。

她情不自禁一个哆嗦，赶紧跨出内殿的门槛，恍若身后有恶鬼追着。

待桂嬷嬷送完果毅公夫人回来，没见着玉兰和其他宫女的身影，只有凤床上的皇后闭着眼假寐。

她紧紧锁住眉头，伸手去给皇后掖被角。

“娘娘，玉兰那些丫头们呢？您怎么又单独在殿内，万一要是——”

“嬷嬷，你想出宫吗？”

皇后睁开眼，打断了桂嬷嬷的碎碎念。

“您——”

桂嬷嬷的手一抖，全身被一股莫名的森冷笼罩，眼角的泪珠已经流下。

“奴婢不走，娘娘……”

桂嬷嬷吸了吸失态的鼻涕和眼泪，侧过头闷声继续道。

“娘娘在哪，奴婢就在哪。您是奴婢奶大的，奴婢没有孩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奴婢早就……”

终于，桂嬷嬷不堪负重哭起来。

“娘娘为何要说这般话，奴婢把娘娘当成亲生女儿，难道娘娘不要奴婢了吗？”